买房子好像是昨天的事儿,又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一些细节早就忘掉了,一些细节却永远也忘不了。
和爸爸妈妈挤在老房子里时,并不觉得别扭,直到弟妹进了门,小侄降临在我们家。女儿和小侄总是水火不容,当爸爸妈妈尴尬地冲我们傻笑时,我就想,要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该多好啊。
正这时,一幢小阁楼走进了我的世界。价格便宜是我选择的初衷。即便这样,还是逼得我将套牢的基金赔钱卖掉了。
房子搞定后,装修就成了大问题。父亲要给我钱,我没要。于是,父亲自告奋勇负责装修的事儿,他提出阁楼装修不用太讲究,能说得过去就行。
那些日子,父亲真是忙坏了。他光到旧家具市场就跑了不止十趟。到各个五金店去统计价格,生怕他女儿花冤枉钱。凭着他年轻时在工厂里干过活,自己往旧门上刷漆,节省下人工费,买电灯买电线……有一间屋子,水泥地面都凸起来了。我要雇人,爸爸冲我嚷:雇什么人!我闲着干嘛去?然后拿着小铁铲,一下一下去抚平地面。我以为他有多能干,谁知他一不留神铲到了手指鲜血直流。
这样,本来我以为一万块钱装修这个一百三十多平米的阁楼都不富余时,父亲只用了不到五千块就解决了所有问题。
然而,女儿却时常在洗澡间里抱怨:那个灯泡隔着门多暗啊!你说俺姥爷不会在洗澡间多安个灯呀。门是旧门,上附一层磨砂,造成外屋的灯光在里屋非常模糊。女儿的埋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其实我和父亲也是有过争执的。我说,你现在省钱了,可用起来却是不方便,不如一步到位。比如插座,你多安几个,省得我买插排。结果父亲火冒三丈:随你吧,你有的是钱,爱怎么安,我管不着。看他生气,只好依他。结果等用起来,女儿弹电子琴,就不能开空调,我炒菜,就不能做饭……
然而,每每这时父亲为我装修时忙碌的身影总是浮现在眼前。环顾这个家,哪里没有父亲的影子啊?他用他深沉的爱,让我们母女找到了真正家的感觉。
我对女儿说:宝贝儿,等你大了就明白了,你口口声声的抱怨里,全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细密的爱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