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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宁静夜空下的对话

夜幕下,在山村后面山坡上裴老菜园子旁边,一簇篝火熊熊燃起,跳动的篝火在白雪皑皑的冬季给人以温暖和安全感,篝火旁围坐着一群少男少女,欢声笑语不时传出回荡在山间。

崔琦、裴峰、邱铁、宋小慈以及李阿瞒,五个少男少女围坐在篝火前,时而欢笑时而歌舞,让篝火前山头上的气氛显得异常欢快,就连山坡下山村里的少年们看见也是满眼艳羡和向往。

山坡下林荫处,杨宁也远远眺望着山坡上的篝火,听着崔琦等人的欢声笑语,杨宁却反而感到心安。

不过杨宁站在林荫刚想要露出笑容,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他收敛起笑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想到你四叔亲自出马却没能除掉那个小子,宁儿你这次表现倒是出乎为父意料的好,能和武家的几个子弟联络上关系,为父很是欣慰,记住要保持住与武家那几个子弟的关系。”

杨宁回过身恭敬地对着暗处一躬说:“父亲放心,孩儿必然不负所托,不过父亲,那武家子弟毕竟只能算是外戚,难道真的能够掀起多大风浪吗?”

林荫处沉默片刻再次传来声音:“宁儿,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是在赌,像今天出现儒家风派的那个甄闲,他花费那么大功夫在这个李阿瞒身上,也是一种赌,所以我们只能跟着下注,至于最后结果,到头来还是要看各自的手段。”

“现在女皇帝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三大势,无论是宗派还是我们士族都需避其锋芒,哪怕如儒家、道家这种强势的百家也不可能对抗得过朝廷,但是女皇帝治下有着很多隐患,不过武家的势力已经成型,即便将来女皇退位武家势力也不会被轻易斩断,所以跟武家联络好关系,对我们家族发展是有利的。”

听完林荫处之人所说,杨宁不禁点点头说:“孩儿明白了,父亲放心吧,孩儿必然会和那武言季搞好关系的。”

“恩,为父知道你已经长大了,记住一切事情要以家族的利益为首,只要对家族有利就要去做,早些回去吧。”林荫处声音随着一阵微风落下,而原本立在林荫处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杨宁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山坡上的篝火,无声叹息一声隐入林间阴暗处消失不见。

山坡上篝火渐熄,崔琦等人的嬉闹也到了该散时,五个人皆是满脸醉意歪歪倒倒,尤其是李阿瞒更是醉得有些不醒人事,最后是慕白只得将他抱着离开山村。

邱铁和宋小慈也被各自父亲抱走,忽明忽暗的篝火前只剩下崔琦和裴峰,崔琦一扫先前醉眼惺惺的模样,伸手拍了拍旁边的裴峰说:“好了,都走了,起来吧别装了,跟我来。”

原本还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裴峰猛然坐起来,起身跟着崔琦一前一后进入山坡上的山林里,微风拂过篝火熄灭,山村又陷入宁静黑暗中。

走在山坡上林间,崔琦缓步前行平稳呼吸着林间微微散发的寒气,却并不和裴峰说话,两人就这么在山林间走动,沐浴在皓月射下斑驳的月光,呼吸林间寒气中夹杂着的点点青草气。

直到行到后山一处山涧前崔琦停下脚步,望着平时他和裴峰打水的水潭开口说:“裴峰,我们从郴州一路行来,你没有把我当成傀儡鬼仆,我也把你当做兄弟,作为患难兄弟今日我要问问你,若是有朝一日和甄闲斗起来,你会如何抉择?”

崔琦的话让裴峰面露惊异,愣了愣神抬起头看着崔琦说:“少,少聪,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难道师父是你的仇人?还,还是那个李阿瞒是你的仇人?不,不会的……”

看着裴峰有些激动崔琦安抚他说:“憨子,你想错了,你师父和那李阿瞒都不是我的仇家,我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我预感将来我们可能会和你师父走向对立,到时候一场争斗不可避免。”

“为什么?为什么,俺们会跟师父争斗呢?师父他让俺去和那个李阿瞒成为朋友,今天晚上俺们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吗?怎么还会和师父他们有争斗呢?”

崔琦扭头看着裴峰满脸疑惑说:“你师父今日说他是儒家风派的人,儒家内门中,唯有‘明、剑、心’这后三派拥有干涉历代庙堂国事的能力,你师父所在的风派和雅派、颂派,其实儒家负责太庙祭祀。”

儒家从中古时期建立,经过至圣和亚圣两人推行最终形成了两种不同的学说,分别是至圣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忠孝悌不可逾越,和亚圣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理念。

两派经过诸多年代的争论,由于有士族和历代朝廷的支持,至圣思想始终压在亚圣理念的之上,这也是后来儒家内门六派分裂的问题所在。

到坤朝之前的大隋时,由于隋朝皇室大肆推行科举任人唯贤任用寒门子弟,后来寒门子弟逐渐崭露头角,也使得儒家内部出现了两派分庭抗礼的局面,在大隋末年天下大乱时两派终于逐渐分裂形成内门六派。

内门六派中‘风、雅、颂’三派秉承儒家至圣先师思想,固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思想,即便在大隋皇室昏庸无能之时,依然坚持忠于朝廷,始终支持着大隋皇室,与士族家族联合对抗反抗大隋皇室的人。

而内门‘明、剑、心’三派则与民间各种反抗大隋皇室的力量结合,开始对大隋皇室的支持者争斗,并且后来明派和剑派的掌派者看到坤皇室能够一心为民,便和当时道家等一同支持坤皇室问鼎天下,丝毫没有在意坤皇室非士族大族出身。

坤皇室的问鼎天下,也使得儒家内门六派对立鲜明,六派虽名义上同属儒家,但其实之间争斗日趋鲜明,若非“风、雅、颂”执掌着太庙祭祀大礼,恐怕三派早已经在“明剑心”口诛笔伐下失势而亡了。

坤太祖时期,由于天下初定对士族以安抚为主,而且太庙初建需要“风、雅、颂”三派执掌,所以当时“风、雅、颂”三派在朝中地位还算稳固,又有士族支持当时倒也算显赫。

不过好景不长,坤太宗弑兄杀弟夺权争位的时候,作为正统“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思想传承的“风、雅、颂”三派很自然会站在坤太宗对立面,再加上三派和士族之间的勾结,若非儒家内门最后神秘的心派传人出现为之说情,可能早已在坤太宗盛怒之下从儒家内门除名。

“当初女皇为何会对儒家大肆打压,甚至不惜将内门捣毁,把内门典籍全部抢走的真正原因我们都不清楚,不能仅凭你师父一己之言下决断,何况你师父是风派的弟子。”

听完崔琦的述说,裴峰也是颇为震惊,疑惑地问:“少聪,你是怎么知道儒家内门的那些事情的呢?”

“那些都是当年我在流人营地时,听那些被流放之人说的,他们之中有不少当初坤太宗死忠的后辈,被流放郴州怨言颇重,所以他们经常会谈论当年坤太宗时期的一些事情,我就是从他们谈论里听到这些的。”

“那少聪,俺们究竟要怎么办呢?”

看着裴峰憨厚的面容和疑惑的神情,崔琦知道裴峰可能不能完全明白自己所说但却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单单这一点就让崔琦非常感动,稳了稳心神后崔琦对裴峰说:“你什么都不要做,今日这些话本不该跟你说,既然说了,你听过也就算了,不要放在心上,万事有我。”

一晚上的交流让裴峰听得如坠云端,很多东西裴峰根本就不能理解,问崔琦自己要怎么做的时候,裴峰心里还在嘀咕如果崔琦说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做不好怎么办?如今听到崔琦说“万事有我”裴峰不禁松了一口气。

笑着上前拍拍崔琦肩膀说:“呵呵,少聪,俺相信你,只要需要俺做什么,俺一定是,那个,那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裴峰的话让崔琦很是欣慰,心里不禁感慨不知面对将来的残酷争斗,裴峰能不能继续保持现在这份纯真的赤子之心。

想到这里崔琦抬起头向神都城方向看去,透过重重山林隐约可以看见那座千年古城的轮廓,想着今晚听李阿瞒所说,他们身处的山村里神都城并不算远,崔琦心里有些向往那座离开多年的古城。

见到崔琦突然不说话怔怔的望着远方,裴峰有些好奇地靠过去,顺着崔琦的目光向远处看去,可是远处黑夜中什么也看不到,裴峰疑惑地拍拍崔琦说:“少聪,你在看什么呢?难道那林子里有人?”

沉浸在回忆中的崔琦猛然惊醒,扭头看着满脸疑惑的裴峰想了想说:“憨子,明日我们去一趟神都城吧?”

“好啊,今天听阿瞒说起神都城里的事情,俺特别想去城里看看呢,不如,不如俺们现在就走吧,按照阿瞒说的路程,天亮的时候俺们正好能感到城门前,正好可以在城门开启的时候进城呢。”

听到裴峰的提议崔琦思索片刻觉得可行,不过还是领着裴峰回到菜园子和裴老说了一下,裴老听两人所言并未阻拦,得到裴老的许可崔琦和裴峰连夜离开山村向神都城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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