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慈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他猛地坐起身,条件反射地把手摸到背后,欲要拔刀而出,无奈只能抓了个空。随之而来的疼痛让他闷哼一声,无力地跌回床上。
“侍刀,你醒了?”一声略带惊喜的女声响起,莫慈睁开眼睛便隐约看见一个倩丽的女子正坐在他的床边。
没有看清是谁,莫慈只是咬牙忍受着浑身剧烈的疼痛,以及头部晕乎乎的感觉。但他的心里不禁没有沮丧反而十分兴奋,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荒漠的几个杂碎,我会报这个仇的。”莫慈闭着双眼,在心里说道。想起自己在最后陷入疯狂,中了范真的爆炸陷阱而重伤濒死,心里的愤怒一下子烧起来了。
莫慈捂着脑袋,声音沙哑地说道: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我们绿野团队大本营……”这个女人的声音有点熟悉,但莫慈却想不起来。
再次睁开双眼,女人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
“郑碧婷?”
“嗯,是我。”看到莫慈清醒过来,郑碧婷也是十分高兴,她不禁抓着莫慈缠满绷带的手,小脸上红彤彤的。
莫慈缓缓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的绿甲已经被脱下,身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先躺着吧……”郑碧婷轻轻扯了扯莫慈的手说道。
莫慈把手从中抽出来,摆了摆。
“没事。”
“你的伤呢?怎么样了。”
他看着郑碧婷,发现她早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倒是你,被朴凝姐送回来的时候差点死了。”郑碧婷看见莫慈不动声色地把手从她手里抽回去,心里微微失落,但表面上还是带着关心地说道。
“谢谢你们的照顾了。”莫慈微笑地说道。
“没有关系的……我的命都是你救的。”郑碧婷咬了咬嘴唇。
莫慈假装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看着自己手上的绷带问道:
“我躺了多久?”
“有一天多了。”
莫慈点点头,继续问道: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没呢,1313号营地被我们击退之后就没了动静。只是龙浩雄团长发了好一阵大火……”龙浩雄发火的原因莫慈自然是知道的,他火龙团队连续死了两个觉醒者,现在就只剩下他这个团长和另一个第二小队队长吴文。
“这次防守还是1313号营地吃亏,我们杀了他们两个觉醒者,其中还包括他们一个副团长。”
“话是这样说没错……”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郑碧婷又问道:
“侍刀,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吧。”
“不用。”
看着她低下头,莫慈便改口道:
“麻烦你帮我拿杯水就好。”
“嗯,好。”郑碧婷笑着转身,出了房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莫慈不禁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郑碧婷拿着一杯水回来了。
“没有新的杯子了,这是我的水杯……你不介意吧?”
接过她手中的翠绿色杯子,莫慈抬眼看了看她脸上的霞红,微笑地摇了摇头。
“不会的。”
喝了水,莫慈将水杯还给她,说道:
“谢谢了,我想再休息一下。”
“嗯,那……我不打扰你了。”郑碧婷看着莫慈缓缓躺下,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低着头出了房门。
等到郑碧婷离开,莫慈便又睁开双眼。他慢慢抬起左臂,看了看手腕上的刺青框:
“编名:莫慈,一阶基因枷锁中级:14%,业火点数:62点,1317号营地居住时间:53小时34分钟。”
莫慈回想着自己在最后竟然以一己之力击退范真和龙禅的联手,心里有些震惊。因为他只是一个白星觉醒者,而对手却是一个灰星觉醒者和白星觉醒者。
“心念。”
这是莫慈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缓缓闭上眼睛,伸出右手,张开五指。
四周开始变得寂静,而他的五指上慢慢升腾起一缕缕飘渺的白色雾气。莫慈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上的白雾。
“我在生死关头掌握了心念……”
“这跟白雾空间里的白雾似乎十分相似,难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五指收拢,上面的白雾消散。
“去白老那里看看吧。”
再次合眼,莫慈联系身体里的那把漆黑钥匙。意识开始混沌,他慢慢进入了睡梦中……
又是那片白色雾气,在整个空间里面卷起舒展,翻腾飘渺。
“白老,我来了。”莫慈伸手去触摸身周的白雾,但它们似乎有灵性一般,躲开莫慈的碰触。
“小鬼。”白老的身影神出鬼没,前一秒还空无一人,莫慈一眨眼他就出现了。
莫慈微微躬身。
“不错,你已经跨入了心念的第一境界,掌握心念。但是你要走的路才刚刚开始。”对于白老来说,莫慈身上仿佛没有秘密。
“是,白老。”莫慈应完又想起了什么,便道:
“对了,白老,我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莫慈十分信任白老,便把他在梦里变成幽灵并看到的种种都告诉了白老。
直到莫慈全部讲完,白老都沉默不语。过了好半响,白老那沙哑苍老的声音才响起:
“看来,你是在濒死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你身体里那把钥匙曾经所记录的画面……”
“您,您是说……我梦见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莫慈震惊地说道。
白老不作声,莫慈便知道他是默认了。
“那……真的是上古时期?”
“是的。”
莫慈立马对那把漆黑钥匙的来历心存敬畏,它的历史竟然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甚至更古老!
下一刻,莫慈又记起梦中眦尾勇士运用心念的技巧。他刚想开口询问,但白老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说什么,便出声道:
“那是心念第一境界——掌握心念的三大基本运用技巧。”
莫慈深吸一口气。
“三大基本运用技巧?”
“是的,它们分别是凝芒、影步和御体。”
莫慈的双眼透出莫名的神色,他渴望掌握这些技巧。但白老并没有先讲解这些,反而说道:
“小鬼。”
“你会梦到上古时期的景象,这也意味着是钥匙有意在引导你,让你了解一些曾经的事情……你要明白一件事,上古时期人类文明的断层不会是偶然,然而那种灾难还会再次降临!”白老一直以来的语气都是平静淡然,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气竟提高了不少。
莫慈心中一凛,连忙问道:
“白老,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灾难还会降临的,在现世之中。”
莫慈的心开始颤抖。
曾经毁灭了上古人类的灾难还会降临?连上古时期那么强大的人类都抵抗不了的灾难,现如今地球上的人类能够抵挡吗?莫慈知道,他们抵抗不了,他们即将面临着毁灭。
“怎、怎么可能?到底是什么灾难,会如此可怕?”莫慈的脸色发白,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还在现世之中,在龟山精神康复中心,等待着他回去。
心中莫名一痛,莫慈捏紧了拳头。
“白老,难道我们真的注定要被毁灭吗!”莫慈对着白老吼道,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哼!”
白老衣袖一挥,莫慈的身体就像玩具一样往后飞出近百米,滚落在地上。
莫慈忍受着疼痛,爬起身来咳嗽了几声。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不堪一击!”白老的话语有些冰冷。
莫慈抬起头,白老正站在他的面前。
“如果你还是这般模样,毁灭便是注定的。”
莫慈本开始绝望,但听到白老这句话,他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白老,您有什么办法吗?”
“我求求您了!”莫慈开始哽咽,他不想失去自己最后一个亲人,那个疼他爱他的母亲。
“可笑的情感……它就是烈火,软化你手中的刀;它就是雨水,锈化你手中的鞘;它就是毒药,腐蚀着你的心!”
“优柔寡断,心软意活。刀客就应有一颗无情的心,用手中的刀斩出自己的杀道,杀伐果断才能成就大事!”
莫慈站起身,直面白老。
“不!!!”莫慈咆哮,他的脸狰狞起来。
“这不是我的路!情感是烈火,但它燃烧我的刀;情感是雨水,但它滋润我的鞘;情感是灵药,救助着我的心!”
“没有情感那已不是人,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我就是我,我手中的刀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而是为了保护我自己,为了保护我爱的人!”
莫慈浑身一震,四周的白雾竟被他的气势震散。而他的身体却被自己的白雾笼罩,浑然成了一个雾人。
白老没有发怒,在他平静的表情下,竟有一丝欣慰的笑容。
“小鬼。”白老轻叹一口气。
“我没有看错你。”
“你要记住我的话,变强吧。或许,在你的未来能够用自己的刀抵挡住灾难,守护你所想守护的东西……完成我未完成的使命。”
莫慈目光灼灼,浑身的白雾升腾。
白老大手扬起,对着莫慈喝道:
“从此刻起,就由我引导你——”
“成就无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