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怒?你倒是告诉我如何息怒啊!”怒气极盛的面容将原有的美艳面具彻底揭开,露出底下丑陋的本质。有些东西,不管怎样遮掩,都改不了本身的缺陷。
“王、王妃……”跪着的莺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得先想法子哄好主子才是,“且不说王爷到底是不是真得请来大夫,就算请来了,也是乡野之中的啊,如何与宫里的御医相提并论啊!再说了,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王妃何须动怒啊?”情急之下,莺歌倒是猛地想明白了这一点。
“是啊,王妃。莺歌说的对,依老奴看,可不就是这个理。到时候能收买就收买,实在不行……”一旁伺候着丁茹灿的张嬷嬷此时也附和道,伴随着那话语的落下,她还比了个手刀下劈的动作,其中蕴含的意思一目了然。
丁茹灿听着兀自点了点头:“还算是个法子。”就算是被宠大的千金小姐,也是自小被依着当家主母的规矩培养而成的。更何况,能够进得了这忠烈王府,就证明这丁茹灿也是有些本事的。此时此刻,她至少是听劝的,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子。否则,她又如何能成功上位,成了这暖烟阁的主人。不过“暖烟阁”这三个字,她倒是请求王爷更换过,却总是不了了之。
哼!那又如何,现在这王府里受人尊敬的,还不是她丁茹灿。向雪烟那个贱人,指不定已经被冻死饿死了。听家里的探子回报,向雪烟可是自她和王爷大婚当日出走,便再没出现过,连丞相府都没回过。
想到这些,丁茹灿的心情瞬间阳光灿烂起来。对着跪着的莺歌也露出了笑容。“行了,起来吧。这幅要死要活的样子做给谁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妃怎么着你了呢。”
“是,谢王妃不罚之恩。”莺歌唯唯诺诺地站了起来,膝盖不免麻了下,身子晃了晃,勉强站稳了。语气里倒是带着恭维之意,眼下,重要的是主子的心情和前途啊。
“不过——”丁茹灿的神色凛了凛,“这过多几个月,肚子就得一天天地大起来。始终是瞒不过啊。”
“所以啊——”一旁的张嬷嬷再次开口道,“王妃你才要努力些,早日怀上王爷的子嗣,以免夜长梦多啊。”
“我又何尝不想。可嬷嬷你也是知道的,自从那一次之后,王爷就再也没有到这里来了。”
“王妃,奴婢曾听人说,这新婚夫妻间为了寻刺激,也有暗地里用些催情的……”莺歌的声音越发的微弱,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又是未嫁人的。不过,只有主子得宠了,她们这些下人才能跟着沾光。这道理她还是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时横插了一句,却也是闪烁着眼睛,不敢与人对望。
听及此话,张嬷嬷的眼睛都亮了起来,抬眼望向丁茹灿。虽说两颊升起了红晕,但到底那一丝期待没能掩盖下去。刚才莺歌也找了个理由,新婚夫妻寻找刺激罢了。到时候就算事情败露,也能找好理由。若是此举能让王妃成功怀上孩子,那就不用去编那劳什子谎了,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自己。
于是,连带着张嬷嬷也不住点头,小声地出着主意。怎么能把王爷吸引过来,怎么能让王爷神不知鬼不觉地用药……毕竟是从将军府里过来的老人,没有那么尴尬,何况大家族里,这种事也不少见。张嬷嬷说起来,倒也是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
而此时的丁茹灿,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大家闺秀了。一心只想要成为这个忠烈王府女主人的她,什么都可以做的出来。
想她当日在东盛一年一度的百花会上故意接近冷旭,还是靠着向雪烟给她送的请柬呢。从小到大,只要是她看上的,就鲜少有得不到的。威武将军府积威甚重,而丁茹灿更是威武将军的独女,光是这显赫的身份,就让她习惯了走到哪都是披星戴月的身份。不过,这堂堂的威武将军,房内小妾通房也不少,怎么就只有一个女儿呢。
不过这向雪烟——倒也真是可笑。哼!当初以她的身份得来百花会请柬自是易如反掌。不过,若是这请柬是忠烈王王妃亲口说要给她的,那自然是大大的不同。也正因此,她才能成功地设局啊。这一次……
“嬷嬷,你也是将军府里的老人了。我信得过你。您看这回?”为了达到目的的丁茹灿是不择手段的。就算在她眼里,低贱的奴仆什么都不是,但必要时刻要收拢人心,她还是懂的。
“王妃莫急,有老奴在这里,自是能布置的天衣无缝。”张嬷嬷一脸谄媚地点头应下。
“王妃,您放心吧。上回不就没人看出来么?这回奴婢一定会全心全意地辅助张嬷嬷,为小姐达成所愿的。”莺歌不甘冷落一旁,也上前开口表了忠心。
“嗯。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莺歌,刚才本王妃也是气急了才会出手的。你待会去上点药,就说是不小心磕到的,明白吗?”毕竟在这忠烈王府里,丁茹灿还知道自己没有站稳脚跟,故而她多少还是要有贤淑大方的当家主母样。不过,这当家主母,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奴婢省得。奴婢让人进来打扫干净,便去上药。”低着头,莺歌的心里闪过一丝嫉恨。磕到的?她又不是没长眼,怎么可能?不过她也确实没长眼,跟了这么个主子。可这又能怪谁?丫鬟奴仆的命运,从来就不掌握在手里。
一屋子里,三人各怀心思,等待着冷旭的归来。
而那厢,冷修护着衣服夹层里的药方,马上便要离开这茫茫雪山了。虽说这下山要求的武功不高,但他的速度却是在这东盛国都屈指可数的,可想而知,这是要有多强悍的主人,才能培养出这般武功超群的手下。毕竟,普通的官宦人家,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