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如渊,冰冷浩瀚,凛冽刺骨的寒气阵阵袭来,拽着王战沉入水底。
“没想到我聪明一世,一生算计别人,如今却栽倒在一个无人之地。可笑,可笑啊!”冰冷的溪水里,王战心中冷笑。
“什么东西。”
恍然间,王战感觉到一道黑影飘飘然,看不清楚面孔,看不清楚身形,甚至对方是男是女都无从得知。黑影如同一道幽灵在晃荡,浑身仿若没有一丝重量,悬浮在半空中不会跌落下来。
“临死的时候了,竟然也会出现幻觉。”
黯然一笑,冰冷的溪水竟然没有涌入嘴里。再看眼前黑色虚影,像是神话故事一般展现在眼前。都说人临死的时候会看到种种幻象,本以为只是胡说八道,不料如今亲自体验,却是如此真实的感觉。
这一刻,王战饶有兴致地看着黑色虚影,整个人像是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没有冰冷的感觉,压力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轻飘飘的,好像是一个没有重量的灵魂。
“死亡吗?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轻叹一声,王战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移动。但此时,只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身体根本没有办法移动分毫。只见黑色虚影缓缓飘过来,高度逐渐降低到和王战相同的高度。同一时间,黑影伸出一双虚无的黑色大手,轻轻抓向王战。
此时,王战没有丝毫害怕,甚至没有任何抗拒的情绪。反而随着那一双黑色大手抓过来,心中有一丝莫名的兴奋,莫名的窃喜……
当王战陷入轻飘飘的境况,古道城外,神风王国和天傀王国的大军正在生死大战。冲天喊杀声震耳欲聋,整个沙场方圆百里都充满肃杀气息,每一个士兵都浴血奋战,每一个将士都大杀四方。
“穆长峰,你好阴险。”
“哈哈哈!兵不厌诈!”
“冲啊,杀出去,冲啊!”
两军交战愈演愈烈,几乎所有士兵都投入战场之中。战争没有对错,战争没有同情,战争没有怜悯……战争,只会带来生灵涂炭,只会带来流血牺牲。
随着战事的加剧,整个古道城都笼罩在冲天煞气中。穆长峰大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李副将军骁勇善战,冲杀在万军丛中,衣不染血……
“老大这几天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他?”
“应该是在没人的角落修炼吧。他喜欢的地方,从来都不是常人愿意呆的地方。什么粪坑啊泥潭啊……”
林猛和徐峥在战场上厮杀,也立下不小的功劳。回到古道城,回到军营中,总会谈起王战这个兄弟……
山洞里,王战依旧浑身轻飘飘,已经被黑影抓住了肩膀。
“年轻人,接受吾之传承,杀遍天下英豪,你可愿意!”
浩瀚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如同大道伦音般宏大不可捉摸。这一瞬间,黑影如同一个万丈巨人站在那里,视觉上虽是平等的高度,却压迫的王战喘不过气来。那种强大的压迫力,比之前落入溪水时强大无数倍,就像是天塌下来了。
啊啊啊!!!
王战仰天长啸,努力想要说话,却只能艰难发出痛苦的嘶吼。就这一声嘶吼,让虚影微微一颤,似乎瞬间黯淡了许多。庞大的压力如急流勇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年轻人,接受吾之传承,杀遍天下英豪,你可愿意!”
这一次的声音,虽然依旧洪亮无比,却没有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不可触摸的气势,多的是一种温和淡然。此时的声音,就像是和煦的阳光洒落下来,给人一种懒洋洋的舒适感觉。王战都忍不住想要伸一个懒腰。
“你是谁?”王战警惕地问道。
“不以霍乱惊天下,但以绝杀动世人。吾名‘影’,人称‘杀神’。”
“杀神,影?”听到洪亮的声音,王战疑惑道。这个声音,他还真的没听说过。
“天地早已大变,沧海桑田数万载,没想到吾竟然被世人遗忘。这神域之中的发展,还真的是很快啊。”黑影的声音有些黯然,有些伤感。
“无功不受禄,接受你的传承,有什么条件?”王战冷静一想,开口道。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有什么条件说吧。”
“受吾传承,杀吾之敌。”
“你的敌人?”
王战还想问什么,但是黑影显然不想解释太多。一双黑色大手在虚空中来回拨动,结出一道道虚无的印诀。片刻,一双手之间乌金光芒闪烁,逐渐演化成血色光芒,而后化作滔天血光。冰冷的杀戮气息,在血光之中汹涌彭怕。
轰!轰!轰!
黑色虚影根本没有询问王战的意见,也不管王战是否已经准备好。漫天血光凝聚出一道道血色丝线,在黑影的牵引下连接王战的身体,顺着毛孔一丝丝汇聚到王战的体内。霎那间,无数针扎的感觉蔓延全身,霸道的撕裂感澎湃。
“好、难、受。”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王战想要疯狂嘶吼,宣泄身上的痛苦。但就在此时,脑袋一阵胀痛,一股磅礴的能量从天而降,一股脑冲进王战的脑海中。那是磅礴浩瀚的记忆,那是‘杀神影’毕生的绝学,此时没有任何保留,强行给王战灌输。
剧烈疼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王战甚至想要昏迷过去以躲避这种非人的折磨。然而此刻,脑袋更加清醒,根本无法昏迷过去。
身体,像是被一刀一刀凌迟,脑袋像是承受无数根细针扎进去,又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叮咬。如果知道种难以言表的痛楚,王战绝对不会同意接受传承。但事情走到这一步,却也只能默默承受。就算想要哈,出声音,都是一种奢望。
“该死的,你害死小爷我了。”
“可恶,老子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
王战心中一遍遍呐喊,一次次酣畅淋漓地痛骂,依旧无法减轻丝毫疼痛。每时每刻的痛苦,都比死亡要恐怖无数倍。这一刻,王战宁愿快点死亡,也不想继续接受传承。因为只有此时,他才深刻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小子,想死?没那么容易。”
黑影戏谑的声音传到王战耳边,此时不再浩瀚空旷,反而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王战听到这声音,心中咯噔一声,这人即使是死了,即使只留下一道虚影,也能够看透人的心思。这,需要多么可怕的实力?
“我想要那种恐怖的实力,也想要成为一个强者。但如果强者之路需要承受如此痛苦来铸就,我宁愿趁早放弃,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王战不是害怕痛苦,也从来没有害怕过痛苦。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
“强者之路,需要承受无数痛苦和磨难,但是像现在这种痛苦,却无需承受。你之所以承受如此痛苦,便是因为你资质太差,吾将为你改造体制。另一方面,则是吾之传承太过强大浩瀚,而你的实力太过弱小。正所谓虚不受补,其中道理也有相同之处。”
耳边听着黑影的声音,王战心中暗自咒骂。这个该死的混蛋直说接受传承成就强者,却没有说会有如此痛苦。但仔细一想,心中也就释然了。别人成就强大的实力,拥有强大的传承,都是精力无数磨难才能得到。自己只不过是一次性承受了别人一生的痛苦,仅此而已。
“来吧,老子不怕。”
想明白之后,王战的意志更加坚定,思路也更清晰明了。这一刻,身上的痛楚似乎减轻了一点。
“意志倒是坚定,虽然资质一般。但事到如今,吾已经没有选择。要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要么留下一丝希望。而你,就是那一丝希望。如果不成,希望你能够传承下去,不要让吾之传承断绝就好。”黑影自言自语片刻,开始加大力度引导漫天血光。
痛苦瞬间加剧,王战知道这是黑影搞的鬼,但是这一刻,他除了默默承受,还能做什么呢?没有再耗费力气咒骂,而选择是咬牙坚持。
随着时间的流逝,痛苦没有丝毫减少,反而还在继续增加。王战能够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一次次达到极限,又一次次突破极限。到如今,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感觉死神降临,而每一次都是擦肩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王战的心神都开始麻木了,对于痛苦也有一种本能的抵抗力。忽然之间,那种剧烈的痛苦消失了,就如同潮水退去,没有丝毫滞留。
“前辈,结束了吗?”
轻轻开口,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王战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眼睛看到的正是洞府的顶部。眼睛骨碌碌转动,但身体却无法动弹。
“那黑影呢?前辈呢?”
除了浑身疼痛难耐,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之外,王战甚至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虚妄。闭上眼睛回忆之前的事,脑海中突然间多出来很多东西。
《无间杀道》,这是王战能够感受到的东西,能够在脑海中呈现的记忆。还有很多模糊的记忆碎片,根本无法有效组织起来。脑海中的功法只有这一部,或许就是‘杀神影’的传承。除此之外,就只有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记忆。
“如果我能够活着出去,你的传承就不会断绝。”虽然没有人听到,但这是王战对‘杀神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