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尚有大约二百余名卡烈士兵没有进洞,突然遭此变故,大家只慌乱了一会儿,立即就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拿出兵器,严阵以待。
指挥的军官幸好还没进洞,他在队伍后面大声喊道:“大家往后退,往后退。”话音刚落,从洞穴顶部四面八方就扔下来许多燃烧着的物事,将众士兵团团围住。
蓝煜儿仔细一看,只见扔下来的是一个个手雷大小的陶罐,那陶罐倒地,里面流出燃烧着的黑色液体,冒着青烟,发出刺鼻难闻的气味,刹那间就有几十名士兵晕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指挥军官大惊,急忙喊道:“这东西有毒,大家赶快捂住口鼻。”
众士兵急忙纷纷撕下衣襟捂住口鼻,蓝煜儿却迅速拿出随身携带的一瓶清水,将衣襟弄湿,捂住自己的口鼻。她知道浸水的衣襟更能有效防止毒气。
谁知那毒气甚是厉害,捂住口鼻也抵御不了它的侵袭,蓝煜儿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卡烈士兵一个个倒下,都最后自己也头晕眼花,眼前竟然出现一片白茫茫的云海,似乎自己腾云驾雾在云海中遨游,忽然脚下一软,从空中掉了下来,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到蓝煜儿睁开眼睛时,一片猩红映入眼帘,刺目的红色使她不禁闭上了眼睛。她刚闭上眼睛,就听见耳旁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煜儿,你醒了?”
蓝煜儿又睁开眼睛,就看见李纬嵘俊秀坚毅的脸庞,蓝煜儿激动地道:“纬嵘,是你。”说着就想坐起身来,但全身乏力,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李纬嵘轻声道:“煜儿,你别急着起来,昨天才吃了解药,还需要休息两三天才能完全恢复的。”
蓝煜儿见李纬嵘虽然脸色憔悴,但却面带笑容,十分欢喜,就很迷惘地道:“纬嵘,这是哪里?你不是被人抓走了吗?”
李纬嵘笑道:“你知道抓走我的人是谁吗?”
蓝煜儿道:“我听那些卡烈人说是什么金独野人?”
李纬嵘道:“是金独野人,这里就是他们的老窝,不过他们却是云逸娇的朋友,他们是受云逸娇的委托来救我们的。”
蓝煜儿吃惊地道:“云逸娇?她怎么知道我们被关在这里?”
李纬嵘道:“间谍可不是我们地球人独有的哦,克莱德星人也有间谍的。”
蓝煜儿道:“你说是云逸娇派遣的间谍给她透露的消息?”
李纬嵘点了点头道:“是的,你不要忘了云逸娇也是卡烈人哦?她的母亲还是我们救出来的。”
蓝煜儿道:“原来如此。”说着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座石室的床上,这石室足足有五米多高,屋中桌子上点着一盏油灯,四面墙壁上却都被染成了红色,淡淡的灯光照在墙壁上,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蓝煜儿道:“那为什么他们只救你,而且偷偷摸摸,不直接告诉他们的来意?”
李纬嵘笑道:“他们是故意的,目的是为了将那些卡烈士兵引到那个山洞,好教训教训他们。”
蓝煜儿道:“那些卡烈士兵都到哪里去了?”
李纬嵘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被送回去了。”
蓝煜儿道:“那些卡烈人不是说金独野人他们吃人的吗?”
李纬嵘道:“金独野人他们不吃人,是他们养的德骨拉虎吃人,而且他们抓的全部是卡烈部落中无恶不作的败类。”
蓝煜儿道:“你说他们也养德骨拉虎?”
李纬嵘道:“是啊,云逸娇的师父养德骨拉虎的技术也都是他们教的。”
两人正说话间,石室的门被推开,一个高亢洪亮的声音说道:“好朋友醒了吗?”
李纬嵘回过头来笑道:“你们的解药很管用嘛,我的朋友已经醒来了。”
那人走近床边,伸出一只大手搭在蓝煜儿手腕上,似乎在把脉一般。刚才李纬嵘挡住了蓝煜儿的视线,此时蓝煜儿才看清楚这人的面容,只见他大约四五十岁模样,身穿花纹斑斓的兽皮,身材十分巨大,高出李纬嵘一米还要多,头大如斗,漆黑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灵活有神,额头上布满了许多皱纹,和卡烈人长相十分相似。
他手搭在蓝煜儿手腕上,过了一会儿,摸了摸蓝煜儿的额头,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蓝煜儿道:“除了感觉全身无力之外,别的没有什么感觉。”
那人点了点头,低头看着蓝煜儿,神情极其慈善地道:“我刚才把了你的脉,没有什么大问题,再休息几天就好了。”
蓝煜儿道:“谢谢你了!”
那人听蓝煜儿这样说,表情略显尴尬,道:“要不是为了引诱敌人,你也不至于中毒了,应该是我们说对不起才好。”
蓝煜儿道:“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们也是为了救我们的才这样做的呀。”
李纬嵘也说道:“迪姆大哥,我们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婆婆妈妈客气了。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蓝煜儿,这是迪姆大哥,金独部落的首领。”
蓝煜儿想伸出手和阿勇握手,但手臂无力抬不起来,微微一笑,道:“迪姆大哥好!”
迪姆伸出手在蓝煜儿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面带微笑地道:“你好!煜儿!”说完转过头对李纬嵘道:“那些卡烈士兵我已经派人送回去了,不过,嘿嘿..”
李纬嵘奇怪地问:“怎么了?”
迪姆哈哈大笑道:“我让人喂了他们的解药,然后把他们的衣服全脱光了,一丝不挂地用绳子绑着送回王宫,给他们卡烈人一个下马威。一是让他们知道我们金独人的厉害,二是让他们带话回去,告诉他们的族人,我们金独人不是滥杀无辜、无恶不作的坏人!”
李纬嵘伸出大拇指,赞道:“这样做很好,说实话,迪姆大哥,那天晚上我被阿齐抓走的时候,心里很是害怕,担心你们会杀了我,可没想到你们居然是救我来的。”
迪姆道:“我们也是接到逸娇的飞鸟传书,才知道你们被卡烈人关在这个地牢里的,然后我们就立即派人去救你们。”
李纬嵘道:“你们也来得太快了。”
迪姆道:“说来也巧,如果关在其它牢房我们还真的不会这么快救走你们,正好在这个牢房,正好这个牢房有暗道,真可以说是天不负我呀。”
李纬嵘道:“我也一直奇怪,你们怎么知道这个暗道的?”
迪姆恨恨地道:“我们怎么知道?这个暗道就是我们挖的。”
李纬嵘吃惊地道:“是你们挖的?”
迪姆点了点头道:“是的,你们在牢房里看到那双血掌印了吗?”
李纬嵘道:“看见了,我当时看了,感觉那掌印在墙上应该没有多长时间。”
迪姆佩服地看了李纬嵘一眼道:“你的眼光真准,那个血掌印是我十四天前印在墙上的。”
李纬嵘道:“十四天前?为什么?”
迪姆道:“两年前,我的好朋友迪隆被卡烈人抓住,就关在那个牢房里,我们费了好大周折才打听到他被关在这里,于是我们就开始挖掘地道,挖这地道用了整整快两年,我们金独人分成四组,昼夜不息,就在前不久,终于把这地道挖成,谁知等我们通过地道进入到这地牢中,迪隆早也不在这里,当时我气愤之极,就在墙上印了两个血掌印,昭示着要血债血还的意思。”
李纬嵘听他说到这里,心想:看来我判断那墙上的掌印是刚印上的没有错。
迪姆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印完掌印我们就将进来时的破墙封好,不让敌人发现,就在前些天我们才费劲周折才打听到,原来迪隆早已被秘密处死,此仇非报不可!”说到这里,他扼腕叹息,满脸悲愤。
蓝煜儿忽然插嘴道:“迪姆大哥,你既然这么痛恨卡烈人,为什么还要放了那些卡烈士兵?”
迪姆叹道:“那些卡烈士兵他们只是听命于人,都是无辜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烽龙那混蛋!”
蓝煜儿道:“可现在烽龙已经死了呀?”
迪姆道:“所以说我们金独人要真的感谢云逸娇,要不是她,我们金独人的仇不知道何时能报。”
迪姆说完这句话,李纬嵘和蓝煜儿这才明白这些金独人为什么会这么听云逸娇的话。
蓝煜儿又问:“迪姆大哥,你们跟卡烈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迪姆眼望前方,深褐色的眼神中全是怒火,满是皱纹的脸因愤怒已经扭曲变形,紧握着的双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慢慢平静下来,深深叹了口气道:“我们金独人世世代代居住在卡烈部落北面的一座森林里,我们虽然距离卡烈部落很近,但我们跟他们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平安相处,就这么平安无事地过了好几百年。直到三十年前,我的女儿迪菲出生,改变了我们部落的命运。”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眼睛中忽然出现了一层薄雾,慢慢变成了泪水,但就在泪水将要流下来的一瞬间,他用粗糙的手飞快地将泪水抹掉,继续说道:“我女儿慢慢长大,越来越漂亮,本来她可以找一个自己心爱的年轻人共度一生,但是世事就是如此难料,忽然有一天,那个千刀万剐的混蛋烽龙带着人打猎,无意之中碰到了迪菲,立刻就喜欢上了她。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假惺惺地派人向我求婚,但是我打听他的为人不善后断然拒绝了他,他见死缠烂打不行后就毅然发动了战争。他们卡烈部落人多势众,我们金独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就这样,他们凭借武力将我亲爱的女儿迪菲抢走了。我们剩余的金独人逃离家乡,在北方一座深山中躲了起来,整顿人马,伺机复仇。谁知……”
这段话还没说完,迪姆的语声忽然间嘶哑起来,刚才强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他紧握双手,手背上青筋突出,咬牙切齿地说道:“就在我们筹备好一切,准备向卡烈人进攻时,忽然得到消息,我女儿迪菲不堪屈辱,割腕自杀了。我们的族人满怀悲愤向卡烈人发动了进攻,两军在卡烈都城北门外激战了一天一夜,眼看我军就要战胜,卡烈人已经开始节节败退,忽然间从西边又杀出一大队人马,向我军冲来,已经败退的卡烈人又掉转头来向我军冲杀。两军夹击,我军腹背受敌,便被打败了。这一场战役,我们金独部落的精英被杀戳殆尽,最后只剩下我和幸存的五百多名族人,逃到了深山中隐居了起来。在深山中,我们无意之中发现了驯服德骨拉虎的办法,就开始饲养德骨拉虎,算一算我们已经隐居了十三年了。
迪姆说完,又是一声长叹,道:“这些年中,我们自知力量太弱,无法正大光明地报仇,就计划暗杀烽龙,可那烽龙虽然脾气鲁莽,但防御之心却从不懈怠,我们暗杀了好几次都不成功,反而让烽龙更严加防范起来。我们见此情景,只有偷偷抓些卡烈部落中的坏人回来,断断续续我们抓了有一百多人吧。正因如此,那些卡烈人提起我们才谈虎色变。”
李纬嵘听完,怒道:“这烽龙实在太可恶了!依我的脾气,我也要杀死他替你们报这个仇!”
蓝煜儿也忿忿不平地道:“这个烽龙实在是作恶多端,天理不容,死有余辜。”她这句话刚说完,忽然间感觉全身发冷,喘不上气来。
李纬嵘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发抖,急忙问道:“煜儿,你怎么了?”
此时蓝煜儿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是全身发抖。
李纬嵘道:“你是不是又犯病了?”蓝煜儿点了点头,李纬嵘急道:“这可怎么办呢?”
迪姆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李纬嵘道:“她从小就有一种怪病,这会儿又犯病了。”
迪姆道:“我来给她看看。”说着将蓝煜儿的手从被子里面拉出来,开始给她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