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层又一层的纸团包裹中,几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在其中闪闪发光,有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石榴石,还有很大颗的珍珠……
“啊!怎么有这么多的宝石!那个送东西的老人呢?”
“他送完之后就走了。”
“他叫什么名字?”
“没有告诉我。”
塞茜尔将褶皱的纸抚平,只见上面清楚地写着两个字母:
A.L
“啊!原来是怪盗亚森·罗宾!”
无比惊讶的塞茜尔不由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默默无语地站在原地呆立了很久。
这时,院子里面传来了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还有秋千发出的“吱吱”声。
“亚森·罗宾,你……”
一股感激的热泪止不住地从塞茜尔的双眼之中奔涌而出……
{两颗金牙之谜}
布奈这家伙确实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狠角色。在上一件案子中,他突然出现在了案发现场,使得贝修警官负责的棘手难题迎刃而解,不仅如此,他还顺便捞了20万法郎的外快。可贝修却被他搞得晕头转向,每当想起那件案子,这位大警官就觉得心里不痛快。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对于布奈那敏锐的洞察力和精密的推理,他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那家伙虽然总是让人非常厌烦,可他的手段却着实高强,只要是他插手的案子,不管案情有多么地曲折离奇,很快都可以水落石出。他查案子的手法虽然有点邪门,可却不失为一个名侦探。”对于这一点,贝修的心里非常清楚,他知道自己与布奈相差甚远。所以,这次一定要好好地利用一下他,因此才专程来拜访布奈,因为贝修警官又遇到了一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棘手案件。
“虽说那家伙总是让人非常恼火,可是我又拿他没有办法,所以只好先问一下他的意见。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不妨再请他帮帮忙,如果能够把犯人捉拿归案,我这次不又立了大功一件吗?”想到这里,贝修按响了布奈私立侦探所的门铃。
“哦,原来是贝修警官啊!承蒙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是不是又有疑难案子见教啊?我在上次那件案子中得到了20万法郎,听说阁下大为恼火,今天竟然忍住怒火来到我这儿,我想你肯定是遇上了困难重重的案子,想要借助我的聪明才智来帮你摆脱困境,我说的对不对?”
布奈得意洋洋地说着,可是,还没有等到贝修警官说话,他又接着说道:“这回究竟是什么案子呢?我们是老朋友了,只要你金口一开,我一定鼎力相助,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能看到你立功受赏,我也十分欣慰啊!喂,你倒是赶紧说啊,是凶杀案吗?盗窃案?还是……到底是件什么案子啊?”
“在巴黎郊外,有一个天主教的神父……”
“喔,他被杀害了吗?”
“不要胡说,这是一件盗窃案。这位神父报案说,教会里面的宝物被盗窃了。而我们现在就去见一见这位神父吧,跟我来吗?”
“当然,老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可是,巴黎那么大,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啊?”
“是一个叫做柏那的小村子,教堂虽然破旧不堪,但仍然可以看出建筑的宏伟风格。而那件离奇的盗窃案就发生在这个地方。”
布奈和贝修两个人乘汽车来到了柏那村。这座小村庄非常幽静,四面环山,山上一片郁郁葱葱,山下是一个盆地,而柏那村就坐落在这个盆地里。
在村子的正中央有一座古老的教堂,这是一座古罗马式的宏伟建筑,看起来年代相当久远了。而神父的家就在离教堂不远的地方,于是,贝修警官带着布奈直接奔向那里。他们要找的这个神父叫做德索卢,大约有50岁上下的年纪,大腹便便,不过看起来倒是非常慈祥和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教服,脸上很明显地带出了一丝焦虑和不安。
“关于您这里发生盗窃案的事情,贝修警官已经和我说过了,您放心,只要是在我们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我们会尽全力去帮助您,一定把盗窃犯缉拿归案,追回赃物。不过,为了方便我们破案,还请您把当时的情况为我们详细地描述一下。”布奈说道。
“非常感谢,那就有劳您二位了。其实,有好几件非常古老的宝物存放在这座教堂中,18世纪的时候,本地的土地领主——柏那捐给了教堂两个金制圣体盒(天主教徒在举行弥撒之后,用小块的圆薄面包片充当主耶和华的肉,以葡萄酒当作主耶和华的血,由神父把面包放在信徒们的口中,这种面包称为圣体[hostia],装圣体的小容器便称作圣体盒),两个十字架,一个烛台,一个放圣体的箱子,还有其他一些物件,总共是九件宝物,各个都神圣而珍贵。为了瞻仰这些圣物,大量的信徒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有些善男信女甚至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而来。
“为了保证这九件圣物不受损坏和被盗,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它们,可是,没想到……”说到这里,神父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又掏出来一条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我几乎每天都要为这几件圣物祷告,祈求神灵来保佑它们安然无恙,谁知道最终还是出了乱子。一直以来,它们都被放在圣堂祭坛之后的圣器柜里,圣器柜的构造就如同是一个保险箱,十分坚固,而且,它的外面还额外加了一道锁。祭坛后面的通道正对着圣器柜的门,柜门是由厚重的槲木板制成的,钥匙随时随地带在我的身上,从来没有离开身过。
“每当信徒来此瞻仰宝物的时候,都是由我在一旁亲自打开圣器柜的,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没有做过这项工作。一到晚上,圣堂的大门就会被锁得严严实实,钥匙也是由我亲自掌管的,别人从来都没有碰过。另外,任何人都不知道圣器柜里有一条电线直接通到我的卧室,一旦有人触碰到柜门,警铃立时就会响起。尽管戒备如此森严,可我每日里仍旧免不了提心吊胆,所以,每天夜里,我都会把九件宝物中最珍贵的圣骨盒(相传是装主耶和华圣骨的)带回卧室里,由我亲自保管。要知道,这个圣骨盒上镶嵌了很多宝石,是一件非常罕见的艺术珍品。”
说到这里,神父的脸上泛起一层青色,显而易见,他陷入到了一个可怕的回忆之中。他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继续说道:“那天夜里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可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总是坐立不安的,心情烦躁,难以入睡。我心想与其睡不着觉,还不如起来查看一番呢,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迷迷糊糊地过了一会儿。突然,我听到了一声非常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我急忙穿好衣服下了地,涌上心头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会不会有小偷来偷我放在卧室里的圣骨盒。想到此处,我不禁毛骨悚然。于是,我大喊了一声:‘什么人?’
“可是,四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察觉到我的床边有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至于是床的对面还是床的旁边,我就记不清了。总之,我当时察觉出有一个人偷偷地潜入了我的卧室,而且,这个人肯定是从窗户爬进来的。
“这个时候,我慢慢地摸向放在床头的手电筒,把它拿起来,打开了,突然,只听得‘啪’的一声,手电筒被那个人打掉在了地上。然而,就在手电筒发出亮光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人,是一个男人,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沿压得很低,紫色的上衣领子高高地竖了起来,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尽管如此,我还是从正面看到了他的脸孔,那是一副带着讥笑的嘴脸,面目扭曲得非常厉害,他的嘴里露出来两颗金牙。”
布奈接口说道:“你说什么?有两颗金牙?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不会错的……虽然那只是一刹那间的事情,可是我却能够确定他嘴的左边有两颗金牙。他在把我手中的手电筒打掉之后,转身就逃走了。在黑暗之中,我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可是,没想到我居然一头撞到了壁炉上。”
“什么?壁炉上?壁炉的方位不是和窗户刚好相反吗?”
“不错,这个不速之客的动作十分迅速,他在把我的手电筒打掉之后,可能很快就从窗户溜走了。然而,我当时昏了头,一门心思地往前冲,所以才不小心撞到了壁炉上。”
“你当时是不是过于紧张了,所以才朝着与窃贼完全相反的方向追去?”
“唉!这件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总而言之,我当时撞在了壁炉的大理石角上,还差一点把挂在墙上的一面镜子给撞掉。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一盒火柴,可是,在我把火柴点燃之后,窃贼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是在窗户的下面留着一架梯子。
“我连忙跑到了存放圣骨盒的柜子那里,把门打开一看,圣骨盒早就不翼而飞了。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几乎就要摔倒在地上,只能手足无措地呆立在那里,没有一点办法可想。
“过了一会儿,我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连忙跑向圣堂,想去查看一下圣器柜里的其他宝物,唉,可里面也同样是空空如也的,全部的宝物都被席卷一空了。”说着,神父又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窃贼动手的时候,难道警铃一丁点反应都没有?”
“不错,显而易见,电线已经被人剪断了。”
“警铃是你亲手安装的,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电线的位置,是不是这样的?”
“是的,除了我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那么,既然这个窃贼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把电线剪断,说明他对教堂的内部情况非常熟悉。”
“就在我大声叫喊的时候,隔壁公馆的哥拉毕艾奥男爵听到呼喊声跑了过来,随后,他开着私人汽车,去巴黎把贝修警官请来了。”
“我坐着男爵的汽车,早上8点钟到这里的,”贝修接口说道,“在此之后,大约在11点的时候就把窃贼擒获了。”
“如此说来,你的战果够辉煌的嘛!”
“喔,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这个嘴里镶着两颗金牙的男人总是头戴一顶黑帽,身穿紫色的上衣,当地人都很熟悉他,所以,想找到他很容易。他是一个小商贩,贩卖针、线、发夹一类的小东西,名字叫做布尼申,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外号——‘3月4日’。”
“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稀奇古怪的外号呢?”
“因为每年的3月4日这一天,他都会来到这个小村庄,从不例外。而且,他还总是赶着一架满装着货物的马车,到老主顾家里去贩卖。”
“喔,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每年的3月4日他都会来,我说的对不对?”
“不错,当我赶到他住的旅馆时,他刚好出去做生意了。于是,我从男爵那里借来了汽车,开着汽车追了上去,结果在邻村把他给截住了。接下来,我对他进行了仔细地盘问,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装作一无所知,可最后终于不得不承认了。然而,他并没有交待全部的事实,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呢?”
“他只是说自己曾经到圣堂和附近的墓地一带去过,并且再三地叮嘱我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的妻子。”
“喔,那么,宝物在哪呢?到底是不是被他偷走的?”
“我曾经仔细地搜查过他的马车,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而他也没有向我吐露藏宝物的地点。”
“那你有充足的证据证明那些宝物是他偷的吗?”
“当然有了……圣堂后面墓地上留下的脚印与他所穿的鞋子非常吻合,另外,在案发的前一天,神父曾经看到他游荡在墓地一带。一个贩卖针线的小商贩在墓地里瞎转悠,你不觉得这本身就非常可疑吗?死人是不可能买他的货物的,所以,他肯定就是窃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