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这么说,今天晚上,或者说昨天晚上十一点钟,你并不在希尔顿饭店?”迈克尔警官听了约翰的陈述后说。
“是的。”约翰说,“当时我是从城南向东走,离希尔顿饭店有好几里远。”
“哦,”迈克尔警官与坐在一旁作笔录的杜勒斯警探交换了一下眼神。杜勒斯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他有一个不在现场的证明,尽管这个证明看起来不太可靠。”
约翰听杜勒斯这样说,大声地嚷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说我不在场的证明不可靠?你们不是已经调查过了吗?仙蒂也能证明我一整个晚上都是和她在一起!”
面对约翰的质问,杜勒斯警探没有回应,只是低头不停地作着记录。脾气暴躁的迈克尔警官却忍不住了,他冲着约翰怒吼道:“仙蒂那种女人的话也能轻易相信吗?为了钱,她能编造各种谎言!”
“难道你们就不过分吗?”约翰无奈地耸了耸他那宽阔的肩膀说,“凌晨一点钟,你的手下就闯进我家里,不由分说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你们还讲不讲道理?”
“我们把你带来接受调查是有充分理由的!”杜勒斯警探打断他说,“要不是你有疑点,我们怎么会大半夜就传唤你呢?”
约翰刚想反驳杜勒斯警探的话,一旁的迈克尔警官平静地说:“杜勒斯先生,你出去看一下皮尔逊,他出去查案子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杜勒斯领会了迈克尔警官的意思,就走出迈克尔警官的办公室,到对面凶案组的办公室去,临出门时,他还不忘随手将门带上。
看着杜勒斯警探走出办公室,迈克尔警官向约翰靠近了一点儿,说:“现在这里只有咱们俩了,让我们再好好谈谈,我希望你能配合。”
“好的。你还想了解些什么?”约翰说。
“昨天晚上十一点钟,也就是三个小时之前,有两个年轻人头戴面具,携带武器来到那家酒店,他们逼迫酒店工作人员打开了库房,那里面存放的是客人的保险箱……”
“对!”约翰不耐烦地打了个呵欠,“这案子你刚才已经告诉过我了,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迈克尔警官紧紧盯着约翰,他觉得约翰刚才的呵欠似乎是装出来的,因为他灰色的眼睛里流露着非常紧张的神情。
“先别急,”迈克尔警官不理会约翰的打岔,继续说,“酒店的警卫闻讯赶来,他们在酒店门口截住了劫匪的去路,劫匪开枪打伤了一名警卫,然后冲出大门,逃向早已等候在街道拐角处的一辆汽车,其余的警卫开枪还击,打死了一个劫匪,而另一个则钻进汽车,逃之夭夭了。”
“好啊,一个很精彩的故事!”约翰笑着说,“可是,你给我讲这些目的何在呢?”
“你知道那个被击毙的劫匪是谁吗?他叫雷蒙,你应该认识吧?”迈克尔警官说,“你们曾经一起坐过牢,这就是我们传唤你到这儿来的原因。”
约翰用手理了理他那又红又乱的头发,慢悠悠地说:“没错,雷蒙是我的狱友,可自从出狱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你们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参与了这场抢劫案?告诉你,昨天晚上七点到十二点钟,我都在仙蒂那里,你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迈克尔警官没有说话,只是向后靠在宽大的坐椅靠背上,默默沉思着。其实,迈克尔警官手里也没有充分的证据能证明约翰参与了抢劫,但凭着他的推断,约翰十有八九和这次抢劫有关。
就在这时,门开了,是杜勒斯警探。他走到迈克尔警官的办公桌前,兴奋地说:“皮尔逊刚回来,他调查了一个新案子。”
“哦?新案子?”迈克尔警官瞥了约翰一眼,好奇地问,“说说看,是什么案子?”
“现场挺惨烈的,被害人全身被刺了六刀。等会儿你去详细问问皮尔逊吧。”杜勒斯一边说着,一边坐下来,又拿起了笔和记事本。
约翰看着两位警官说:“快把我放了!你们是不是抓不到凶手,就想让我来背黑锅?”
“别废话,快老实交代你的问题!”迈克尔警官厉声喝道,“是不是你和雷蒙……”
“你这是诬陷!”约翰打断了迈克尔警官的话,“当时我根本就不在现场,我和仙蒂在一起!”说着,他也不服气地站了起来。
“你给我老实坐着!”迈克尔警官怒冲冲地说,“杜勒斯先生,如果他再不老实,就把他铐在椅子上!”
约翰吓得赶紧又坐回到椅子上,但嘴里还在不停地嘟囔:“没有证据就抓人,我要投诉你们……”
“只要你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们绝不难为你。”迈克尔警官的口气缓和了一些,“你说昨晚七点到十二点钟,你都是和仙蒂在一起,对吗?”
“是的。我在仙蒂那儿待到十二点,后来看时间太晚了,于是就向她告辞,回到了自己家里。”约翰气呼呼地说,“谁成想,半夜一点钟就被你们给带到警察局来了。”
“你敢发誓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迈克尔警官问道。
“当然,我敢保证我说的句句是真!”约翰说。
约翰一边向迈克尔警官赌咒发誓自己与抢劫案无关,一边却又偷偷看了看杜勒斯警探,只见杜勒斯正快速地在本子上作着记录。约翰猜不透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皱眉头,跷起了二郎腿,随即又放下,显然,他心中非常不安。
迈克尔警官转过头来对杜勒斯警探说:“杜勒斯先生,凌晨一点钟你和皮尔逊去约翰的公寓时,当时是什么情况。”
“我和皮尔逊到约翰那儿时,他正在睡觉。”杜勒斯说,“当时他一再解释说,那个叫仙蒂的女人能证明他的清白,于是我们兵分两路,我把约翰带到警察局接受调查,皮尔逊则用公用电话联系仙蒂,看看约翰说的是否是真的。”
“我说什么来着?仙蒂怎么说?”约翰理直气壮地说,“她一定告诉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对吧?”
杜勒斯平静地说:“事实上,皮尔逊并没有和仙蒂通电话,他和仙蒂公寓的房东通了电话。”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直接问仙蒂?”约翰一脸困惑。
“因为仙蒂的电话始终没人接,于是皮尔逊打电话给房东,请她帮忙去找……”说到这里,杜勒斯警探停下来,他不住地抽着烟。
“是的,仙蒂平时睡觉很死。”约翰满心期待地说,“不过,我想你们最后还是联系上了她,对吧?”
杜勒斯不置可否,只是转过头去与迈克尔警官对视一眼。
“哦,可以这么说吧,皮尔逊找到了仙蒂。”迈克尔警官说,“对了,约翰,我有一件事非常费解,为什么你不但不否认你在她那儿,反而坚持说你和她在一起呢?”
“警官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约翰的屁股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着,一只手还摆弄着衬衣领子,“我昨晚的确是和仙蒂在一起的,你们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杜勒斯警探合上记事本,转过头去对迈克尔警官说:“警官先生,我要告诉你,可能当时有人看见约翰在仙蒂房间里,而约翰也清楚自己被人看到了,于是他就索性承认了这一点。他一定是赌我们无法确认死者的死亡时间,可事实上,有经验的法医是能够判断出准确的死亡时间的……”
“是的,我们明天就请最好的法医去验尸,看看她究竟死于何时,这样一来,约翰说的是真是假就清楚了!”迈克尔警官赞同说。
“等一等,”在一旁支棱着耳朵听了半天的约翰大叫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刚才在谈仙蒂的事。”
“仙蒂?”约翰睁大了眼睛。
迈克尔警官慢条斯理地说:“你说她是你的证人,皮尔逊警官就去公寓找她,可是……她出了点意外……”
约翰听到这里,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慢慢淌下,紧张地说:“难道……刚才你们说有人被刺了六刀……是仙蒂?”
一阵沉默过后,杜勒斯警探说:“是的,当皮尔逊找到她时,她已经死了。据初步推测,她遇害的时间就在昨天晚上……”
“不!”约翰大叫道:“仙蒂她……不是我杀的!”
“可是你刚才还说,昨天晚上七点到十二点,你一直和仙蒂在一起,怎么解释?”迈克尔警官追问道。
“我……”约翰顿时无语。
过了一会儿,约翰终于低下了头,说:“我全交代,昨天和雷蒙一起蒙面抢劫酒店的就是我,本以为我们能捞上一笔,可是警卫把我们堵在了里面,我们打倒了一名警卫,这才逃了出来,而雷蒙也在逃跑途中被打死了,我们什么都没抢到。”
“那你为什么信誓旦旦地说仙蒂可以为你作证呢?”迈克尔警官问。
“唉!”约翰叹了口气,“在抢劫之前,我给仙蒂打了电话,承诺给她一笔钱,条件是要她帮我作伪证。”
“可现在仙蒂已经死了,我们认为你是杀死她的最大嫌疑人!”迈克尔警官说。
“我可以带你们去找我的枪,”约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抢劫酒店之后,我把枪扔进一条水沟,这足可以证明,昨天我实际上是在抢劫酒店,而没有杀害仙蒂!”
“好吧,我叫皮尔逊带你去找枪,如果你再敢耍滑头的话,就给你点儿颜色看看。”迈克尔警官对约翰说。
“我一定老老实实配合,警官先生,我只是参与了抢劫,但一分钱也没得到,还望你们宽大处理啊!”约翰战战兢兢地说。
约翰被警察带走以后,迈克尔警官对杜勒斯警探笑着说:“一个抢劫又杀人的罪犯是很少会主动认罪的,当然,约翰并不知道被打伤的那名酒店警卫因伤重而死了,否则,他是绝对不会主动招认的。”
“没错!”杜勒斯警探说,“哦,对了,仙蒂已经被带到警察局了,要不要听听她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