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上官亮和皇甫燕日夜兼程,终于到达炼剑山庄。
炼剑山庄南面临群山,北面与花城隔着一条河,名叫浏河,浏河围绕着半个山庄。整个山庄占地数千亩,分为前、中、后三个大院,前院处于山庄的最北边,是山庄对外的窗口,包括议事厅、餐厅和休息室;中院是山庄的核心,是山庄弟子练剑和习武的地方,包括练剑塔、断剑冢、洗剑池和演武厅;而后院则是生活起居的地方。
上官亮驾驶着马车,慢慢走上横架在浏河上的大桥,进入炼剑山庄的范围。
印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座宽阔的广场。广场占地数十亩,一眼望不到头,是炼剑山庄晨练和其它举行大型活动的地方。
此时,广场里没有人晨练,只在广场的中央站着一个打扮怪异的人。
视线向南,雄伟壮丽的牌楼、豪华气派的建筑群;郁郁葱葱的绿化带,平坦宽阔的路面,无一不在彰显着炼剑山庄的悠久历史和财大气粗。仅从外围看,炼剑山庄的规模和朝拜山庄相比,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马车一路向前,进入广场。还未走出几步,那马突然停了下来,仿佛受到了惊吓一样,眼睛直盯盯的瞪着前面的地面,使劲的打着响鼻,无论上官亮怎么赶都不肯走。
借着晨光,上官亮仔细一看地面,他发现那马的前面有数十条蛇,正昂着头,虎视眈眈的盯着那马,嘶嘶的吐着的信子,正慢慢的朝着那马逼近了过来,吓得那马往旁边直躲,再也不敢向前。
顺着这些蛇的方向,上官亮匆匆的扫视了一下整个广场的地面。他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头皮发麻,浑身毫毛倒竖。
原来,诺大的广场上,黑压压的全是蛇!有粗的、有细的;有长的、有短的。粗的足有碗口粗,细的也有手指粗;长的足有数丈,短的只有数寸;黑的、白的,花的,各种各样的蛇,眼镜蛇、响尾蛇、竹叶青,还有许许多多上官亮叫不出名字的、甚至还有许多上官亮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奇怪的蛇,黑压压占满了整个广场,全都昂着头,嘶嘶的吐着信子。
天刚放亮,光线不是特别的充足。整个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如果不是用心去看,还会以为那原本就是广场地面的颜色。
那些蛇的脑袋全都扁扁的,看样子全都有毒。
奇怪的是,这么多的毒蛇,竟没有出现一起相互攻击、相互撕咬的景象,相反,它们全都静静的待在广场上,一行行、一排排,排列得井井有序,就像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
广场的正中间,在无数蛇的中央,站着一个人。那人的衣着,全身上下一袭黑色,外面披着件黑色的大氅,戴着毡帽,正一动不动的站在广场的正中间,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那人四周的地面上散布着无数的毒蛇、各种各样的毒蛇,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条毒蛇去攻击那人!
“不好!那是驱蛇使,赶快退到桥上去!”皇甫燕在马车后面焦急的喊道。
四周围拢过来不少毒蛇,那马的响鼻更响,直往后退。上官亮拔出宝剑挑走几条已逼至马前的毒蛇,赶紧拨转马头沿着原路返回,退到了桥上。
那些蛇也没有继续逼近,而是不约而同的转回身子,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练剑山庄,建筑的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使得这广场上的气氛有些诡异。
皇甫燕在车厢的后面说道:“看来咱们来晚了。也不知道驱蛇使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的毒蛇,这只怕不少于八千万条!这么多的毒蛇,足够围住炼剑山庄,足够布下蛇阵。咱们带来的这些鹰实在有些少,要是早点赶来,趁着蛇阵还未成型时放出这些鹰,惊吓惊吓那些蛇,使那些蛇不能形成蛇阵,也许还能起些作用,而现在,只怕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上官亮道:“这么多的蛇,咱们只有区区的数百只鹰,即使早点来,咱们真的能起到作用吗?”
皇甫燕道:“也许能。鹰翔堂的那些鹰,听说自小就喂养毒蛇和蝎子长大,天生对毒蛇和蝎子有着克制的作用。如果蛇阵还未成型,只要咱们放出那些鹰来破坏它们布阵,没有阵势的力量,那些蛇毕竟都是畜生,迟早都会溜个精光。”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咱们真要眼睁睁的在这里看着,等着那些毒蛇把练剑山庄的人全部毒死不成?”上官亮焦急的问道。
皇甫燕道:“咱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先干看着,看看能不能找到驱蛇使驱使毒蛇的方法,然后看能不能想点办法。”
广场的中央,驱蛇使高声吆喝道:“议事厅里的人听着!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给你们的一百息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只要你们投降,只要你们肯乖乖的听话,你们还继续练你们的剑,我也不会为难你们!要是还不投降的话,就凭着我这万蛇噬魂阵,我只要一声号令,我的蛇群立刻就会扫平你们的山庄,到时玉石俱焚,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们!”
议事厅里有人高声回应道:“别做梦了!要我们投降,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这么点这下三滥的手段你以为就能吓到我们吗,我们死都不会投降!”
驱蛇使哈哈大笑,说道:“那好!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废话了,我倒想看看你们是真有骨气还是假有骨气!”他取出了一个长长的号角,呜呜的吹了起来。
上官亮一向以为号角只能发出简单的呜呜声,而在驱蛇使的手里,他却演绎出了一首美妙动听的乐曲!
那呜呜的声音时快时慢、时高时低,抑扬顿挫,婉转悠扬。快时风驰云卷,慢时不疾不徐;高时响遏行云,低时声如细丝。像是在叙述着一个发人深思的往事,又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余音袅袅,连绵不绝。
静静的倾听着这呜呜的声音,上官亮竟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睛。此时,他的内心充满了欢喜,依稀中他又回到了朝拜山庄,回到了十一岁时的那个冬天。
那个冬天,天上正飘着雪花。他轻轻的拉着林慧慧的手,沿着山庄后面的树林慢慢的向前走着,一直向前走。四周一片雪白,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从脚下传来阵阵踩踏积雪的吱吱声。
上官亮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看林慧慧。林慧慧脸蛋通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在害羞;她的手暖暖的,一如他的心。凝视着林慧慧,他一直在想,如果能留住时间,他愿意这辈子就这样一直牵着她的手,一直慢慢的向前走,一直走到地老天荒……
“不好!这是沧海平潮曲!赶紧收摄心神!”皇甫燕的一声惊呼把上官亮从他那亦幻亦真的梦境里惊醒了过来。他突然发现他脑子里现在又晕又涨,胸闷恶心,浑身乏力,就像数天没有睡觉一样,又像吃多了油腻,异常难受。
再看皇甫燕,上官亮发现她此刻也憋得脸蛋通红,眼睛里隐隐露出惊慌,很显然,她刚才也一直在忍受着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赶快捂上耳朵,收摄心神,不要跟着那声音的节律,否则,时间一长,就会使人陷入幻境,有损人的心神,使人不疯即癫!”皇甫燕郑重的说道。
上官亮抹了一把冷汗,说道:“一首曲子而已,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首沧海平潮曲源自魔宗的魔典,它能沟通天地,激起心底的魔念。传闻,魔念累积之下,甚至能引起识海的爆炸,威力之大无法想象!赶紧收摄心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上官亮用宝剑从衣服上割下两块布,紧紧的塞住了耳朵,竭力不再听那呜呜的声音,五心朝天,心里默诵甄月神功口诀,引导内力在丹田里慢慢的旋转。良久,他躁动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浑身上下也不再那么难受。
广场上,那些蛇随着那呜呜的声音,不停的晃动着脑袋。一边晃动,一边潮水般的朝着议事厅爬了过去。不大一会儿功夫,议事厅就被那些蛇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
议事厅里显然躲着不少人,里面立刻一阵骚动,尖叫声、惊呼声,男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响成了一片,显然里面的人都被吓得不轻。
广场上的蛇实在是太多了。前面的蛇刚刚围住了议事厅,后面的蛇还在争先恐后的向前爬。议事厅的四周,蛇挤蛇、蛇摞蛇,那些蛇沿着议事厅的墙越摞越高,越摞越高。相像得出来,只要时间足够,那些蛇就会摞得超过房顶,压塌房屋,使得那里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蛇窟。
躲在议事厅里的人,如果没有办法出来,即使他们不被那些蛇毒死、不被那些蛇咬死,那些蛇就是压也会把他们活活压死!
驱蛇使一直还在呜呜的吹着。
很快,四周所有的房子、所有的建筑群的外面全都挤满了黑压压的蛇。它们堵住了门、堵住了窗,占住了一切能够占住的地方,整个山庄陷入了一片蛇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