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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露锋芒

依维克·迪斯尼公司只维持了一个月。1920年1月29日,乌比·依维克在堪萨斯市《星报》上看到了一则招聘画家的广告。

乌比和沃尔特讨论了这则广告,乌比认为沃尔特应该去应征,这份工作对沃尔特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听从了乌比的建议,沃尔特去会见了那家公司的负责人维恩·卡格。卡格对他的漫画很满意,答应每星期给40元薪水。沃尔特当然非常兴奋,但他希望只做半天工作,以便继续和乌比合作经营他们的依维克·迪斯尼公司,然而卡格却坚持要他全天上班,已经没有再回旋的余地了。他只得回去同乌比商量,乌比认为这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竭力劝说沃尔特接受这份工作。“公司的事,我一个人做得了。”乌比让沃尔特放心。但乌比不大擅长做生意,因而公司的业务量逐日下降。1920年3月,沃尔特说服了卡格,乌比也成了幻灯片公司的一名职员。于是依维克·迪斯尼公司只好关门了。

现在沃尔特开始制造活动的卡通了。他认为这种制作卡通的方法太简陋。他曾经看过纽约的卡通电影,觉得动作真实多了,它们是用图片而不是用剪像制成的。沃尔特决心要弄清楚其中的奥妙。他在堪萨斯市公共图书馆找到了两本书:一本是卡尔·路斯写的,介绍了卡通影片制片的基本原则。对于沃尔特来说,这本书实在是太简单了,还有一本是爱德华·毛布奇所著,书中探讨了人和动物动作的有关问题。沃尔特仔细研究了毛布奇所摄的马匹和运动员在运动时照片,然后又把这些照片影印出来。他把书还给图书馆,把影印下来的照片放在办公桌上,作为自己绘画的指导。老板认为他画的卡通更具有真实性,决定采纳沃尔特的新方法,于是他和乌比就开始为这家电影广告公司绘制这种卡通。

沃尔特对公司编剧人员编写的剧本也不太满意,于是就加上自己编写的一些话,使得行文更幽默,更富有情趣。在为一家银行制作的广告中,他画了一个人,乘坐一支木筏从一条河的上游向下漂去,木筏上拴着一条绳子,绳子上写着“你不可以一生漂泊无依”。又为另一家银行制作了一个别具风格的广告,他画了一个火车头在追赶一只牛,并写道:“走上正确的储蓄之道,你才有致富的希望。”在为一个做汽车的帆布篷顶的工厂做广告时,他画了一辆闪闪发亮的汽车,旁白是车主和他朋友的对话:“喂,旧车顶,新车?”“不是,旧车,新车顶。”沃尔特创作的广告大都这样——活泼、幽默,含义深刻,旁白言简意赅。

沃尔特完成了300英尺的卡通影片,就把它们送给纽曼戏院公司。这家公司在堪萨斯市拥有三家电影院,“我很喜欢这个影片,年轻人!”那家公司经理米尔顿·费尔德高兴地说,“每个星期我可以换演一部,你要多高价钱?”“每英尺3毛钱吧!”沃尔特略略估算了一下后说,费尔德很满意地同意了,沃尔特也很高兴,但离开费尔德不久,沃尔特便发现:3毛钱一英尺根本没有什么利润。

沃尔特把他的影片命名为《欢笑卡通》。初期的卡通绘制已具有惊人的技巧,影片中画家的手在纸上滑过,好像在以闪电般的速度画着滑稽的画。

当沃尔特进一步掌握了绘制卡通片的技巧时,一部真正的卡通影片——《堪萨斯市春季大扫除》产生了。这部影片的体裁明显是指向堪萨斯市警察的丑闻。片中,一大队警察雄纠纠地向警察局大厦里走去,接着就出现大厦里发生打闹的符号,紧接着抛出了一个个人体,到最后,从大厦里走出一个人,在大厦门口挂了个“征募警察”的牌子,毫无疑问,这部影片受到了不满警察丑行的堪萨斯市市民的热烈欢迎。

沃尔特因为《欢笑卡通》而小有名气。当他在本顿学校的老同学遇到他时,大家都表示看过他的卡通,电影广告公司的老板也以他为荣,经常向来访的重要人物介绍他。

沃尔特对他的卡通影片非常满意,他甚至还把在电影广告公司的60元一个月的那份优厚工作辞掉了。1922年5月23日,他用1500元组成一个“欢笑卡通公司”,这是他向当地的投资者每人征集250元到500元而得到的。

乌比·衣维克因沃尔特的劝说而脱离了电影广告公司,因此“卡通欢笑公司”继承了衣维克·迪斯尼广告公司的剩余财产。他们租用了在31街和森林街交叉口的麦克唐纳大厦第二层楼的5个房间与套房,因为除他们俩之外,还增加了5位卡通画家,一位业务经理,一位在赛璐珞板上上色的女孩子,一位推销员和一位秘书。

按照《红帽小骑士》的模式,“欢笑卡通公司”开始制作一连串神话卡通影片,推销员到纽约去寻找买主,却带回一条消息,这消息使“欢笑卡通公司”的同仁欣喜若狂。因为他和一家公司订了一份合约。这份合约包括此公司开的一张100元的支票和一封信,信上说要花11000元购买6部卡通片,而这家公司并不属于原先发行的图书俱乐部——也就是说,一个新的大订户!与此同时,沃尔特还另外制作了5部片子:《不来梅的4位音乐家》、《杰克和豆茎》、《金发小女孩和三只熊》、《靴中的猫》和《灰姑娘》。

“欢笑卡通公司”有一个令人愉快的工作场所:总经理才20岁,平易近人,不仅参加卡通制作,而且操作摄影机,还清洗赛璐珞板以供再度使用,职员中间有许多还不到20岁,当公司财务困难时,他们只能拿到一半工资,但他们毫不在乎,照样热衷于制作卡通片,而且常常工作到凌晨。一到星期天,他们就和沃尔特一起到乌浦公园或麦克唐纳大厦的顶楼去,进行他们所绘制的卡通闹剧的演出。

“欢笑卡通公司”除制作卡通影片以外,还为幼童拍摄影片。父母如果想保持幼儿天真、优美动作的姿态,只要知道这家公司的总经理,也就是首席卡通画家沃尔特·迪斯尼就可以了。影片冲洗好了以后,这家公司还提供放映机。

到了1922年的秋天,制片业务在这些年轻人手里越来越难维持了,因为没有收到图书俱乐部购买神仙故事片子的钱,根据合约规定:签字以后6个月才付钱,虽然片子已收到。但是,6个月后,图书俱乐部早已宣告破产,这样,虽然六部7分钟的卡通影片已被制出并交付使用,“欢笑卡通公司”却只得到100元钱的定金。

当“欢笑卡通公司”付出的工资越来越少的时候,工作人员开始陆续离开。最后连乌比·衣维克也回到电影广告公司去了。11月下旬,虽然沃尔特的主要资助人柯尔斯医生被说服再支付2500元以应付公司的主要债权人,但沃尔特自己连支付房租的钱都没有,有一两个星期他借住在衣维克的房间里,然后,就住在房租早已付过的公司办公室里。办公室楼下有一家人开的“森林旅馆饭店”,他像其他同仁一样,以记帐方式在那吃饭。办公室里没有浴室,他因此不得不每星期去一次火车站,花一毛钱买一块肥皂,一条毛巾,在那里洗一次热水澡。

转折点终于来了。12月的一天,堪萨斯市的牙医汤姆斯·麦克隆到欢笑卡通片公司去,要求公司拍摄一部增进牙齿健康的影片。出乎意料地,他发现整个办公室只有沃尔特一个年轻人,但他们还是讨论了拍摄这部影片的事,医生同意费用为500元。沃尔特几年后特别喜欢讲这件事。

一些欢笑公司的人员又被沃尔特请回来,以制作《汤姆·杰克的牙齿》。对沃尔特来说,这笔出乎意料的收入是未来的又一希望,他于是寻找其他题目,借此恢复公司的业务。麦克斯·福来谷所制作的卡通片《出自墨水池》特别受他喜爱,片中的卡通人员是画家用笔在画板上绘出来的。“为什么不把这种方法反过来而把一些真实的人物放进卡通世界里呢?”出于这种想法,他设计了制作《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办法,让一个真实的女孩在卡通人物中演出。于是,维吉尼亚·戴维丝这个头发卷卷的、可爱的6岁女孩成了模特儿,受雇在白色布幕前演出以便拍摄,然后再由沃尔特根据故事把背景和卡通人物画出来,并写信给纽约发行公司。建议他们看看欢笑卡通公司以前为图书俱乐部制作的卡通,以便了解欢笑公司产品的水准。他受到温克勒小姐回信的鼓舞,立即开始制作。只是,他的资金越来越来少了,从柯尔斯那边勉强得到了10元钱,又收到洛衣拿来的一张空白支票。用这张支票,沃尔特开了30元。这张支票所能开的最大数目。

几个钱很快又花光了,沃尔特欠希腊人饭店的饭钱有增无减。当被欠到60元时,饭店老板告诉沃尔特说他的合伙人不允许他再欠了。2天以后,老板来到欢笑公司办公室,看到坐在木箱上吃罐头豆子的沃尔特,大为感动,忙说:“啊,沃尔特,你还是到楼下吃饭吧!我不在乎我的合伙人会说什么。”

沃尔特苦恼地发现:《爱丽丝梦游仙境》才完成一半,自己却已不名一文。只得去找早期的投资人,请求帮忙再次维持欢笑公司。但是,这些投资人早已自认倒楣,宁愿不再收回以前的投资,当然不愿再做无谓的投入了。

由于公司付不出租金,只得由麦克唐纳大厦搬到一处较小的地方,但还是无法维持下去。这些情况,沃尔特都写信告诉了洛衣,洛衣回信告诉他再努力也没用,还是离开堪萨市的好!

沃尔特得到堪萨斯市另一家卡通制片公司的聘请,但此时,他既想离开这个失败的场所,又想脱离制作卡通的行业。因此,他既没接受聘请,也不想去卡通制作业集中的纽约,而想去好莱坞当导演。对他来说,唯一成问题的是没有买火车票的钱。于是他挨门挨户地为婴儿照像,然后把照相机卖掉,这才买到一张前往加利福尼亚的单程车票。

7月,沃尔特穿着一件花纹上装,着一条不相配的裤子,离开了堪萨斯市。除了40元钱现金,一双假皮皮箱,里面除一件衬衣、两件内裤、两双袜子,以及一些绘画的用具外,他一无所有,但他还是买了一张头等火车票。

当沃尔特·迪斯尼在1923年到达好莱坞时,好莱坞已成为公司林立的城市。当时,沃尔特·迪斯尼的叔叔罗勃·迪斯尼退休住在洛杉矶,沃尔特就住在他家中,开始探求这个新奇的、充满阳光的世界。

沃尔特到好莱坞看过拍摄现场,当他乘坐太平洋公司制造的红色大吊车观看拍摄《罗宾汉》所制造的巨大的赛车大圆环,深深为之叹服。他沿着好莱坞的拉布瑞奥大道行走,每次经过卓别林摄影场的英国式平房,就希望能够看到这位他所崇拜的偶像。

沃尔特非常想投身电影业,亲自导演电影。于是他就印了张名片,名片上写道他为环球、塞尼克新闻电影公司驻堪萨斯市的代表。他拿着名片到环球公司,给接待员看,称要到摄制场去看一看,没想到接待员竟然被他的自信所蒙骗,获准他进去。他在摄影场中乱逛了好几个小时,看到了玻璃围着的舞台、户外布景,以及工作人员的工作情形。第二天,他来到环球公司的人事部门,说明了他在堪萨斯城的经历,并请求担任导演,但是被拒绝了。

沃尔特又到其他的电影公司去申请导演工作,也同样被拒绝了。他没有想到:对于一位毛头小伙子,人家是不会看重的,沃尔特只好说,只要能够进摄影场,他愿意做任何工作。“没有空缺”,别人给他的答案仅此而已。

沃尔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甚至连住在罗勃叔叔家一个星期5块钱的吃住费用却要向洛衣借。沃尔特到西洛杉矶退伍军人医院看望洛衣,把他落魄的情形告诉了洛衣。洛衣建议沃尔特重新回到卡通制造的本行上。沃尔特认为太迟了。

卡通影片在10年以前就受到欢迎,但是在这10年中,卡通影片没有太大的进步。直到1913年布瑞制造了《艺术家的梦想》,卡通影片才具有商业价值。1914年,由于赫德又发明以赛璐珞板来绘画动作,然后放在背景上,卡通影片的制作才变得实际可行,但那时卡通影片还只是会动的连环漫画,卡通人物也只是平面的,只是从一个笑画中跳到另一个笑画中,没有情节上的紧凑。

沃尔特很少对自己失去信心,但对于这次和纽约专业性卡通制片厂竞争却没有把握。此外,好莱坞也没有卡通画家可以帮他忙,卡通影片的制作事业完全集中在纽约。这时候,沃尔特仍然继续向制片厂寻找工作。

最后,沃尔特认为他要加入电影行业,唯一的途径还是卡通影片。他决定像从前那样从头做起——卖笑话卡通片给电影院。他用装干货的箱子和没有用的木板,在罗勃叔叔的车房里装了一个卡通影片摄制架子。现在还需要一个买主,于是他去拜访拥有几家电影院和杂耍戏院的亚里山大·潘特奇。他向潘特奇的一位助手说明他的制作大纲,这位助理回答说:“潘特奇先生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这位助理的话音刚落,潘特奇出来了,并让他说出他的总体计划,还要他弄一部出来看看,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他会很感兴趣。

沃尔特回到罗勃叔叔的车房里,马上着手设计影片的背景。由于工具简陋,绘不出什么复杂的东西沃尔特就决定将形象贴在简单的背影上,而笑话则是以气球在人物头上爆炸的方式引发出来的。

他也尝试了另一条可行的途径,他相信《爱丽丝梦游仙境》仍然可以作为他打入卡通影片行业的敲门砖。他印了一些信纸信封,上面印着“沃尔特·迪斯尼:卡通画家”,然后写一封信给纽约卡通影片发行人温克勒小姐。温克勒小姐马上回复他。沃尔特收到电报时已很晚了,他马上坐上公共汽车来到萨特乐,找到了洛衣的病房。他告诉洛衣,并说他找到了打入卡通事业的机会,而且一开始就很好。但他表明他需要洛衣的帮助。沃尔特请求他一起干。这位做哥哥的冷静地考虑了一下,问沃尔特,能否按期交出电影?能否获得利润?沃尔特对按期交片抱有信心。而且报酬他也已算过,一部卡通只要750元就可以制作出来,也就是利润100%。

第二天早晨洛衣就离开了医院,以后再也没有回去。这时他肺上的斑点已经好了,以后这个曾使他伤透脑筋的肺结核再也没有犯过。为了未来的事业,洛衣把他从每月80元的薪俸中节省的200元投资到电影业上。洛衣还向银行申请贷款,但银行认为卡通电影不可靠,没有给贷款。最后,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向罗勃叔叔借钱,但老人说:“沃尔特借钱总是不还。”不过由于洛衣很会说话,老人最后还是借了500元钱给这两位毛头小伙子办事业。

沃尔特和洛衣·迪斯尼在1923年10月16日和温克勒小姐签订了一份合约,爱丽丝喜剧的发行权由温克勒小姐购得,头6部影片每部为1500元,后6部则是1800元,另外还有2套则以后再商量。

沃尔特告诉这位发行人,这套的第一部影片,现在已经在制作中。片名已由《爱丽丝海上故事》改为《爱丽丝海上之日》,他们很可能在12月15日就可以把影片交给温克勒,但也可能会延迟一星期,因为是刚开始着手制作这类影片,会涉及许多细节的问题。

细节之一是演爱丽丝的人。温克勒在合约中规定要由维吉尼亚来扮演爱丽丝,她是以前没有完成制作的影片中的同一个小女孩。维吉尼亚的父亲同意把家搬到加州,而辞掉在堪萨斯市的工作,沃尔特则同意付给这位小明星一个月100元的薪酬。

另一个细节问题就是办公室的事,沃尔特向一家房地产公司查询,表示1个月可以付10元的房租,而以这样的价钱唯一可以租到的一间房子,是那家房地产公司的后院。“我租了!”沃尔特说。他以200元买了一架摄影机,是二手货,他教懂了洛衣如何操作它。沃尔特又以每星期15元的薪酬,雇用了两个女孩子,担任在赛璐珞板上上色的工作,而漫画制作的工作则由沃尔特自己一个人负责。

第一部影片准时完成,温克勒在圣诞节的第二天发来了一封使人高兴的电报:《海上之日》今天收到,很满意。将寄上洛杉机银行汇票一张,并附有信一封。

收到第一张支票使得迪斯尼兄弟非常兴奋,沃尔特立刻开始摄制第二部电影《爱丽丝非洲之猎》。为了便于拍摄维吉尼亚·戴维丝和他临时募来的邻近的小孩所演的真人动作,沃尔特在好莱坞大道陆德尼街交叉口的地方租了一块空地,价钱是一个月10元。爱丽丝的狗是由罗勃叔叔的狼狗佩斯饰演的。

1924年2月,沃尔特第一次用了一位卡通画家,名为罗林·汉弥尔顿,他们搬到了一家月租35元的小店铺里,位于金思维街4649号,另加7元又租下了车房。沃尔特把车房也改成办公室,店铺的窗子上挂着“迪斯尼兄弟制片厂”的牌子。

沃尔特把《爱丽丝非洲之猎》寄给温克勒小姐,并附了一封信。这位发行人回信说,这部影片仍然缺乏喜剧的味道,虽然影片在声音和动作的时间配合上有了很大的改进,她的顾客认为爱丽丝卡通的内容良好,但觉得还需要更多的笑话。2月份,沃尔特寄出了影片《爱丽丝鬼屋冒险》。

玛格丽特·温克勒对《爱丽丝鬼屋冒险》甚为满意,并把全套影片卖给其他地方的发行人,其中有:新泽西州南部、宾夕法尼亚州东部、特拉华州、马里兰州和华盛顿。

沃尔特制作影片的利润越来越少,有时候则根本没有利润可言,因为沃尔特每制作一部新喜剧,都要花上更多的钱。这个小制片厂需要更多的财务支援。于是沃尔特要洛衣向在堪萨斯市的女友艾迪娜·法兰西斯借钱,洛衣坚决地拒绝了这一要求。但沃尔特不顾洛衣的反对,自己写信给艾迪娜,请她寄钱来,并且不要告诉洛衣。艾迪娜于是寄了一张25元的支票给沃尔特,她在一家保险公司工作,已蓄了一些钱。洛衣知道后,气得鼻孔直冒烟。此外,沃尔特还一再地请在堪萨斯市艾西斯戏院工作的一位风琴手卡尔·史塔林帮忙,他曾经向“欢笑卡通公司”订了一卷唱歌的影片,他为迪斯尼兄弟制片厂寄来了275元的支票。

1924年5月下旬,沃尔特完成了爱丽丝喜剧第一套6部的制作。沃尔特自己完成了大部分绘制卡通的工作,这种工作极为辛苦,而且要细心。沃尔特很了解自己精于创作笑话。但画技则并不足以成为第一流的卡通绘制人。他觉得如果专心于构思剧本,公司业务的进展将会更快。于是,沃尔特决定聘请乌比·衣维克来。

但乌比并不是太愿意离开堪萨斯市。乌比在电影广告公司已经可以得到一个星期50元的薪水,而且他由于上次加入了沃尔特的公司,结果失掉了1000元的薪水,虽然后来在那家公司的破产裁定中获得了450元。只有大傻瓜才会离开那家已有稳固基础的公司,而去加入未来不可预测的迪斯尼兄弟制片厂。但是,沃尔特这位年青人很具有说服力,最终,乌比答应到加州来了。

沃尔特和乌比都同意每个星期40元的薪水。6月下旬,乌比开着维吉尼亚父亲的车子来到了加州,从此,沃尔特就不再绘制卡通了,他把全部的时间都用在设计笑话和情节上。

乌比的名字列入薪饷册以后,两位股东剩下的钱就几乎为零了。然而这时候,沃尔特和洛衣又不得不从罗勃叔叔的家搬出来,合租了一间单人房。平常,他们就在房间里做饭或在附近的一家自助餐厅里吃饭。他们很节省,兄弟俩想出了节省饭钱的办法:沃尔特买一份肉,洛衣就买一份蔬菜,然后两人分着吃。

温克勒小姐嫁给查乐斯·米兹以后就退休了,业务由米兹接管,制片人和发行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以前那样融洽了。

乌比来了以后,不但提高了爱丽丝喜剧绘制的质量,也加快了制作的速度,但利润还是没有增加,米兹每次只付给影片的一半价钱,因此,沃尔特就常常在给发行人的信中,表达出极需要用钱的情形。

然而米兹则回信说他不能很快付款,因为他自己的公司也缺钱。

米兹说他已经可以把《爱丽丝荷兰游》这部影片排在纽约新狄毕开迪里剧院演出了,但剧院经理抱怨爱丽丝的样子太轻浮,动作跳动太大和太多了。沃尔特答复说这两种状况都可以改进,但由于要把卡通和真人的动作重印在一起,轻微的跳动是不可避免的。米兹又一再要求更多的笑话,而沃尔特回答说:“在《爱丽丝罐装食人族》里,我们已尽力使影片充满笑话,整个影片的情节是一个笑话接着一个笑话。”

当增加了爱丽丝影集中的笑话以后,观众和批评家对这些影片的喜爱也大为增加。《电影新闻》、《电影周刊》、《电影世界》纷纷评论说,沃尔特·迪斯尼的每一部卡通,看起来都越来越富有想象力和智慧。

米兹于1924年12月建议每部1800元的价钱,再签订18部爱丽丝影集,并让沃尔特分享租给剧院放映的利润。到此,迪斯尼兄弟制片厂终于站住了脚。沃尔特又从堪萨市请来了哈曼和鲁迪·衣兴这两位“欢乐卡通公司”的老同事。

沃尔特和洛衣住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发生一点儿摩擦,产生口角,尤其为了吃饭的事情。按照医生的叮嘱,洛衣中午要睡午觉,下班也要早些,因此,他在家中的时间就长些,做饭也就理所当然由他承担了。一天晚上,沃尔特由于晚饭不合口发了几句怨言,洛衣几天来积压在心中的怨言终于爆发了。他说:“那好,既然你不愿吃我做的饭,我们俩就分开住吧!”于是,他发了一封电报给艾迪娜·法兰西斯,请她到加州来和他结婚。

1925年4月7日,艾迪娜和她的母亲到达加州。4天后,洛衣和艾迪娜在罗勃·迪斯尼家举行了婚礼。伊利亚斯和福乐娜由赫伯特陪同,从波特兰到了洛杉矶。婚礼上,沃尔特做男傧相,女傧相是一位漂亮的小姐莉莉安·彭德丝。莉莉安是制片厂一名上色员。

沃尔特由于太集中精神忙他的工作,开始根本没有注意这位新来的上色员。自从他为办理制片厂的事务买了一辆福特车后,他经常开车顺便送女孩子们回家,才渐渐注意到莉莉安。一天晚上,他送莉莉安到她姐姐家。在门口,他说:“我要买一件新西装,等我买了以后,我可以来拜访你吗?”莉莉安爽快地答应了。

恰巧,温克勒小姐刚寄来一张支票,沃尔特说服洛衣同他一同去各买一套西装,为自己庆祝一番。沃尔特选了一套在当时非常时兴的灰绿色西装、双排扣,并带有两条裤子。当天晚上,他到莉莉安家,见过了她姐姐和姐夫后,就迫不急待地问她:“你喜欢我这套新西装吗?”

沃尔特成了莉莉安家的常客,常常在她家吃饭,有时候沃尔特也带她到好莱坞大道的茶座去坐坐。后来沃尔特又买了一辆冷却器上有一个灯的二手货汽车。这样,周未的时候,他和莉莉安就开车子到波姆那河岸和其他南加州各城市去游玩。晚上,他们开车子到哥伦德尔或好莱坞的戏院,观看其他公司的卡通影片,看完之后,沃尔特就研究那些片子的优点和缺点。

沃尔特经常宣布他一定要等到25岁,有1万元积蓄后才结婚,但是现在他等不及了。在洛衣和艾迪娜结婚后不久,沃尔特就向莉莉安求婚了。洛衣领着沃尔特到一家减价珠宝店去买戒指。店主人拿出一个3克拉重、外面镶着小蓝宝石的钻石戒指,定价75元,和其他定价35元的戒指,沃尔特选了那75元的。1925年7月13日,沃尔特在他叔叔家把戒指套在莉莉安的手指上。随后,他们到瑞尼雨山和西雅图度蜜月。蜜月归来,他们在洛杉矶租了一套月租40元、有小厨房的公寓。从那以后,只有工作很忙碌的时候,莉莉安才到制片厂工作。

结婚更增加了压力,使得迪斯尼兄弟必须把他们成立不久的事业弄好。洛衣继续负责财务,把每一笔帐都记下来。1925年7月6日,兄弟俩以400元价钱在赫伯龙大道2719号的地方买了一块地,准备建造一座更大的制片厂。

他们把罗勃叔叔以前借给的500元还了,但又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向他另借100元。当制片厂的资金不足的时候,洛衣甚至把每月80元的军队退休金也贴了进去。制片厂的资金周转主要是靠温克勒所付的每部新片的价款。现在这些钱由米兹的内弟,也就是他驻好莱坞的代表乔治·温克勒亲自把支票送来。但对沃尔特来说,这些钱总是送来得太迟了。他向米兹表示不满,而米兹则认为爱丽丝影集交付得太多太快了,因此就引发了一场尖刻的笔战。

沃尔特·迪斯尼这位23岁的影片制作人在电影行业中学到了一课。电影制作人除非有自己的发行公司,否则就要看发行人的脸色行事。迪斯尼学到光做一位有创造力的艺术家还不够,要在电影这一行中求生存,必须心狠手辣。

尽管米兹哭穷,他还是提出一个新的约定,以1500元的价钱买一部爱丽丝影集,并在他收满3000元租金后,多余的租金与沃尔特平分。

在相互提出不同建议以后,1926年2月8日,沃尔特以电报形式发出一份建议,米兹接受了。这份建议只不过是他们所讨论过的条款的修正条款而已,但是里面所含的规定即是迪斯尼以后制片业务的基本原则。沃尔特同意“每一部电影都具有高级趣味”,但坚持“有关喜剧趣味的一切事项都由我来决定”。他还说明“爱丽丝喜剧的内容或名称,如在电影之外,如玩具、新奇珍玩、报纸连环画等方式中加以利用时,同意由双方平分因此而得的利润”。在此合约中最重要的一条沃尔特规定“除了在以前合约中你所购得的影集的权利外,爱丽丝喜剧所有的商标和版权都归我所有”。

新合约签订的时间,正好是他们迁到赫伯龙大道新制片厂的时间。新片厂位于洛杉矶机市中心几英里远的银湖区。那是一层白色灰泥建筑物,占地约727平方英尺。楼内除了沃尔特和洛衣的两间单独隔开的办公室,其余的空间都由卡通绘制员和上色员使用。沃尔特认为一个单独的人名可能更有票房吸引力、更容易被人记得,于是迪斯尼兄弟制片厂就变成了沃尔特·迪斯尼制片厂。

1926年迪斯尼的全体工作人员在赫伯龙大道新制片厂前所照的一张照片充满了进取精神,他们真是全心全意地献身于创造喜剧卡通影片的工作。由于有了堪萨斯市失败的经验,沃尔特·迪斯尼决心在好莱坞干出一番事业来,他几乎是以一种基督徒的精神来领导他的职员,而职员们也把他们所有的时间都献给了制片厂。沃尔特知道绘制卡通影片是一件很烦很累的工作,因此鼓励他的工作人员多做一些活动来放松自己,振奋精神,并安排大家中午在制片厂对面一块空地上打排球。有时候沃尔特也会加入赛上一两场,虽然他并不精于此道。

爱丽丝喜剧出了两年,沃尔特了解到人们对这些喜剧的欢迎程度已经慢慢降低了,而且也越来越难想出点子把这个漂亮小姑娘溶入卡通的动作里,因为爱丽丝基本上算不上一个喜剧人物,大部分喜剧效果是由朱丽丝猫担任的。

1926年底,爱丽丝喜剧明显地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环球影片公司的创立人卡尔·雷姆尔曾经向米兹表示,要一套以一只兔子为明星的影集。于是米兹太太便向她丈夫建议,或许沃尔特·迪斯尼可以制出这套影片来代替爱丽丝。果然,沃尔特对这套影片极感兴趣,并把他用铅笔绘制的一批兔子的草图寄给米兹:“如果这些草图不合你的意,”他在给米兹的信中说:“请来信告诉我,我将重新修改。”

环球影片公司对沃尔特所设计的图样很满意,于是迪斯尼公司就获准制作这一套影片的第一部。米兹把这一套影集取名为《幸运兔子奥斯华》。1927年4月初,沃尔特和他的工作人员在仓促之下设计了一个剧情——生了过多儿女的兔子,并出了第一集《可怜的爸爸》。但是影片上映后,纽约环球影片交易所评委会对此很不满意。

委员会认为除了卓别林以外,电影喜剧应该是“整洁漂亮而又活泼矫健的小伙子”。奥斯华的样子应该是既年轻又有浪漫味道;可是在这部电影中奥斯华却是又老又邋遢,还太胖。沃尔特在回信中承认自己也不满意奥斯华,但他却极力为乌比·衣维克绘制卡通的艺术辩解。他说:“我认为在今天没有一个人在绘制卡通这一行中比得过乌比。”沃尔特也不承认重复是为了拖长影片,他认为重复是为了产生更好的喜剧效果。他承认奥斯华可以绘制成“一个年轻的角色,精力充沛、活泼敏捷、俊俏慧黠而好冒险,而且体型也是高挑干净”。但是同时沃尔特也警告说布局不能太复杂,因为,如果那样,等到故事真正开始的时候,也就是该结束的时候了,而观众根本没来得及笑。

《幸运兔子奥斯华》是沃尔特尝试制作完全卡通影片的第一部,这部影片使得这位年轻的制片人学到了重要的知识。他以前凭直觉感觉到的看法得到了证实:卡通片中,一位强烈而又吸引人的中心角色是不可缺少的;而且也需要一个好的故事主线,但布局太复杂也可能破坏使人发笑的效果。他也认识到影片公司的评委会可能会阻碍一个人的创造力。

为了把奥斯华改成一个更逗人喜爱的卡通人物,沃尔特和乌比每天都工作到深夜,在把第一部奥斯华影片寄给米兹的时候,沃尔特说:“这部电影还是与我的理想相差太远。我要使奥斯华成为更有特色、真正受人欢迎的角色。我相信只要你和环球公司耐心一点,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就可以创造出轰动一时的影集。我们还要对这一集中的兔子再做修改,在第三部影片中,我们去掉了他的吊带,并对他的面孔做了一些修改。为了改进以前影片中不平稳的情形,我在摄影机上装上了马达,用机器来操作摄影。我相信这样一来,以后的影片就会清楚和好得多。”

寄出了第三部奥斯华后,沃尔特还是要求米兹再忍耐点,“再给我们一次改进的机会”。不久,幸运兔子奥斯华的形象终于使沃尔特满意了。兔子变得温和而且更讨人喜欢,故事也更滑稽。沃尔特在影片制造方面特别严格。他坚持影片要先拍出样片在放映室观看,如果看起来不错,才允许继续制造;如果不满意,则必须交给绘制员重作。这种高度严格的要求,使得奥斯华影片的成本提高了不少,但是质量也相应地提高,可以说功夫没有白费。

众多的报刊对奥斯华作出了很高的评价。观众们也就开始喜欢上了奥斯华影集。与此同时,奥斯华影集也吸引了一批特殊的观众——纽约市的卡通制作人。他们以前对爱丽丝喜剧的评价也不错,而奥斯华影集所具有的创新的幽默和流畅的形式更叫他们折服。

由于奥斯华受到了广大观众的喜爱,越来越多的公司要求把这个角色用在商品上。奥斯华首先出现在俄勒冈州波特兰市伏根糖果公司出的巧克力上,包装纸上印有:“请看环球公司的奥斯华影集。”费城徽章公司出了一种扣子,环球装饰玩具公司出了一套蜡纸、蜡板和铁笔都使用了奥斯华的画像。迪斯尼公司对这些画像的使用都没有收费,因为沃尔特认为,这样有助于为这套卡通片做宣传。

为了使影片能出品得更快更多,沃尔特聘请了更多的画家,这样就能每两个星期出品一部奥斯华影片。很明显,环球公司和米兹都非常满意,因为他们一接到新片,就马上把2250元的支票送了来。沃尔特和洛衣对前途充满了信心,就在利瑞克大道买了一块土地,以7000元一幢的价钱建造了几幢相同的预销房屋。

奥斯华合约定于1928年2月结束。一方面为了旅行,一方面为了同米兹和环球公司洽谈新的业务,沃尔特和莉莉安决定坐火车到纽约。在动身以前,乌比告诉沃尔特情况可能不妙。米兹的内弟乔治·温克勒每次到制片厂来,并不是单纯地取影片和海报,可能还抱有其他的目的,因为他多次秘密地和厂内其他的卡通绘制员谈话。沃尔特当时并没有把这些话记在心上,仍然很快乐地去了纽约。米兹夫妇很热情地接待了沃尔特和莉莉安,并请他们在亚士都饭店吃中饭。虽然他们热情,但沃尔特感觉出在米兹的和善之中带有一丝虚假。席间,《电影日报》编辑杰克·阿里科来到他们桌上与米兹夫妇打招呼,米兹把他介绍给沃尔特。“奥斯华影集——啊,是的”,阿里科说,“我听说很好,尤其是收入更好。”沃尔特听了此言很开心,但他发现米兹似乎面露不安之色。

有关奥斯华影片新合约的商谈一开始,沃尔特就要求由于影片的成功,片酬应由每部的2250元提高到2500元。但是米兹说:“我只给你1800元。”每部1800元对迪斯尼来说当然是赔本的。沃尔特不明白,问为什么把价钱定这么低?“要不你就接受我出的价钱,要不我就把你的组织接收过来,”米兹收起笑容,“我已经和你的重要工作人员签了合约。”

沃尔特愣住了。他不知道是米兹以卑鄙的手段挖走他的卡通画家,还是他从堪萨斯市一手教起的兄弟背弃了他去为米兹工作。沃尔特告诉米兹他需要时间来考虑。然后他马上赶回旅馆,用电话把这个爆炸性消息告诉了洛衣。洛衣调查了一番,发现除了乌比·衣维克之外,几乎所有的卡通画家都和米兹有了密约。

沃尔特一方面设法拖延米兹给他的期限,一方面找到阿里科做盟友。这位商业报纸的编辑安排沃尔特与福斯和米高梅公司的负责人晤谈。但这两家公司都表示没有兴趣发行奥斯华影片。这时候,米兹打出一张王牌:根据合约,奥斯华片集是球球影片公司的财产,而不是沃尔特的。沃尔特伤心透了,他所辛勤创造出来的有价值的东西却不归他所有。当他把这件事告诉莉莉安时,他发誓说:“我永远不会再为别人做事了。”

米兹又提出了另一项建议:他支付每部影片的制作费用,提供制片厂人员的薪水,以及分享50%的利润。沃尔特根本没有接受这项建议的意思,但他要求给一点儿考虑的时间。因为他希望利用这点时间来说服环球公司的负责人出面干涉这件事。“请给我们一次机会吧!”他请求他们,但是环球公司还是站在米兹一边。

沃尔特告诉洛衣他正在旅馆的房间里等环球公司的电话,希望“他们会利用这个讨便宜的机会,向米兹公开表示他们要直接和我们打交道。但我想这或许有点奢求了,不过,我真的觉得一切都会好转的。我总是相信凡事必定是好事”。

沃尔特在给洛衣的信里仍能保持冷静的头脑,还告诉洛衣把水暖气关掉,不要让他那只母犬怀上小狗。“打起精神来”,沃尔特告诉他哥哥,“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笑”。

但是,一切努力都是徒然!最后,他们只有承认失败。沃尔特最后一次到米兹的办公室去告诉他没有办法接受他的条件,米兹可以持有奥斯华影片。出乎意料,沃尔特没有表现一丝怨恨的态度。他只是忠告比他大的米兹说:你小心一点。我的人员既然会背叛我,他们也会背叛你的。沉浸在胜利之中的米兹根本没有想过奥斯华影片会从他手里被夺走,但后来事实确是如此。沃尔特和莉莉安整装踏上没有快乐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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