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凌晨了。
管止深打给阿年,用了另一个号码打给阿年,他不知道阿年在干什么,隐隐的心里不安,是不是对默川说了什么?
阿年接了。
他问在哪,阿年问了司机,司机说了地址。
管止深让司机停车,在路边,等他开车过去。阿年点头。管止深启动车,距离阿年那里,不太近也不太远,不到十五分钟,抵达。
他的车,总归是比出租车快。
付了钱,说了谢谢。带阿年下车,阿年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大街上只有这一辆车停在路边,行驶中的车寥寥无几。
管止深站定,阿年死死地低着头。
“怎么了。”他问。
阿年不敢抬头,也不敢说话。
“抬起头来跟我说话。”管止深怕阿年瞒他什么,阿年有心事。
伸手抬起她的脸,却意外看到,肿起来的半边脸。
眼神,蓦地一冷。“怎么回事。”
阿年摇头,“被酒吧喝醉酒的人打了一下,方默川已经揍那个人了……”
管止深逼阿年抬起头看他说话,阿年忍不住心情,哭了出来,没什么力气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西装,却疏远,说了和方默川分手了,说了方默川很难过,说了已经摊牌没有挽回余地了……都说了。
阿年哭的花猫一样,管止深蹙眉,也许在阿年心里,方默川的分量真的不小。只是,那再大的分量也不同于爱情。
温柔的搂过她,安抚:会过去,都会过去。“阿年,有什么我来面对,我比你大,你忘了么。”
“大能怎么样。”阿年低头。
管止深温声:“比你大,所以我要护着你。”
阿年:“无语……”
他的心情,现在很不一样了,承担已经成了习惯,阿年是他的人,小妻子,才刚毕业没两天,在他眼中,这其实就是个孩子。
阿年人不大,却能填补他的空虚,长在了他心上的一块儿不可缺少的血肉。和母亲,父亲,妹妹,一样重要。
她哭成这样,管止深在心里真挚的说了一声,阿年,实在对不起啊,让你遇到我,为难了,选择了。
管止深带阿年去医院,深夜了,医生看了一眼安然无恙,疲倦中的管止深,只觉得这人很眼熟,小医生却也记不得这是谁,印象模模糊糊,平时关注的新闻,也没有财经方面的。
所以,并不认识。
值班的小护士认得这人,知道医生可能没认出来,就像小护士知道自己的妈妈不认得林俊杰一样,每个人关注的人物大不一样。
大半夜,女孩子虽然是不哭了,可一看也知道先前是哭成什么凄惨模样,一脸的泪痕,脸也肿了起来,可见男人是下了多大的力气。
阿年累了,也困了。
管止深顶着被人误会的感觉,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阿年坐在旁边,靠着他肩膀,不断的点头,再抬起,整个人,困得,根本睁不开眼睛了。
小护士对医生说:“那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不认识。”医生冷冰冰。
小护士又说:“接地气的有钱人招人待见,不要什么高级病房啥啥的呆一会儿,就这么走廊上等着,好心水……”
“好好说话!”医生冰冷冷了一句,就出去了。
给阿年准备处理脸上的伤,消肿。
“我来吧。”管止深接了过来,药水,和棉球。让阿年坐好了,疼稍微忍一忍。管止深沾了点药水,蹙眉,薄唇朝阿年小脸儿上吹着凉气,不至于那么疼。
一股凉凉的感觉,和药水刺鼻的味道在微弱的鼻息前,阿年看着面前眼神深邃的管止深,睫毛动了动,一声叹息。
医生摇头,很不理解这些年轻人,这姑娘一看不是什么富家孩子,八成学生,这男的一看便是有钱人,车钥匙在那摆着,手机,身上一切的一切,眉宇间的锐气与沉稳,说明了身份。
中市,其他城市,哪里都如此,长成这样这身行头的男人,看着都不简单,但暴力倾向多数是有。吵架,动手打了这女孩子,闻着,这男人没喝酒。就是这打完了哭成这样来了,也好的太快了,还倚在这男人肩膀上差点睡着。
医生为自家女儿担忧,心里盘算着,回去得告诉自己女儿,若是以后和男朋友吵架,挨打了!姑娘,对你动手的男人绝对不能忍!
管止深小心地处理,确定每一处都沾上了药水,靠近阿年,又轻轻对着阿年的脸颊吹了一遍,阿年躲了一下,看了一眼医生。
“怎么了,很疼?”管止深捏着阿年的下巴,来回看她肿起的脸。
怎么,越吹越红了……
阿年摇头。
全程里,阿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倒没疼成什么样,明天也许就消下去了。管止深不放心医生的手,无亲无故,即使小心也做不到他这么小心,自己来比较放心。阿年出去时在想,其实医院这个钱花的冤枉,药店买药,回家都能弄……
管止深拉着阿年的一只小手,带她离开医院,打开车门,让阿年上了车。一心只心疼阿年的脸了,看了阿年一眼,琢磨不透她鼓腮在想什么,更不知道,小媳妇儿的心思在怨他浪费呢。
到了家,下车。
管止深攥着阿年的手,从住宅区内的地下停车场出来,阿年觉得这样走路真不方便,自从答应跟他在一起,才短短几天,他都是攥着她的手走路,走到哪攥到哪儿。想起第一天在一起,早上刷牙洗漱,也是攥着手。
管止深,你这究竟是什么毛病?
阿年累的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管止深在楼下随便准备一点夜宵,阿年强撑着眼皮,去了楼上洗澡。
换了睡衣,洗完澡,人精神了一点,勉强的下楼吃了一点夜宵。
马上要休息了,管止深只让她吃了几口,暖暖胃,别饿着睡觉不舒服就行。他在楼下整理,阿年上楼去睡觉了。
阿年听方云讲过,管止深是个很孝顺的人,在家中,是个很顾家的男人,一人承担起家中所有男人该做的,该尽职的。父亲常年军中事务繁忙,还要很多年才能退休回来,回来之后,那个年龄,也是享儿孙福了。管止深很敬重父亲和爷爷,所以,他最后没有听父亲的,选择了留学,父亲尊重了儿子的选择,他也照顾好爷爷,妹妹,妈妈,感谢父亲的体谅。
管止深在外面,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不必说了,挑不出一点毛病。至于方云说的,儿子脾气很坏,咳咳,阿年躺在榻上窝起来,凭良心来说,除了他脸色一冷,有点可怕,还没真见过他发大脾气。
闭上眼睛,想起了方默川,没有了先前的那么纠结,可能是因为挨了他的一巴掌吧。这一巴掌挨的,阿年怔住了,而后,对方默川流了眼泪,却是感谢,打,骂,真的真的都可以。
管止深没有动阿年,阿年的心情不好,需要静一静,好好的睡一觉,脸上,额头,胳膊,都伤了。他在楼下收拾完东西,点了一根烟,走到外面去抽的。有了阿年在这里,格外注意了,他的肺部很不好,一直,想过戒烟,戒不掉。抽完一支烟,进门上楼。
没有打开卧室的门。
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推开卧室的门,阿年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管止深俯身,吻了一下阿年的鼻尖,很匀很轻的呼吸,还好,很平稳,也没有皱眉。
次日清晨。
阿年醒来的时候,卧室里空荡荡的。
一看时间,居然是中午十一点了!
懒死了,立刻下榻,这种毛病要改要改必须改,不然上班总迟到丢死人!下了榻洗漱去,小跑到洗手间,想起昨晚睡觉都快凌晨2点了,11点起榻,所以,这,算不懒的人。
释怀了。
可是,为毛听见了管止深说话的声音?
匆忙洗漱完毕,下楼,他在家中,穿的休闲牛仔裤,衬衫,款式稍微特别,衬衫下摆一半掖在腰带里,一半没有。简直是活衣服架子,穿什么都有型,好看。
他在跟人通话,说一些股票的事,阿年听不懂。管止深示意她上楼,该干什么干什么,没睡醒再睡一会儿。阿年站在楼梯口,不懂他比划的什么意思,也不敢出声,一只手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了两步。
管止深无奈,走了过来,伸手攥住阿年的手,带到了餐桌前,让阿年坐下。他去了厨房,阿年愣愣地看他,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两手在弄早餐了。
阿年瞬间开窍了。
走到厨房,拿过他手机,帮他搁在他耳边,让他听。他弄早餐,阿年垫脚帮他拿手机。虽然管止深这样侧俯身真的很累,不过,他深邃的眼眸漾满笑意,幸福。
吃完早餐,管止深说今天带她散心。
中市很大,阿年没去过的地方很多。
主要是,钱包太紧张啦。
奥迪在中市的大街上随处可见,今天遇到的红灯比较少,开出市区往A大那边走,畅通无阻,阿年也没有晕车。
车上,管止深忽然问阿年:“你喜欢方默川什么。”
“无语……”
阿年无语,在我和方默川刚分手一夜之后,你提起他,还是问这种问题,真的不是故意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