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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百载犹忆 (2)

"原来小紫英也会哭的呢。"韩菱纱勉强地又露出了一个笑脸,"紫英你,也一定要,好好的......"说完最后一个字韩菱纱再也支撑不住,骤然闭上了双眸......

"菱纱--!"瞬间,慕容紫英的脑中闪过无数个与韩菱纱相处的片段,叫喊之声冲破了屋子,在黄山之峰上无尽蔓延,而那份无边的遗憾和忍痛,则注定难以消磨......

黄昏之时,余霞遍天。

当那最后一铲土落罢,青鸾峰上落成了一座新墓。半圆形的土堆之下,是那个率真开朗的红衣少女的归身之所。碑上,"爱妻韩菱纱之墓"这七个用剑刻成的文字是那样的清晰,又那样的悠远......

慕容紫英站在墓前,确切地说,他已经伫立了很久了。墓碑上的七个字正映入眼帘,耳边,那徐徐的鸟鸣,仿佛更在衬托着这种如隔世一般,无以言喻的感觉。面对着曾经的挚友,他此时,能够选择的,只有沉默。把一切的痛苦埋藏在心底,深深地,刻印......

恍惚间,慕容紫英察觉到了木屋里的一些声响。随即深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悲伤的神情不再展露,之后走入了房间。

不出其之所料,屋里的云天河已是醒来。可那双紧紧闭合的双眸,却验证了韩菱纱之设想。

"......天河。""是紫英?"云天河试探地问了声,见慕容紫英走上前来,便道,"紫英,我、我怎么看不到东西了?这是在哪?"

"这是青鸾峰。"慕容紫英淡淡沉吟,"你射落琼华之时,眼睛被灼伤,随后又受了天罚。也许你不知道,可你已经昏过去接近半年了。"

"哦......?"云天河缓缓吐出一个字,细细品味后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问道,"那紫英,菱纱呢?"

"菱纱她......""她去哪了?""她......"慕容紫英似乎无法忍心将那件事亲口说出,只好编言道,"菱纱她,回家去了。说是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这话,似并没有引起云天河的怀疑,只见他略有所悟地点点头:"这半年,你们一定奔波的很辛苦吧?等菱纱回来,我再给你们烤一只大山猪!缺了双眼睛其实也没什么,呵呵。"

云天河的话语很清脆,也很自在。慕容紫英此时也只得强忍着痛苦,沉吟而不做言语......

五日后的上午,云天河从木屋里走出,凭着自己的经验,在青鸾峰上走动着。

慕容紫英见得,连忙上前,问道:"天河你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云天河沉默了一会,问道,"紫英,菱纱还没回来么?"

"没、没有。"面对着慕容紫英那有些结巴的回答,云天河却只是沧桑一笑,摇摇头,"紫英,你干嘛要瞒着我呢?"

"天河,你......?"

"呵呵。"云天河仍旧笑着,"昨晚,菱纱靠爹的帮助,已经给我托过梦了。她说,看我现在这样,她很高兴......还说我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做什么傻事了......"

慕容紫英挑眉惊异,乍眼看去,云天河的脸上貌似并没有痛苦之状。可是仔细追寻下去,他这个单纯而深沉,沧桑而苦涩,又好似藏着万般心绪的笑容,正恰好是他五味杂陈的心情之表露......

"紫英,菱纱的墓在哪里?"

"就在木屋边上......"听着慕容紫英的话,云天河点点头,轻步走到了坟墓之前,摸着碑上的文字......

"'爱妻韩菱纱之墓'......?"云天河苦苦摇头,对着追上来的慕容紫英道,"紫英啊,你说菱纱她平时总说我傻我笨,可是,我觉得真正傻的人,是她呢。"

慕容紫英的心头一直紧着,斜眸望向云天河,只见他的笑容越发地深了,也越发地,让人无比心疼......

时间,回到了现实。曾经的仗剑少侠,现已是白发苍苍。那让人心痛铭记的青葱少女,也在服过苦役后几经轮回,直到如今的对面不识。

慕容紫英在回忆了很久后,稍稍收起了目光。转眼望之,边上的魔剑不知何时站了起来,静静立在他的身旁。

"小葵......?"慕容紫英伸手,抚摸了下伴随了自己百年之久的魔剑,之后正欲说什么,只觉右侧一道红光闪过,随着红光而现的,是一个傲然的男子。

这男子身材高大威武,神情凌厉,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傲然而立,如果说他头上的那一对尖角确定了他并非人类的话,那么那身红黄交替的干练衣袍,便是衬托了他那天地之间唯他所有,独一无二的赫然霸气。仿佛世间的一切在他的眼里,皆是尘埃。

好强的魔力!慕容紫英的心随之一提,不敢丝毫懈怠地问道:"足下是......?"

男子不予回答慕容紫英的问题,只是指着他边上的魔剑,道:"这把剑,拿来!本座不想废话!"

男子的声音亦是霸然无比,慕容紫英下意识地看了看魔剑,念及龙葵,沉吟道,"这把剑内尚有无数怨魂,若再次落于人间,后果不堪设想。故,此剑我不想赠予足下。"

"哼,可笑。"男子不以为然的喝声道,"区区蝼蚁之力,难道还想与本座相争不成?!"

说着,男子不给慕容紫英留丝毫说话的时间,立刻挥袖发力。慕容紫英之后只觉一股强大的气流向自己冲袭过来,尚未等躲闪,就被击了个正着。想来慕容紫英的实力也在世间亦属中上,可是在这个男子面前,竟没了一丝还手之力。

"唔......!"慕容紫英很明白彼此之间的差距,心下觉此应是魔界之中的厉者,却不知为何对魔剑如此在乎。

"怎么?还是不肯拿过来吗?"男子见慕容紫英沉默许久,又是一声哼笑,随手再次发起了攻击。本就受了重伤的慕容紫英若还接下这一招,后果自是难以预料。

可此时,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边上的魔剑忽然挡在了中间,剑中出现了一个红色身影,随着接下男子这一招后,顿时变作了一团球状,颜色也由红转蓝。

"小葵--!你、那可是你好不容易修炼好的人形!"慕容紫英大声叫着,却因牵动了伤口,剧痛起来。

"不、紫英哥哥,小葵没关系的。"那蓝色团体,正是龙葵,"只是,小葵不能让紫英哥哥替小葵再受一击了。"

男子看着龙葵,挑眉问道:"你,可是剑灵?"

"剑灵?小葵不知道......"龙葵照实回答道,"小葵只知道,自己跳入了炉子里后, 就一直被困在剑里......"

男子听罢,凝眸思考道:哼,原来是他的妹妹......?罢,再等段时间,去锁妖塔取亦是不迟。念罢,男子闷哼声,挥袖间,消失在了剑冢......

见男子匆然而来,又匆然而去,慕容紫英颇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正调整着被男子打乱的气息,慕容紫英的耳边响起了龙葵的询问。

"紫英哥哥,你......还好吧?"龙葵的声音弱气而温柔。

"嗯,无所大碍。"慕容紫英强忍一口气,"只是,小葵,你之前真的不应该出来的。"

"可是小葵不出来,紫英哥哥你会--!"龙葵停顿了下话语,又道,"如果不是紫英哥哥,也许小葵还躲在不周山角,也许还在被人抢夺,不受控制。所以说,紫英哥哥你是除了哥哥以外,对小葵最好的一个人了。小葵不会看着你,被别人攻击的。"

听完此言,慕容紫英心下不禁一暖,回道:"可是你的人形......"

"没事的。紫英哥哥,其实他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小葵只要再用两百多年,就可以再修成人形的。"龙葵说完,见慕容紫英不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便问道,"紫英哥哥在想什么?"

"......算了,没什么。"慕容紫英收起心底的一丝忧虑,"小葵,在我有生之年里,我会尽全力,帮你找到哥哥的。"

"嗯!紫英哥哥我相信会的。"龙葵的语气很坚定也很乐观,慕容紫英则回想着之前的事情,怕自己死后魔剑无所束缚而再次不受控制,在心底不禁暗暗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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