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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公然放电,就不怕教坏小孩?

“儿子的意思是,那姑娘未必是真正的阎门医圣。”朱鄞祯这话直接让明德宗变了脸色。

“父皇,江湖中人都知道,这阎门医圣行事低调。江北瘟疫伊始,儿子就派人四处打探阎门医圣的下落,皆无收获。偏偏在儿子中毒将醒之时,凭空冒出来一个阎门医圣,父皇不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吗?”

“这位自称是阎门医圣的姑娘是儿子的侧妃寻来的,并且是女扮男装到儿子府上的。给儿子医治时,连基本的望闻问切都没有,就直接给儿子吞了一颗药丸。但凡行医之人都知道,望闻问切是基本之道,可那位姑娘却连基本的常识的都没有,父皇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朱鄞祯两句反问,让明德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朱鄞祯说的似乎都是事实,可明德宗始终觉得他如此狡辩,是别有用心。“朕听说沈家女娃救治景轩时,也不曾望闻问切。天下奇人异事颇多,阎门医圣或许就是如此与众不同!”

朱鄞祯轻笑一声,“父皇说的没错,阎门医圣确实是与众不同的,不然怎么会身怀绝技却隐匿于世。同父皇一样,儿子倒也希望那姑娘当真是阎门医圣,如此,就可以圆了梦儿破解五彩水龙的心愿了。”

朱鄞祯一声梦儿,忍不住让明德宗哼了哼,他还没答应赐婚呢,这就亲热上了!不过朱鄞祯这句话,倒是让明德宗开始不再怀疑朱鄞祯辩解的居心。

五彩水龙一事浮出水面后,明德宗曾下了密旨,要朱鄞祯弃了那江北疫地,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可朱鄞祯却因为沈梦璐的坚持,而请求他宽限十天。

沈梦璐拯救万民的决心,一度让明德宗心中亘刺。一个小民女,对百姓性命的珍惜,竟比他这个当皇帝的还多!

“沈家女娃还没放弃?”明德宗摸摸胡子,脑子里不自觉地又浮现出钦天监说的天銮星之事。一个普通百姓,太过心怀天下,难免让当皇帝的心生芥蒂。

“梦儿有一颗慈悲心肠,在江北时,看着万民受苦,她如感同身受。依儿子看,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想起沈梦璐的执着,朱鄞祯也倍感无奈。

“她不是阎门传人,怎么竟也请不动那阎门医圣?”没两句话,明德宗又将话题绕回到阎门医圣上去。那阎轻络的出现是疑点重重,可是有了沈梦璐的亲口佐证,又让人对阎轻络的身份少了些怀疑。

朱鄞祯暗暗握拳,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重点所在。“父皇,其实梦儿并非阎门传人。”朱鄞祯小心翼翼地说完,仔细观察着明德宗的脸色。

“荒唐!老四,你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明德宗勃然大怒,刚刚对朱鄞祯的辩解有了几分信任,他此言一出,明德宗瞬间觉得朱鄞祯先前说的一切,全是狡辩之词!

朱鄞祯这时不再像先前那般镇定自若,他双腿一曲,在明德宗面前跪下。“父皇息怒,儿子说的句句属实!”

明德宗站起身来,寒着脸走到朱鄞祯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句句属实?依朕看你是满口谎言才对!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怕朕追查阎门下落,让沈梦璐为难!鄞祯啊鄞祯,朕果然是小看你了!你何止是无法无天,你根本是胆大妄为!胆敢欺瞒于朕,你当真以为朕不会罚你吗?”

朱鄞祯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了紧,然后他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明德宗的怒容。“父皇,儿子正是因为不敢欺瞒父皇,才冒着父皇责罚梦儿的风险,将实话告诉父皇。”

明德宗眯了眯眼,仔细盯着朱鄞祯的脸,企图分辨他这话的真伪。“倘若你说的属实,那么欺瞒天下之人就是那沈梦璐了?”明德宗语气极具压迫。

朱鄞祯咽了咽口水,然后清晰地吐出四个字。“是也不是!”

“大胆!”明德宗眉毛一挑,怒喝一声,“欺君已是杀头大罪,而今这沈梦璐胆敢欺全天下之人!老四你说,朕该怎么处置她?”

“父皇,梦儿并且存心欺瞒,她是逼不得已,还请父皇明鉴!”朱鄞祯俯身磕头,他说这话是为了保沈梦璐平安,而不是为了给她找麻烦。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逼不得已?”明德宗声音冷峻。见到朱鄞祯为了沈梦璐向他下跪磕头求情,明德宗心里很不是滋味。

朱鄞祯将沈梦璐在疫区时,为调动太医而说的那番话,以及她与太医们的对话转述给了明德宗听。“父皇,梦儿只说她师承医圣,并未指明是阎门医圣。提到阎门医圣的是章太医,梦儿只不过是顺势而下而已。在那种状况下,我想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默认别人的误解。况且梦儿不做出解释也是出于大局考虑,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江北百姓,为了拯救父皇的子民。父皇,当真认为梦儿该罚吗?”朱鄞祯目光炯炯地看着明德宗。

“你又怎么知道沈梦璐说的不是真的呢?她的默认,或许正是因为别人戳中的是事实呢?”沈梦璐从未否认过她是阎门传人的事,朱鄞祯凭什么一口咬定她不是阎门传人呢!明德宗对朱鄞祯的说辞不以为然。

“父皇,梦儿是一个深闺小姐,想必父皇也知道她本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那沈家世代从商,那沈默又纨绔浮夸,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去跟江湖中人学习医术呢?沈梦璐从未拜过师学过医,此事父皇向谢家谢将军一打听便可知真伪。”关于沈梦璐的背景,朱鄞祯相信明德宗一清二楚,搬出谢子渊,只是要增加可信度。其实仔细分析起来,原本一无是处又胆小怕事的沈梦璐,突然之间会医术一事本来就很古怪。

“如此说来,那沈梦璐一身精湛的岐黄之术又作何解释?”根据密探回报,这沈梦璐确实是身无长物,可眼下他们见到的沈梦璐却并非如此,着实令人费解。

“父皇,儿子听谢将军说沈家藏书颇多,其中不乏医书,梦儿喜爱读书,想必是无师自通吧!”见明德宗脸色缓和下来,朱鄞祯暗暗松开紧握的手掌,掌心一片汗湿。

明德宗沉默了半响,以那沈家女娃与他对峙时所表现出来的聪明机智,无师自通也不无可能。

见朱鄞祯还跪在地上,明德宗胡子抖了抖,“起来吧!为区区一个民女下跪,你也不怕拂了你沐王爷的面子。”

警报解除了!朱鄞祯这才松了口气,吊在嗓子眼的心才回归到原处。他依言从地上站起,温柔地牵起嘴角,“父皇此言差矣,儿子替自己的王妃下跪有何不妥。”

明德宗回到龙椅上坐下,哼哼一声,“八字还没一撇呢!你现在称王妃操之过急了吧!”他还没答应赐婚呢!再说人沈梦璐答不答应嫁还不一定。

朱鄞祯与沈梦璐的流言蜚语传到明德宗耳里的同时,沈梦璐对朱鄞祯不待见的事也传到了明德宗耳里。沈梦璐曾亲口在他面前说过,痛恨男人三妻四妾,向往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

他这老四,虽说正妃之位空虚多年,可妾室却是一大把。倘若他一意孤行赐婚,尚不知那沈家女娃会做何反应。明德宗摸摸胡子,高深莫测地看着朱鄞祯。

“儿子相信,父皇不会眼睁睁看着儿子子嗣寡淡的。”朱鄞祯勾着嘴角,从明德宗的态度来看,朱鄞祯已经猜到赐婚那是迟早的事了。

“你们一个一个少拿子嗣来压朕!儿子都是你们自己的!”想到皇家枝叶凋零一事,明德宗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一个的,不肯好好跟自己的老婆生孩子,简直有损男子雄风!

“父皇想要找点抱上新皇孙,就尽快替儿子赐婚吧!”想起能与沈梦璐共结连理,朱鄞祯眼里的柔情蜜意几乎将人溺毕。

明德宗看着朱鄞祯没出息的模样,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个女人而已,竟然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变成一个痴儿。“朕说了,此事容后再议!”明德宗依旧不给出确切答复。

给别人赐婚,明德宗一句话的事,可给沈梦璐赐婚,恐怕不是一句话就能搞定的了。先不说别的,单是想到太子朱鄞祁对沈梦璐的态度,明德宗就觉得头痛!这两兄弟相像什么不好,偏偏相像挑女人的眼光。真是作孽!

“父皇……”朱鄞祯还想说什么,被明德宗挥手打断了。

“老四,你说沈家女娃不是阎门的传入,那自称是阎门三小姐的姑娘呢?人家说得头头是道,你凭什么怀疑她的身份?”明德宗摆明了不想再谈赐婚的事,又将话题转回到他关注的阎门医圣一事上去。

朱鄞祯愣了愣,然后默默叹了口气。赐婚一事,今天注定是得不到答案了。

朱鄞祯正了正脸色,振振有词地回答,“父皇,儿臣相信普天之下没几个人见过阎门中人。那姑娘出现的时间,行事作风无不让人怀疑。倘若她是光明正大之人,何须女扮男装。又何须偷偷溜走?她既然口口声声称是儿子的救命恩人,为何不等儿子回报,就不辞而别?种种迹象,儿子很难相信她的为人!并且,她是尉欣妍招来的人,儿子也不得不防备。”

明德宗看着朱鄞祯正义凛然的模样,也默默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阎门医圣一事,从长计议吧!

说到尉欣妍,明德宗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陷害景轩一事,你准备追究了?那章太医你打算如何处置?”

朱鄞祯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暗痛。“尉家陷害景轩一事,儿子自然要为景轩讨回公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那章太医一家,儿子已将他们暗中转移,日后惩罚尉欣妍,少不了章太医这个人证。”

明德宗叹了口气,“都是祖宗留下的弊端,现在要你们来承受,也是为难你们了。”

京华公主朱娉婷的皇祖父昶亲王朱昶基与明德宗的父皇明高宗,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当年明高宗兄弟俩为争夺皇位曾大动干戈,最后明高宗胜出,朱昶基一脉沦为旁支。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朱昶基面上虽然归顺与明高宗,可他暗中培养的军队却始终没有交出来过。如今这些军队转转反侧落到朱娉婷手上。这也是让明德宗父子几人忌惮尉家的真正原因。

没有人知道这朱昶基留下的军队有多少,可从当年二王交锋的场面来看,少说也有十几万。正是因为如此,对京华公主朱娉婷,连明德宗也不敢怠慢。

京华公主说的话,连明德宗都要给上三分面子。倘若景轩溺水中毒一事不是牵扯到京华公主,明德宗与朱鄞祯也不会隐忍至此了。

朱鄞祯抿了抿唇,“父皇,京华姑姑背后的势力总归要拔掉的,倘若能在儿子手中铲除他们一脉的势力,儿子这辈子也算是功德无量了。”朱昶基一脉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该了断的迟早要了断的。

明德宗又叹了口气。要铲除朱昶基一脉谈何容易啊!明德宗庆幸的是,朱昶基后代子嗣单薄,所出多为女儿。他也庆幸的是那朱娉婷是女儿身而不是男子,不然,明德宗要坐上这把龙椅,必然也要经过一常腥风血雨才行。

“此事从长计议吧!不可操之过急。只是委屈了景轩了。”看着自己最中意的孙子吃哑巴亏,明德宗心里也不好受。

“父皇,景轩明白这些,他并不怪父皇。”想起景轩,朱鄞祯又不得不再次开口提到赐婚的事,“父皇,赐婚一事还请父皇替儿子多加说服母后。有了谢家的帮衬,我们要对付尉家必然会有利许多。”安护候谢家的势力也不容小看,倘若能拉拢他们,对朱鄞祯来说那可谓是如虎添翼。

拉拢谢家,明德宗不是没想过,只不过谢义贤为人刚正不阿,对于莫须有的纷争又不愿意介入。想到谢义贤在朝堂上为沈梦璐出头的那一幕,明德宗心神动了动。

“朕说了,此事待你皇兄与谢子渊回京后再议。老四,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操之过急也没有用。”明德宗高深莫测地看了朱鄞祯一眼。“倒是你,下毒害你的凶手可有线索?”

“尚未有进展。那些东琉国余孽对莫离都下的了重手,显然身份可疑。”朱鄞祯已经暗中加派人手调查此事了。

想到东琉国余孽一事,明德宗心里又是一阵烦躁。朱鄞祁事到如今依旧留着莫离这个定时炸弹在身边,真是让人忧心。

朱鄞祁此去江北多日,也不知道他身子是否吃得消。“好好查查!该扫除的毒瘤都必须扫除!待老大回来,你们兄弟俩好好商量商量。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莫要生分了,让旁人白白钻了空子。”

“是,儿子知道了,儿子会和太子好好交流。”朱鄞祯眯了眯眼睛,看来接下来他与他那亲爱的哥哥交集的时候,又得多起来了,他们兄弟俩当真需要好好交流交流感情才行啊!

沈梦璐在上午收到阎翀礼送来的信,通知她慧智大师一周后可以去江北超度亡灵。

面对眼前的小沙弥打扮的阎翀礼,沈梦璐一眼认出这是当日在护国寺,将她催眠的那个小沙弥。

沈梦璐仔细打量阎翀礼的时候,阎翀礼也在暗暗打量着她。对于这个轻易收服自家小妹的沈梦璐,阎翀礼心里也多了些好奇和关注。

阎轻络缠了阎翀礼和阎翀翊两兄弟一晚上,让他们冒充阎傲逻,将沈梦璐娶进阎门去。

对于自家小妹的奇葩思想,阎翀礼表示无力吐槽。连人阎傲逻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怎么冒充?真当人人都跟她阎轻络一样这么好骗吗?

阎翀礼一脸云淡风轻地,静静地,与沈梦璐对视着。他知道沈梦璐认出他来了,上次在护国寺,他也是按师祖吩咐办事规劝沈梦璐。

至于沈梦璐魂归故里一事,阎翀礼毫不知情,他只不过是按设计好的剧情将她迷晕了。

沈梦璐抿唇静默了半天,最后才浅笑着开了口,“多谢小师父!请小师父转告慧智大师,小女一定做好万全准备,七日后,小女会前往护国寺,恭迎慧智大师和其他师父。”

阎翀礼微微颔首行了个礼,垂下的眼眸里有精光闪过。“沈施主客气了,小僧告辞了!”他还以为沈梦璐会追究上次护国寺一事,没想到……这沈梦璐小小年纪,就如此心机深重,娶回家当老婆,他可吃不消。

阎翀礼暗暗庆幸他现在的身份是小沙弥,并且已经在沈梦璐面前暴露了,不会被小丫头缠上了。不过他弟弟阎翀翊就难说了。

“小师父慢走!”沈梦璐客气地站在门口亲自送他。

阎翀礼回了个礼,就转身慢慢悠悠地离去。然后到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转角,他轻身一闪,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到阎翀礼转过弯看不见人,阎如一飞身跟了上去,不过很快就回来了,冲沈梦璐摇了摇头。“小姐,已经不见踪影了。”

沈梦璐眼眸冷凝,她早知道这小沙弥非同一般了。本来她试探阎轻络,故意在她面前提慧智大师时,阎轻络回以一脸茫然,她还在想是不是她的直觉错了,那慧智大师与阎门当真无关。

不过,刚刚阎翀礼这么以来,沈梦璐已经万分肯定了,慧智大师和这小沙弥绝对是阎门中人,而且身份还不一般。

沈梦璐伸手从阎翀礼那边接过信笺的时候,分明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粉脂香味儿。倘若他真是个出家人,身上怎么可能会有女子的香粉味?

并且她没闻错的话,那是思慕香的味道,与阎轻络用的香粉一模一样!

阎轻络一直三番五次提到她阿哥,看这阎翀礼的年纪,沈梦璐猜测,他应该就是阎轻络的哥哥。阎门的大少爷!

慧智大师能轻易使唤动阎门大少,可见慧智的身份更高,说不定他就是传说中的阎门医圣!

确定消失不见的阎轻络是被自家哥哥给带走了,说不定此刻正安然无恙地待在护国寺中。沈梦璐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小丫头没事就好!

慧智大师答应去江北超度亡灵,是不是表示阎门准备插手五彩水龙的事了?

沈梦璐眼里燃起希冀,有阎门的帮助,她相信五彩水龙病患康复指日可待!

沈梦璐送走阎翀礼没多久,沐王府就来了一位访客。此人正是忠勇侯府的大将军,尉驰鸿。

下朝之后,尉驰鸿顾不得回府直接来了这沐王府。章太医突然辞官一事,让他心中警铃大作,他迫不及待要找尉欣妍问问清楚状况。

沈梦璐是在宴客厅与尉驰鸿撞上的,两人是第一次碰面,谁也没认出对方的身份。

沈梦璐只当尉驰鸿是沐王府的访客,微微侧身见了礼便回轩辕殿去了。

尉驰鸿被沈梦璐的倾国姿色愣了一愣,眼睁睁看着她望轩辕殿方向走出,他皱起了眉头,对沈梦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尉欣妍得知尉驰鸿来访,赶到宴客厅的时候,见到的正是尉驰鸿对着沈梦璐远去的背影发呆的场景。

“父亲,您怎么来了?”尉欣妍朝尉驰鸿行了礼,对他的突然造访赶到意外。

“那姑娘是谁?”尉驰鸿蹙着眉头发问。

尉欣妍张望了一眼,正好看到景轩到轩辕殿门口迎接沈梦璐的一幕,她的脸色闪过一丝嫉恨。“父亲,她就是沈梦璐。”

尉驰鸿心头一沉,眉头皱得更紧了。原来这个人就是沈梦璐!

如此绝色佳人,怪不得招这么多人惦记了。连他那不争气的儿子都去招惹上她了!

想到尉宇峰,尉驰鸿忍不住气哼了一声。不长进的东西!枉费他这么多年的心思!

“她一个外客,怎么能随意出入世子的轩辕殿,你这当家主母怎么当的?”景轩与沈梦璐亲近的那一幕,尉驰鸿也看到了,他不满地瞪了尉欣妍一眼。连自己的地盘都守不住,没出息的东西!

尉欣妍脸一白,有些讪讪然,她知道尉驰鸿最见不得她们落下风,也不愿意让尉驰鸿知道她在景轩面前吃瘪的事情,只好转移话题。

“父亲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女儿?”话说出口,尉欣妍又觉得此话不妥,尉驰鸿怎么可能来看她。尉欣妍暗暗自嘲一声,又接上一句,“父亲莫不是来找王爷的?王爷一早就进宫去了!”

听到这话,尉驰鸿心中一惊,脸色一沉,这沐王爷一早进宫去了,却并未见他上朝,可见这章太医辞官一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章太医为何突然辞官?”尉驰鸿不客气地问话。

尉欣妍愣了愣,然后将昨日在清心殿,朱鄞祯逼章太医辞官的事说了个详细。

尉驰鸿一听这事儿尉欣妍昨日里就知道了,却没有通知他,当场翻脸开骂了。“愚蠢的东西!这么要紧的事你昨日里怎么不遣人通知本将?”

尉欣妍被尉驰鸿劈头盖脸的一句愚蠢的东西,骂得脸上青白交加,顿时觉得面子挂不住了。

旁边伺候的下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做声。

尉欣妍心中气恨这尉驰鸿不给自己面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看看她在沐王府是什么身份,竟然当着下人的面这样骂她。

可是她又不敢跟尉驰鸿叫板,只好耐着声音回答,“父亲,有什么事不如去女儿的宫里说。”尉欣妍说了看了看周边的下人,这宴客厅人来人往的,不管有什么话都不适合在这里说。

尉驰鸿也注意到有下人频频朝他们张望,他冷着脸哼了一声,抬步朝尉欣妍的云溪宫走去。

尉欣妍暗暗咬了咬牙,冷着脸对在宴客厅伺候的下人说到,“刚刚一幕,谁也不许声张,要是有谁胆敢乱嚼舌头跟子,小心本宫剪了你们的舌头根子!”话落,她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尉驰鸿。

尉欣妍赶到云溪宫的时候,尉驰鸿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饮茶。见到尉欣妍进来,他看也不看一眼,冷冷地发话,“回答本将,为何不及时通知本将!”

尉欣妍给身边的银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遣退下人。待没有外人了,尉欣妍这才委委屈屈地开了口。“父亲,昨日因为救治王爷的阎门医圣,不辞而别一事,王爷下了禁令,不许下人随意外出,所以女儿没能派人通知父亲此事。”

这样的说辞可不够尉欣妍为自己开脱。

“你是下人吗?你这个主子也不能出府吗?这么要紧的事你就不能亲自跑一趟侯府?你这妍妃娘娘就是这么金贵?”尉驰鸿怒不可遏,劈头盖脸又是一顿谩骂。“还是你根本觉得章太医辞官一事无关紧要,根本没放心上?”

尉欣妍被尉驰鸿愤怒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不是的父亲,女儿当然知道章太医辞官一事非同小可,只是章太医今日早朝才告老还乡,我们就算要动手待他回乡路上也来得及。”

“你就是个猪脑子!怪不得你就只有当侧妃的命!”尉驰鸿听她这么一说,更加是怒气上头,气得他直接摔了手中的杯子,颤抖着手指指着尉欣妍的鼻子就骂,“那章太医今日压根没上朝!你还等着在路上解决章太医,我估计他们这会儿早就躲得不见踪影了!你上哪去找人去?要是这章太医将你毒害世子的事抖出来……”尉驰鸿恨恨地收住了话,狠狠地瞪了尉欣妍一眼。

尉欣妍听了这话,惊得倒退两步,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血色全无,苍白如纸。她两眼无神,神情呆滞望着尉驰鸿。

“父亲,父亲,那怎么办?那该怎么办?”万一被王爷知道她给景轩下毒,王爷铁定会活活撕了她的!

尉驰鸿见尉欣妍脸色惨白的模样,多少有点于心不忍。他收起了怒容,声音也不若先前那么暴躁,不过却依旧没有安慰自己的女儿,反而是说,“你自己心中有数吧!你放聪明点的话,万一事情败露,就自己一人承担下来,不要连累了我们忠勇候府。”说完,尉驰鸿不再看尉欣妍,转身离去。

不能怪他这个当父亲的对自己的女儿狠心!实在是这件事牵涉甚广,毕竟他们暗害的那个是世子殿下,还是皇帝皇后捧在手心的世子。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暗中动用了京华公主的人!

给景轩下毒一事是尉驰鸿妇女暗箱操作的,尉驰瀚夫妻俩对此毫不知情。

先前景轩落水一事牵扯出小育子,尉驰瀚已经责骂过尉驰鸿了,万一下毒一事被翻出来……尉驰鸿想都不敢想。倘若少了丞相府这靠山,单靠他们忠勇候府,想要再这么风光,可就难了……

尉欣妍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她不敢相信那样绝情的话,会是从她的生身父亲口中说出来的!她原以为虎毒不食子是有道理的,可现在才知道,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

朱鄞祯在宫中一待就是大半天,直到华灯初上,他才回到沐王府。刚一回府,就有暗卫禀告他有小沙弥拜访沈梦璐,以及尉驰鸿来过沐王府的事。

尉驰鸿会来沐王府,朱鄞祯并不意外。他隐匿章太医,突然给他们来了个措手不及,尉驰鸿会沉得住气才怪!不过有护国寺的小沙弥上门找沈梦璐这事儿,却是让朱鄞祯惊讶了。

朱鄞祯回寝殿换了身衣服,就往景轩的轩辕殿走去。

一进门就听到沈梦璐笑意盎然的柔和嗓音,婉如莺啼般悦耳。

朱鄞祯的眸光闪了闪,沈梦璐从未在他面前这样笑过。面对他的时候,她经常就是给他摆一张冷脸。

朱鄞祯抬步进了偏殿,看到景轩与沈梦璐正在对弈。景轩的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而沈梦璐脸上也挂着令人心醉的浅笑。

看到二人其乐融融的模样,朱鄞祯的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液。

“景轩这么高兴,可是赢了?”朱鄞祯略带磁性的嗓音,瞬间驱散了一室和谐而又温暖的气氛。

沈梦璐听到朱鄞祯的声音,瞬间收敛了脸上的浅笑,一双清冷的眼眸淡淡地瞥向朱鄞祯。

四目相对,朱鄞祯看到沈梦璐面部表情的变化,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然后有一把无名火熊熊燃起。这女人就这么不乐意见到他吗?

“父王,您回来了!”与沈梦璐不欢迎的态度不同,见到朱鄞祯,景轩还是挺高兴的。他上前两步拉住朱鄞祯的手,将他拖到棋盘边,“父王快来替儿臣看看能不能帮儿臣力挽狂澜,儿臣兵败如山倒了。”

朱鄞祯看了一眼棋盘,又看了一眼沈梦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朱鄞祯喜欢对弈,以往父子俩唯一亲近的时刻,就是对弈的时候。景轩受他熏陶,这棋艺算是精湛的了,没想到这沈梦璐的棋艺,竟然比起景轩更胜一筹。

“景轩无计可施了?”朱鄞祯在景轩原先的位置坐下,“不如让父王待你下完这一局可好?”

景轩略显为难地咬咬唇瓣,“父王,这局景轩已经落了下风了,要赢已经很难了。”景轩的白子已经被沈梦璐的黑子重重包围,进退维谷,其实早就已经分出胜负。

只是景轩不甘心一直输给沈梦璐,这才纠缠着不肯落子,试图找出沈梦璐的破绽,力挽狂澜。

“无妨,胜败乃兵家常事。”朱鄞祯眸光温和地看着沈梦璐,“梦儿不介意的话,就由本王代替景轩继续下这棋可好?”

梦儿?沈梦璐的眉骨不由自主地挑了挑,要不是碍于景轩在场,她真想跳起来指着朱鄞祯的鼻子骂一句,我们不熟!很不熟!

“沐王爷请便!”不能在小孩子面前发脾气!沈梦璐这样安慰自己,深深呼了一口气压住心中那团火苗,声音清冷地回答。

白子已经陷入死局,沈梦璐不相信这朱鄞祯还能下出什么花来!

“那本王就不客气了,梦儿多多指教了!”朱鄞祯老神在在地捻起一颗白子,伸手往他看准的位置落去。

景轩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朱鄞祯欲落子的手,神色焦灼。“父王,不能下这边,这子一落,白子大半去了。”

沈梦璐瞥了一眼朱鄞祯欲落子的位置,微微挑了挑眉。

朱鄞祯要落子的地方正是黑白二子交锋,黑子围攻的突口,在这里落白子,无疑是自投罗网。

这朱鄞祯是自找死路来的?沈梦璐不敢掉以轻心。

“景轩,观棋不语真君子!”朱鄞祯轻笑着拂开景轩的手,然后将白子轻轻落下。

景轩萌萌的小脸瞬间囧囧有神。早知道他父王是自找死路来的,还不如让他自己下完呢!他做沈姐姐的手下败将无所谓,可要是父王成了沈姐姐的手下败将,那传了出去,多丢沐王府的脸。

“梦儿,该你了!”朱鄞祯嘴角含笑,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写满柔情。

沈梦璐不自在地躲开朱鄞祯深情款款的眼神,有没有搞错!没看到他儿子在旁边吗?公然放电,就不怕教坏小孩儿吗?

沈梦璐静静地盯着棋盘,黑子落子的地方很显然,她只消在朱鄞祯刚刚落的白子旁边,落下她手中的黑子,就能毫不费力地收走大半白子。

可偏偏就是胜负太过明显,沈梦璐这才举棋不定了。明眼人都知道朱鄞祯刚刚那一步棋是自投罗网,可他还是下了…

沈梦璐抬头看了一眼神情自若的朱鄞祯,再看看胜负已分的棋局,反而踌躇了。这个腹黑男,下这一步棋肯定别有用意!可她又看不出来其中的奥妙。沈梦璐轻轻咬着下唇,捏着黑子犹豫不决。

朱鄞祯并不着急,也不催促沈梦璐,反而凝神静气地盯着沈梦璐完美无瑕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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