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虽然良心不安,倒也罢了。
但第三条,她却是不肯走,京里劫法场,哪有这么容易,弄不好为了救子容一条命,却赔上别人的命。
现实不比得演电影,只管主角,不管配角,只要主角不死,配角怎么死都行,谁不是爹娘生的,谁没父没母,没儿没女?
谁的命都是命,她绝不为了救自己丈夫,搭上别人性命。
但没定下的事,不必过早说出来,前两条行不通,再说不迟。
现在只盼头一条路能走得顺畅。
又坐了一会儿,听到对面门响,周成贵站了起来,抖平衣衫,“他回来,过去看看。”
过到对面,辛雨泽果然已经回来了,刚拧了冷水巾子,抹了脸,见他们过来,放下巾子,“我们这就去郑府。”
雪晴望了望看色,已近午时,这时进府且不正好赶着人家吃饭的时间,“不如我们随便用些饭,再去?”
周成贵也想到这点,自是立马附和。
辛雨泽本打算引了他们进府去吃,但见他二人均有此意,也就依着他们,到楼下随便点了三两个小菜吃了,叫了顶轿子抬着雪晴,他和周成贵骑了马走在前面。
郑府……
郑府管家接着辛雨泽,满面喜色,“夫人和小姐将将还在念叨,表少爷怎么迟迟不到。”
辛雨泽笑了笑,“让母亲和舅母挂心了,有点私事耽搁了,舅舅没回来么?”
“老爷捎了信来,只怕还得过一个时辰才能到家。”
管家看了看周成贵,又望了望雪晴,听辛雨泽介绍,一个是他结拜的哥哥,一个是弟妹,不敢怠慢,一路引着进了二堂奉茶。
雪晴到了这个世界从来没进过大户人家的门,又是来求人家帮忙的。
进了郑府,处处留神,虽不露卑微的神色,却也万万不肯失了礼,被人耻笑。
上了茶,辛雨泽吩咐管家陪着周成贵和雪晴,自己一个人去了后堂拜见母亲和舅母。
雪晴静坐在那儿,管家问她一句,才答一句,其他时间只是饮茶,听周成贵和管家拉家长,摆龙套。
从二人谈话里得知这郑家从祖辈下来,便人丁单薄,到了郑大人这代,也就生了郑大人和辛雨泽的母亲两个,而到了辛雨泽这一辈,更加无人,郑大人自己只得了个女儿,年方十岁,而辛雨泽的母亲也只得了辛雨泽一人。
辛雨泽儿时丧父,郑大人便接了辛雨泽母子到府中居住,管家口中的夫人是郑大人的夫人,而小姐却是辛雨泽的生母。
辛雨泽从小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神,郑大人夫妇对这外甥自是爱如己出,一心他成年后为朝廷效命,哪知他入了三甲却留下一书,说什么自己出去另立门户,便不见人影了。
后来郑大人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有所知晓,每每他回来时,打也打过,骂也骂过,都拉不回他的头,后来得知他虽然入了黑道,做的却是对得起天地良心的事,时间一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许了,只是每次见到少不得的训诫,不要与朝廷为敌。
雪晴垂着头,看着手中茶杯,更认定大哥说的第三条路,说什么也不能走。他一旦走了这第三条路,那便是与朝廷为敌,先不说官家,光是他舅舅这儿就放不过他,弄不好还连累郑家。
坐了一会儿,辛雨泽回来了,打发了管家,自己陪着周成贵和雪晴坐着。
周成贵等管家走远,才凑上前,“二弟,你可瞒得哥哥好苦。”
辛雨泽一转念头,就知道是管家说了什么,淡淡的笑了笑,“当初如果大哥知道这层关系,哪里还肯收留我。”
周成贵晃了晃脑袋,他这句话说的极是,虽常说兵匪一家,但这个郑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正直,眼里哪容得下他们这些匪子。
三人正聊着,听门外下人叫嚷了一声,“老爷回来了。”
雪晴和周成贵忙站了起来,辛雨泽奔了出去接着,“舅舅。”
郑大人一身官服还没换下,大步走来,拍了拍辛雨泽的肩膀,“小子,舍得回来了。”脚下不停的迈进门槛。
辛雨泽扯了个笑,跟在后面。
雪晴和周成贵先后上前见了礼。
郑大人应了看向雪晴,“你就是陆浑石的千金?”
陆掌柜与郑大人年幼时是同窗,由于陆掌柜性子固执,所以郑大人送了他一个绰号叫浑石。
他回府听管家说太和镇的陆掌柜的千金求见,知道这位好友如非当真遇上难事,绝不会让女儿上门求见,官服也没去换下,便急着赶了过来。
雪晴忙上前,又是一拜,“小女子雪晴,见过郑大人。”
陆掌柜见她打量了一番,见她高高挑挑,眉目如画,生得如同出水芙蓉,浑身上下又一团和气,心下暗赞,亏得那浑石能养出这么个女儿。
可惜是已婚女子打扮,否则与自己那外甥却是良配。
“坐,不必拘礼,看茶。”郑大人唤着下人,重新沏了新茶,又问雪晴,“令尊身体可还好?”
“家父身体甚好,只是不时的念着大人。”雪晴倒不是为了巴结郑大人而胡谄,陆掌柜的确不时在她和陆太太耳边念叨当年与郑大人年幼时的趣事。
郑大人叹息不已,“那时的少年郎,这转眼都老了,隔得也不太远,偏各自忙碌,竟难得见上一面。”他默了一会儿,回忆了一回,又叹了一阵气,才问,“你父亲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到底遇上了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