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上前一步,在她身边坐下,捧了茶壶在手上,随着准备着给她斟茶。
程锦秀愣了愣,放下手里茶杯,“宫里,我的确是帮你打点过,但没让她去差錧提你的衣裳,只是让她在收衣裳时提一提你的名字,让他们不敢不交,距她收衣裳还有三天呢。你说她今天出宫,亲自去差馆将你的舞服提走了?”
“嗯,提走了。”雪晴笑嘻嘻的为她倒了茶。
“不对啊,今天她不是出宫采办的日子。”程锦秀算着日子,她们宫女不是采办的日子,是不能陏便出宫,“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雪晴不懂宫里的规矩,也没往心里去,将送的舞服的经过,说了一遍,“反正这事,多亏了姑姑,真不知该怎么谢谢您呢。”
程锦秀笑了笑,拍拍她的手,“雪晴啊,你怕是另外遇上贵人了。”
雪晴脑海里闪过子容的背影,嘴上却道:“我的贵人,也只能是姑姑您,除了您,这宫里,我谁也不认得。”
程锦秀虽然见她这么承自己的情,很是欢喜,却不肯冒名顶功,“你不懂这宫里的规矩,我们外出采办,全是安排好的日子,不是自己的日子是不能出宫的,除非有上头的人指派。你今天遇上的就是我说的那个自家的妹妹,负责这次舞服征收的同家妹妹,她叫桂枝,今天是她在宫里当班的日子,没有安排出宫。”
雪晴的心提了起来,为那个叫桂枝的女宫担心,“那她,难不成是私自出宫?人家帮了我这么大个忙,如果有点啥事,我这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程锦秀笑了笑,“私自出宫,她还没这胆子,她敢出来,还带着小太监,铁定是上面的人指派的。至于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雪晴把自己认得的人一个一个的想了个遍,朝里的人只认得郑大人,而能和宫里扯上关系的也只得程锦秀。
除了这两个人,只怕就只有子容和义宁公主扯上些关系,可是义宁公主又怎么可能允许他来帮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她出宫之事没跟姑姑说起?”
程锦秀摇了摇头,“不曾说,虽然我与她是同家的妹妹,但宫里的事,也是不敢乱说。”
话说到这步,雪晴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姑姑今天出宫,急着回去吗?如果不急,雪晴想请姑姑到家里吃顿便饭。”
“今天坐不住,我就等着你回来,有点事找你办,弄完了,我也就得回去复命。”程锦秀打开放在身边桌上的包裹,将前几日雪晴交给她的那块白纱取了出来。
“这纱有问题吗?”雪晴一脸的迷惑,怎么又送回来了,难道又要改?虽然可以再翻染,但这种纱,经高温反复翻染,对色泽影响很大。
“这纱没问题,不过这衣裳的款式却成了问题。”程锦秀将纱推到她面前,“我上次回宫以后,见过宫里的那位,把你说的话,给他说了一遍。
结果他就听进去了,当场随了我回衣局比划了半天,吩咐我们给他把图样画出来。
象我们这样从小进宫当宫女的,哪懂什么丹青,平时做衣裳全凭的感觉,经验,哪里有画过什么人样的。
我们画画花样自然手到擒来,但画这人,画这衣衫,如何画得来。
可那位说这纱得来不易,不肯让我们轻易动剪刀,非要先看人样,喜欢才开剪。
逼得我们没了办法,请了宫里画像的画师,接我们说的画,连画了十几个幅,送上去,却没看上一件。
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又去见了那位。
那位虽然受宠,倒也不为难人,说,这做法是谁说出来的,就要我找谁想想办法去。
我这不就巴巴的借着出来采办,来寻你帮这个忙了。”
雪晴松了口气,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还以为又怎么了。不过听姑姑这么说,那位也是个挑剔的人,就怕我画出来,也不合他的心意。”
“没试过,谁能知道,不管怎么着,你先按着你那日所说的想法,画上一幅,我拿进去给他看看。
如果看上了,皆大欢喜,万一还是没看上,咱再想办法。”
雪晴听了这番话,心里也有了个谱,这个人只怕不是特挑剔的人,便是极有品味。
俗话说的好,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能得皇上宠爱,只怕是后者居多,继而一想,难道这皇上竟是个断袖?
不过自古皇帝双性喜好的也有不少,她不敢乱问,“那雪晴就大着胆子试一试,画的不好,姑姑不要见怪才好。你把那们的长相,习好,平时有什么特别避忌的地方说给我听听。”
那位以前的衣裳到都是在程锦秀那儿做的,平时也没少来往。程锦秀对他还算是了解,将自己知道的,给雪晴说了一遍。
“你看这些够了吗?”
雪晴听完,心里已经有了数,这人虽是个面首,但性子里还有几分傲气,又读过些书,不管是真的,还是假装出来的,身上总是带了些文人的儒雅之气。
但又撇不开做面首的那种骨子里的风骚。
对付这样的人,要一眼望过去,飘逸,大方得体,但到了近处,却得有引人注意的细节,能把人勾住。
“够了,姑姑说得很清楚了。”
“那你慢慢想着画,我明后日都出不了宫,不过你说个时间,我叫人来代我取。”程锦秀不见她脸上有什么为难之色,心知这事,怕是能成。
“姑姑今天还能在宫外呆多久?”雪晴走到桌案边,铺开纸张,磨着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