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窘得不行,佯装着恼,瞪了她一眼,走得更快,“跟洪子过了几日小夫妻生活,这嘴怎么就这么贫了?”
婉娘将她拉了回来,“我是女人,知道女人的事,如果只是口头上和好,你不肯让他碰你,说明你心里那坎没迈过去,而男人最忌的就是不让碰,他表面上不表示,心里铁定要埋下祸根,以后早晚得发作。”
雪晴白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拽了下来,“有完没完,收拾着赶着去开铺呢。”
婉娘见她这样,以为给自己乌鸦嘴说中了,急得声量高了些,“孤男寡女的几个晚上,能忍着不碰你,他是不是那方便不行了?”
雪晴一听,这还了得,前面屋里还有个没成过亲的素心,听这话,还不得羞死?忙转了身,捂了她的嘴,低骂,“有你这么咒他的吗,你哪个眼睛看到他不行了?”
婉娘扳开她的手,神情暧昧,低声笑道,“这么说,你们有那啥了?”
雪晴红着脸啐了她一口,“就你多事。”丢开她往素心房里走。
婉娘双手合十,朝着天拜了拜,“阿弥陀佛。”又跟上她,“那休书的事,怎么说?”
“他说是缓兵之计,作不得数。”雪晴前些天买了些小鸡养在这院子里,这时路过装碎玉米的小竹筛,顺手抓了两把,撒向那群小鸡。
婉娘拍拍胸口,长松口气,望了望素心房里,“根儿和素心,好象有点意思。”
雪晴拍掉手上的碎玉米粒,“我也正想去问问,被你死拉着,耽搁了这许多时间。”
婉娘一扁嘴,“这能有多少时间,问问也好,不过如果他们真有这意思,素心这家里条件……你爹娘能同意吗?”
雪晴回身拧了她一把,“枉你在我们家这么久,还不了解我爹娘的性子?他们也不是有钱人家出生,还能看这个?想当年子容进我家门的时候,连双鞋都没有,一双脚冻得紫黑紫黑的,还是我爹娘给他一个搓脚,一个搓手的救回来的。”
婉娘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推着她去素心屋里,“快去问吧,我去收拾收拾,等你问了,我们也该出门了,你那个舞服的事,也差不多该有消息了,不去铺子上候着,来了消息,没人接着,白白错过了,才叫冤枉。”
“哪能一次没通知到就算了的。”雪晴嘴里这样说,脚下却走得快了,婉娘说的不无道理,宫里的人办事,有时不见得都那么靠谱。
敲了敲素心的房门,“素心。”
里面立马传来素心的应门声,‘哗’的一声拉开门,“雪晴姐,我收拾好了,随时能走。”
雪晴握了素心的手,往屋里走,“还不忙走。”
素心一脸迷糊,随着她回了屋里,在床边坐下,“雪晴姐,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和你说说话。”雪晴将她看着,她长得秀丽大方,又有股子泼辣劲;而根儿憨厚老实,就是少了点魄力。
如果他们两能凑一块,到是个互补。
素心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身子都崩紧了,“雪晴姐,是我哪儿做的不好吗?”
雪晴这才收回视线,“哎,你看我,光看你,都忘了说事,你哪儿都好。”抬手给她理了理耳边碎发,“你听你娘说,你也十八了吧?”
素心点了点头,“头两月已经过了十八了。”
“有婆家了吗?”在这年代十八早过了成家的年纪,雪晴也是死拖着成亲才晚了些。
素心摇了摇头,脸上有些难过,“以前在家里时,本来爹娘是答应了一家提亲,但爹出了事,那家就把婚事退了……”
雪晴‘哎’了一声,也为她难过,被人退婚是对没成亲的姑娘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一旦被退了亲,以后再嫁就掉了身价了,怪不得孟氏要带着她来亲里,就不肯回去,“这么俊的姑娘他们不要,是他们没福。”
素心埋着头,不敢接雪晴的话。
雪晴拍拍她的手,“我想给你介绍个婆家,本来这事该问你娘的,但我想是你跟人家过一辈子,这事,还是先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有这心,我再去给你娘说,如果你没这心,这事也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素心顿时红了脸,已猜到雪晴指的谁,头埋得更低。
雪晴看着她红了的耳廊子,笑道:“你肯定也猜到了我想的什么,那你的意思呢?”
素心一脸更红得厉害,哪里敢说话,偷偷看了雪晴一眼,只恨不得把头藏进裤兜里。
“有什么不好意思?这事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我和我家那口子,就是自己订下的。”雪晴看她这样子,知道已成了七八分了,但话还是说明白好些,低了声音,“你觉得我家根儿怎么样?我这弟弟人挺好,也老实,以后娶了媳妇,铁定是对媳妇好的。”
素心捂了滚烫的脸,只是笑。
雪晴去扳她的手,“你不说,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素心还是不说话。
雪晴笑了笑,有意逗她,“这么说是不同意了?唉,我家根儿没这福气。”佯装起身要走。
素心不知她有诈,怕她真走,急得忙拉住她的衣角,“雪晴姐,我……”
雪晴又笑,坐回床边,“你怎么?”
素心涨红着脸,轻点了点头,“二掌柜他……挺好的,只是我家穷,素心怕高攀不上。”这些日子,她们跟着雪晴,对陆家多少也有所耳闻,知道陆家开着染坊,在当地是一等一的大染坊,以他们那儿的说法就是大地主,寻常穷人家姑娘,不可能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