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看了,知道她是怒到了极点,心里害怕,转身喝骂婉娘,“你又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说话?”
婉娘压着窜到心窝里的火,微微笑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们家掌柜的不在,这儿还就轮得到我说话。如果你不愿同我说话,大门就在你后头,请!”
她说着,做了个外请的手势。
管主平日仗着金玉兰的势,狐假虎威,几时受过被人驱赶的气,涨紫了脸,再看金玉兰也是气得发抖。
之前被老方抢了功,心里正不自在,寻思着借这会儿在金玉兰面前,捞回点地位,上前一步,提高声量,“放肆,敢对我们小姐不敬。这地方,你是呆腻了。”
婉娘冷笑了笑,“这地方,我还真呆腻了。再说她是你们的小姐,不是我家小姐。这是我们的铺子,我们拿了掌柜的月钱,有客人上门,自当招呼。如果只是来闲坐吆喝人的,咱不陪了。”
转头又对素心道:“素心,你手里活没做完的抓紧着做,省得一会儿到了关铺的时间,你还走不了。”
说完转身回到织布机后,重手重脚的织起布,当这二人透明了。
素心手上也没什么要赶的活,听婉娘这么说,便去抱了个装珠子的盒子,分用剩下的珠子。
金玉兰和管主完全被冻在那儿了。
管主偷看了看金玉兰的脸色,想走到织机布机前揪婉娘出来。
金玉兰一张脸气得红红紫紫,将他拦了下来,“算了,我们走。”
起身狠狠的瞪了婉娘一眼,走出大门。
管主拿手指了指婉娘,“你这贱人,你等着!”
婉娘连眼皮也不抬下。
管主磨了磨牙,追着金玉兰出去了。
婉娘对着他们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口,“什么玩意儿。”
金玉兰在门口听到,恨得咬牙,顿了顿,冲着走了。
管主见她咬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小心问道:“小姐,这口气,咱就咽下了?”
金玉兰冷眼瞥向他,“那是她们铺子,不咽下,能怎么?”
管主耸了下鼻子,有些傲慢,“我带几个兄弟去砸了她的场子,看她还横什么……”
话没落,突然见金玉兰停了下来,转过身,一巴掌掴了过来,愣忡间听‘啪’的一声脆响,脸上着着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两旁行人齐齐向他望来。
管主捂着脸,愣愣的道:“小姐,你这是……”
金玉兰半眯了眼,“亏你也在金家十几年了,不但不长进,还退回去了。你砸了她场子,我找谁要纱去?你是存着心害我金家?金家你呆腻了,就乘早给我滚。”
管主又气又悔,他为了讨好金玉兰,拿着那女人说事,借此帮金玉兰出口气,不料却让自己受了这巴掌,实在窝囊,又不敢顶撞金玉兰,委屈的道:“小的……小的是看不得小姐受委屈。”
金玉兰哼了一声,这会儿也不是追究的时候,“还不快去找人盯着,如果陆雪晴回来,立马来禀报。”
管主忙跑着走开,没跑出两步又听金玉兰叫了声,“回来。”
又巴巴的转了回来。
金玉兰看了看他,“你不是有办法知道陆家的事吗?”
管主心里明白她的意思,道:“我去叫人盯着对面,马上去寻人问问去。”
“去吧,这事办好了,少不得你的好处。”金玉兰将声音放柔和了些。
“谢谢金小姐,小的去了。”管主又摸了摸被她打过之后,火辣辣的脸,心里气恼,但听说有好处,那股怨气顿时没了,一溜烟的跑开。
金玉兰回转身,抬头瞪着上前方的‘秀色坊’三个字,眼里喷着火,后悔当初怕逼急了子容,没再狠些,把陆雪晴直接灭了,现在给自己种下祸根。
过了好一会儿,才返身进了‘绝色坊’。
在‘绝色坊’直坐到掌灯时分,听人来报说陆雪晴没回来,婉娘她们收了铺子回去了。
金玉兰满腹的火几乎将整个人燃了起来,一甩袖子冲上前面客栈,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别说子容,就连小厮也不见一个。
无可奈何只得先回了金府。
雪晴坐在桌边,单手握着个茶杯,脸色阴沉。
婉娘不安的给她倒了杯茶,看了眼一旁的子容,挨着雪晴身边坐了下来。
从太和镇出来的曾寡妇站到门口,看了看屋里的气氛,心里抽过一丝冷风,小心的问道:“掌柜的,找我有事?”
雪晴淡淡的‘嗯’了一声,“进来坐吧。”
曾寡妇望了子容一眼,见他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表情,慢慢走了进来,立在那儿,却不敢坐。
子容站起身,对雪晴道:“你们谈,我先出去。”等雪晴应了,撩帘出去。
雪晴撇了眼桌子对面的位置,“坐吧。”
曾寡妇这才小心的挂了个角坐下,等着雪晴发话。
雪晴叹了口气,令表情缓和些,将备好的三贯铜钱推到她前面。
曾寡妇迷惑的看向雪晴,“掌柜的,这是……”
雪晴扫了眼那些铜钱,“这是你两个月的月钱,你走吧。”
曾寡妇脸色大变,心里突的一跳,把负铜钱推了回来,“掌柜……您要我去哪儿?”
雪晴笑了笑,神色间淡淡地,将面前的两贯钱又推到她面前,“回太和镇还是留在京里,这得看你自个愿意。这些钱足够你回去的路费,或者在京里寻间客栈住上些日子,我也不留你了,你现在就去收拾收拾走吧。我相公派了人在院子里候着,送你去客栈住上一宿,走也好,留也罢,你明儿再决定也不迟,不过今晚,我这院子,你是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