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也不瞒,直接道:“的确是遇上点麻烦。”
雪晴心里收得更紧,“到底什么事?”
桂枝拍拍她的手,拉她坐下,“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雪晴接了素心冲来的茶,送到她面前。
桂枝走得口渴,喝了半钟茶才道:“咱后面,才调来了一个费大人,这人是父亲在皇上登基时没少花力气,所以深得皇上看重,这位费大人刚调过来,便向皇上请命管下这担舞服的事,皇上见他新官上任便这么勤快,心里高兴,便允了,还赞了他一回。”
“那这费大人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吗?”雪晴顺着这话,听出了味道,怕是这位新上任的费大人,要弄出什么事端。
“他能做什么,我不知道,但锦秀跟我提过一件事,要我给你提个醒。”桂枝总觉得这几天有些不对劲,但到底哪儿不对劲,说不上来。
“锦秀姑姑提过什么事?”雪晴心里猛打了个突,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事,锦秀不会走这得罪人的一步。
“费大人家的祖坟曾经在金家地里,近两年才牵走,费大人欠着金家的大人情。”
雪晴抽了口冷气,还以为这舞服交上了就完事了,没想到现在又要节外生枝,“费大人上任后有什么举动吗?”
“有一些,不过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桂枝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看上去,对你这套舞服还看得重些。”
“这话怎么说?如果当真如此,姑姑为何担忧?”
“就是看不明白,才担心,费大人担心有人提换,损坏舞服,又怕你和金玉兰的舞服弄混,特意命人将两套舞服放在他自己所住的寝屋旁边的两间偏房,你这套正挨着他的房间,别人更难随便做什么手脚,而且每天进去打扫的宫女都得锦秀盯着,锦秀与你有几分交情,宫里不少人知道,这么说明摆要人知道,他办事公正,并不私帮着谁。”雪晴的舞服是桂枝力保的,如果出了问题,她在这宫里的十几年的功绩得毁了一半。
雪晴认真听完,也没寻到里面有什么不妥当,“姑姑仔细想想,这费大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举动或者习惯。”
桂枝摇了摇头,又再想了想,“他这人别的没什么不妥当,就是特别怕热,总嫌他的住处被太阳烤得太烫,每天必定要人将他所住寝室外墙淋水,每天把那墙泼得湿达达的。你说他吧,喜欢水仙,一来就在屋外沏了一圈的水槽,种上了水仙,能热到哪儿去。我昨天有点事向费大人禀报,进了他那屋,都冷飕飕的了,他还在叫热,支着人在外面泼墙。”
雪晴心里‘咯噔’一下,“姑姑,这位费大人泼水,只整栋房子泼,还是只泼他住的那房间?”
“只泼他住那屋,和与他的屋挨着的半边屋,也就降他自己那屋的热气。”
“姑姑刚才说,放我的舞服的那屋和费大人的屋是挨着的?”
“对,也就了泼了放你的舞服的那屋的半边墙。”
雪晴笑了笑,“这位费大人的生活习惯,还当真怪异得紧。”
桂枝看了看窗外的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锦秀要出宫,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或想知道的,便问问她。”
雪晴忙站了起来,送她,“那有劳姑姑请锦秀姑姑明儿过来坐一坐。”
桂枝应着走了。
桂枝一走,雪晴的脸就黑了下去。
婉娘见她脸色不对,过来小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可是我没听见桂枝说那个费大人对舞服怎么着啊,就连打扫都是锦秀盯着,该出不了问题。”
雪晴冷笑了笑,“这位费大人为了金家,当真忠心得紧。”
婉娘叹了口气,还真是好事多磨,“他现在也没做什么,咱求着桂枝和锦秀紧着些,有一风吹草动便通知我们,咱再想对策。”
雪晴收拾了图纸,“金玉兰已经动手了,咱小看了金玉兰。你收拾收拾,咱得出去办点事。”
“动手了?她做了什么了?”婉娘将刚才枝枝说的话,又想了一遍,没发现漏了哪儿,也没听见金玉兰做了什么。
出了门,雪晴才道:“这次我们用的帛绸怕潮,遇潮便缩,烫也烫不回去。”她冷笑了笑,“这个费大人,冒着自己得风湿的风险,让咱的舞服受潮,金玉兰这招可当真阴损之极。”等衣裳受潮缩水变型,上头追究的只会是制作人的用料不当,而不会说什么管理不当,再说有金玉兰的舞服顶着,又何必强求她的那套。
雪晴拉着婉娘去果铺买了一堆的核桃,叫他们伙计送回家里,又绕道去买了好几个铁皮桶,让他们在挨着桶底的桶壁上打了个洞,装了根铁皮管子,斜斜的往下支着。
婉娘看着那两大筐的核桃,叫了声,“妈呀,你想吃核桃也不用一下买这许多,这吃到坏也吃不完啊。”对那些怪模怪样的铁皮根就更不知是做何作用。
雪晴也不多做解释,推着她,“你快去把院子里空闲着的人全聚起来,把能用的火盆全拿到院子里来,顺道看看家里还有多少木炭?”
婉娘虽然不知她这是要做什么,依言去了,回来道:“还存了几大框的木炭。”
雪晴深吸了口气,“成,那就动手吧。”指使着下人把核桃尽数砸烂了,分装在那些铁皮桶里,架到火盆上烘烤。
一时间十来个火盆燃着火,整个院子热得跟个蒸笼一样。
婉娘看着那些核桃,好不心痛,“这是干啥啊,这一烤,还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