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指门,小声问,“掌柜的怎么办?”
门倒了,方清雅也没这么大的胆敢光着身子跳下床竖门板堵门。
沈洪抬了抬眼,瞅着那一屋子的乱,也忙别开脸,小声嘀咕,“刚才屋里还有声音呢,这才没一会儿的功夫,怎么这么大的动静,他居然没反应?”
雪晴耳尖,听了这话猛的刹住脚,刚才看了那一屋的狼籍,气得傻了,脑子象被稻草塞满,什么也不能想,这时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打了个叮咛,自己傻啊?
当年成亲的时候,他为了洞房,使着劲躲喝酒,就怕办不了事。婚后喝醉也不是一两次,哪次被人抬回来,不是死猪一样睡到天亮,醉着的时候,踹他下床也不知道,还能把这事办得这么顺溜,又不惊动外面一院子吃喝的人?
这事不对,倒了回来。
沈洪一看,怎么又回来了,刚才走的时候脸色白煞煞的,这时却罩了层黑,更吓人,腿一软,退了一步,“雪晴,有话,等咱把掌柜的弄回家再说。”
雪晴横了他一眼,问吴信,“你叔醉的时候,你看见了吧?”
“看见了,当时一桌子的人全看着呢。”吴信不知雪晴怎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摸着脑袋,也不敢瞎琢磨,“婶,你别急,咱这就把掌柜的抬回去。”
雪晴又立到门边,看着床上的子容,“醉成什么样子进来睡的?”
“在桌边一站起来就倒了,是李勇他们抬着进来的。”吴信后悔当时没抢着抬子容。
看雪晴脸上全无表情,冰冷冰冷的,不知是不是气得过头了,有点怕,“婶……”
婉娘跟雪晴一块好几年了,知道她的性子,有时越往心里去,表面上却越平静,平时倒也罢了,这时身上带着孩子,可别捂出了内伤,“雪晴,先让他们把掌柜的弄回去,这事,等气平了,慢慢再说。”
雪晴轻点了点头,把方清雅看着,对吴信道:“是谁抬的你叔进的这院子,叫他们去我家候着,我有话要问。”
方清雅身子微微抖了抖,飞快的抬眼看了雪晴一眼,对上她眼里的一片冰冷,打了个哆嗦。
雪晴只是与她目光一对,便错开了,对婉娘道:“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又唤吴信,“外头的人该干嘛干嘛去,别再围在这里看好热闹。另外把这门给我抛开,去外面寻块布,在外面拽着遮一遮。”
吴信赶紧跑着去轰人。
外头那些人,头一回见雪晴这么个发狠法,也不敢再看,不等吴信来赶,自个摸着墙角散了,唯恐走得慢些,惹火了大当家的,牵怒到身上,白白惹一身臊。
沈洪心虚,知道这事,自己肯定跑不掉,不等雪晴再吩咐,抢着进屋去抛倒在地上的门板,眼角挂着了床上光溜溜的半边身子,脸皮烫了烫,回头见婉娘黑着脸瞪着他,忙低了头,手忙脚乱的把门板侧着弄了出来。
方清雅走这一步,就没指望不被人看见,但这么个敞着门的看法,这脸实在没地方搁,涨红着脸,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把肩膀也给遮着,只露了个头。
她这边拽,子容那边就晾着,转眼两条腿也露了出来,雪晴脸更黑如锅底,终是忍着没出声。
雪晴等吴信拿了布来,和沈洪一人一头的在外面拉扯着把门遮了,进屋捡着子容的衣裳,一件件的拧了抖了几抖,一根手指都不碰到方清雅的衣裳。
拾完了,搭在手臂上,睨了眼方清雅,冷声道:“下去。”
方清雅愣了愣,没想到她就这到直接将她拽下床,脸变了色,“麻烦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雪晴哪能等她,声音更冷了些,“下去。”
方清雅也来了脾气,又不敢硬闹,把脸一别,僵着不动。
雪晴冷笑了笑,“你是想我叫他们进来拽你下去?我叫他们遮个帘子都是给你面子,我给了你面子,你别逼我不给你面子。你做这些不外乎是想进他的门,但我告诉你,他虽然现在姓慕,但当年可是姓莫,是倒插进我家的门,想进陆家,点不点头,全在我,你要跟我拧着,乘早现在就滚。”
沈洪在外面听着,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看向婉娘,婉娘直接将脸别开。
吴信暗叫了声痛快,这才是他熟悉的雪晴的真性子。
方清雅不信她真叫人进来,别着脸不理。
雪晴向门口扬声道:“吴信,去给我叫两婆子来。”
里头的话,吴信听得明明白白,立马应了声。
方清雅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她虽然不喜欢雪晴,但平时看她对下人倒是一派慈善,这时怎么就这么硬心冷面。
唇哆了哆,不安的望了眼门口遮着的那块布,怕她当真做得出那事,忙道:“别,别叫。”抖着腿,下了地,带了被子刚要退开。
雪晴将被子一按,不给子容的身子这么光着全露出来。
方清雅一个没留神,光溜溜的滚倒在地,气得脸色青黑,翻过身,抱了身子缩成一团,指着雪晴骂道:“你不是人,你简直不是人。”
雪晴眼角打斜瞥了她一眼,眉头一皱,不跟她争辩,“转过去,我男人可不是你随便看的。”
方清雅脸色发白,但自己这么光着对着她,也是难看,咬牙转过了身,背对了床。
雪晴这才抛了子容身上被子,回头瞥了眼背转身的方清雅,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把,干净清爽,缩手回来,放在鼻下闻了闻,也没有女人家的那些味,悬着的心算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