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在金家做了多久?”
“在金家两年。”李勇看不出雪晴脸上有什么表情,反而心里更虚。
雪晴又问,“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五了。”李勇见她半天不进主题,问东问西,弄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坐如针毯。
“和我家相公差不多年纪,成家了吗?”雪晴让婉娘给他添了些茶。
“没,咱穷人家,又没老人张罗,这媳妇哪能这么好娶。”李勇苦笑了笑。
“唉,说的也是,赶明叫我娘帮着你张罗张罗,我娘闲着没事,最爱管这牵红线的事。”
李勇心里一扑腾,吓了一跳,双手乱摇,“不,不用了,咱一时半儿的,还娶不上媳妇。”
雪晴抿嘴笑了笑,“是有心上人了吧?哪家的姑娘,我叫我娘去打听打听。”
李勇紧张得后背都崩紧了,慌得坐立不安,“没,没心上人,这事,真不用老太太操劳。”
换成别人,如果没有媳妇的,听说能说上媳妇,不知得有多高兴,象他这般吓得如见鬼神的,到是稀奇。
雪晴笑了笑,不再与他纠缠这事,将方才问那伙计的话问了一遍,李勇也老实回了,说法与那伙计也没什么出入。
当雪晴问到他什么时候出的院子,他说给掌柜的脱了鞋就出去了,前后也就不到一盏茶功夫。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些闪避。
雪晴当是没察觉什么,放了他回去。
等李勇出去了,婉娘奔到门边,从帘缝里看着李勇走远,才转了回来,“这就问完了?”
雪晴端了茶盅轻押了一口,“嗯,完了。”
婉娘有些懵,“这……这能问出什么来?”
雪晴叹了口气,“这个李勇,平时看着做事蛮得力的一个人,可惜了……”
“真是他干的?”婉娘倒吸了口冷气,这个李勇,她是常听沈洪听的,算得上是个人才。
雪晴‘嗯’了一声,“只是不知他跟二狗是什么关系……”
“少奶奶,少爷醒了,在寻您呢。”丫头在门口唤着。
婉娘虽然一肚子迷糊,但也只能打住,上前扶雪晴。
雪晴起了身撩了帘子往自己屋走。
进了屋,隔着帘子,见子容已经把床幔打了起来,正坐在头上揉着额头。
走到桌边倒了杯热茶,撩了珠帘进去,坐到床边,把茶递了给他,伸了手帮他揉额头,“痛得厉害?”
子容真觉得这头跟要裂了似的痛,以前就算喝醉醒来也没这么个痛法,看看身上衣裳是换过的,皮肤极干爽,也是抹过身子的,朝她笑了笑,“还好睡在家里的,醉了也有人服侍。”
雪晴翻了个白眼,“你以为睡在哪儿?染坊?二狗屋里?”
“我睡染坊做什么。”子容说完才想起雪晴后面那句,哭笑不得,“尽胡说,我睡她屋里做什么?”
雪晴嘴角一撇,“还真是把你从二狗屋里扒出来,被吴信他们光溜溜抬回来的。”
子容正含了口茶在咽,听了这话,那口茶呛进了噪子眼,涨红着脸,一味的咳。
雪晴接了他手中茶杯,随手放在一边角凳上,帮他拍着背,直瞪瞪的将他看着。
子容等缓过了气,一把将她搂了摁进身边锦被里,顺势压在她身上,“你现在怎么学得这么坏了。”
雪晴鼻孔朝天,“你别不信,沈洪两口子,吴信可都看见了,不光他们看见了,染坊好些伙计也看见了。开门的时候,你和二狗正光着捅在一个被子卷里呢。”指了指屋角那口箱子,“那床单上还有人家的初血,我给拿回来了,可没冤枉你。是纳进门,还是你跟她在外头另买间房子住,你看着办吧?”
子容身子一僵,愣了,瞪着雪晴,见她一脸认真,不象开玩笑,顿时黑了脸,呼的一下坐起,套了鞋就要下床。
雪晴将他一把拽住,“你去哪儿?”
子容的脸拉得老长,跟要吃人一样,“我找沈洪那小子去。”
雪晴想拦,想念一想,这事当真险得很,不管是不是子容主动的,但终是他马虎给了人家机会,才捅出了这个漏子来,也就该让他痛一回,省得下回还马虎。
而沈洪更是该收拾的,婉娘和他多半要闹的,万一压不下,他还当真反了天了,倒不如让子容把他收拾一通。
主意一定,也就没拉,见他火箭炮一样冲出了门口,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使这么大气,也有点害怕,跟在了他后面出了屋,站在门口对着他背影叫道:“你也用不着使着劲对别人使横,你先把自己的责任数清楚,该怎么着也得给我个说法。”
子容一听,刹住脚,回头将她看着,又急又气,又委屈,额角青筋轻直跳,但事情又没弄明白,不跟她硬扳。
陆掌柜和陆太太已经知道了什么回事,只是不知道鸡血的事,只以为子容当真把人家姑娘睡了,也是气得跳脚,双双立在门口,观气色。
但见二人都跟吃了火药一样,也不敢再往上面浇油。
陆掌柜听雪晴拿话堵子容,想着子容这些年的好,有些过意不去,上前劝雪晴,“又不是他愿意的,你怪他也没用,事都到这地步了,要不就让他把她纳了,另买个院子给她住着,少来往就是了。”
子容听了这话更气,这是哪儿跟哪儿,陆掌柜是不想他为难,但他可是在成亲前就给雪晴发过毒誓的,先别说他对那个二狗没心,就是有心,他也不能,正要开口驳陆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