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是裕亲王的亲子,如果裕亲王下了水,二少一样跑不了,二少没浑到为了让个妾进府,拿自家性命来当赌注。
雪晴把茶盅放桌上一搁,“凡事要讲个证据,你要抹黑我娘和裕亲王,也得拿出证据,否则我凭什么听你胡说?如果不是顾虑到我娘的名声,就凭着你那些话,我就能去衙门告你一个诬陷。”
春柳冷笑道:“只要你敢去,我就敢奉陪。”
雪晴淡瞟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我今天来,也是想跟你做个了断,让你明白,没有的事,不可乱说,如果你非要胡说,我娘也不可能背上这个黑锅。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去衙门,有话,咱公堂上说,不必再在这私下藏着掖着。”
春柳那话是从二少口中得来,说是老爷子酒后之言,绝不可能有错,既然是见不得光的事,岂敢拿出来说?她吃定雪晴这样,只是想投机取巧,“好,咱就上公堂,到时你全家被抄斩的时候,可别怨我。”
“好啊,别忘了叫二少来作证,儿子告爹,然后再一家一同被皇上处置,一定有趣得很。”雪晴笑着起身,俯身向她凑近些,压低声量,道:“对了,我有一个秘密可以告诉你,皇上和太后都许了我一个愿望,只要一个愿望就可以保我陆家。就算裕王府出了事,我却是靖王府的人,可是你却是二少的人,二少可是裕王府的人。”
雪晴说完,飘然离席,扬声对伙计道:“这茶钱算我的,叫人去我衣坊结账。”
春柳手脚冰凉,没想到几年不见,雪晴那丫头厉害到这程度。
盯着雪晴离去的背影,‘啪’地一声,折断了一根长指甲,生出一计。
西平公主的丫头小红帮正在看书的西平倒着茶,“听说靖王妃最喜欢看桃花,现在正是桃花开的时候,可是靖王忙于公务,不能陪靖王妃去赏一赏桃花,桃花花期又短,靖王看样子一时是难得有空,靖王妃今年怕是难赏到好桃花了。昨天我还听靖王妃院子里的丫头,说王妃望着院子里的那株桃花在叹气。”
西平公主笑了笑,“赏桃花有什么难,何需非要等着靖王得空。”
小红道:“对公主而言,自是如此,但靖王妃从小地方来,进了京又忙着买卖上的事,对这些自是不熟悉,你让她去赏桃花,都不知哪儿的桃花好。”
西平公主想了想,“你帮我磨些墨,我写个贴子,你代我送过去,我约她去西山赏桃花就是。”
小红忙放下茶壶,走向桌边,“公主就是好心。”
西平搁下书,“反正在府里也怪闷的,出去走走也好。”
雪晴平日生意极忙,自没空闲去想赏花观月这些风流事,接到西平公主的请柬。
一来不愿扫了西平的雅兴,二来觉得出去走走也好,也就欣然同意。
雪晴出生民家,虽然现在身为靖王妃,却也不喜欢一大堆人前拥后护,而西平公主从小生在皇家,去哪儿都是一大堆人护着,这次去西山也不例外。
雪晴也就只带了随身的丫头和西平一同出游。
西山遍山桃花,此时开的正艳,一眼望去竟如同粉红花海,确实极美。
雪晴在京里呆得久了,这时出来闻着淡淡花香,觉得很是舒服。
西平见她高兴,心想这次真是来对了,指了指一处山腰,“上面那亭子叫香风亭,在那亭子上,可以把这片桃花尽收眼底,是最好的去处。”
雪晴手搭着眉上,遮光望了望,“那可真得上去看看。”
那亭子是木质的,也站不下几个人,西平便将侍卫们留在下面,她和雪晴只携了贴身的丫头上山,去西风亭赏花。
本来是件美事,但哪知就在雪晴靠向木亭栏杆的瞬间,突然重心竟是一偏,慌乱中见手边木栏竟是断裂开的,正想稳住身形,西平公主向她伸手过来拉她的手臂。
在西平的帮助下,眼见要站住,突然膝盖处猛地一痛,刚刚稳住的身形再次失了重心,耳边听见一声惊呼,“公主把王妃推下山了。”怔了一下,就向山下坠去。
西平公主眼睁睁看着雪晴坠下山腰,听见丫头叫唤,低头见自己伸着手,这般看来确实极象把雪晴推下山,就在这时听见一声,嘶声惨叫,“雪晴。”接着一个白影从身边掠去,向山腰下跃去。
又一个身影奔来,却是二少,二少站在亭边望了一阵,回头过来,铁青着脸瞪向她,“你好毒的心。”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西平公主回过神来,扫了二少一眼,顾不上为自己辩白,向亭下望去,见子容惨白着一张脸,正将全无反应的雪晴抱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雪晴幽幽醒来,息闻间尽是檀木的香气,睁开眼,却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
动了动,身下是厚厚的褥子,身上也盖着柔软的丝被。
一时间弄不清眼前的黑是怎么回事。
抬手揉向涨痛的额头,手肘碰到一块硬硬的东西。
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入手却是冰冷光滑的木板,她一个咛叮,摸向另一侧,也是如此,再摸头顶,也是如此。
雪晴暗暗心惊,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样狭小的空间。
脑子飞转,想起之前和西平公主在西山赏桃花,她往木亭栏杆上靠了靠,就跌出木亭。
然后西平上来拉她,眼见站住了脚,膝盖上却慕名其妙地痛了一下,然后身体就不受控制地滚下山腰。
西平明明是来拉她,却听见有人喊公主把她推下了山涯,那声音象是她自己的那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