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呸了他一口,“谁和你一屋子睡。”
子容扬了扬浓眉,“总得有那么一天,要不,谁给我生儿子去?”
雪晴又笑着拧了他一把,看着他愁了脸,肚子里的怨气也没了,“等他们布到了,洪子怎么办?”
子容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角,“就等着他们开缸,洪子就带着婉娘回老家看亲戚去。他们出来也有不少日子了,正好借这机会回去看看。”
雪晴转忧为喜,“你可真太损人了,不过也就该这么治那两坏胚。但话说回来,你让洪子跑路,顺带拐走了婉娘,我找谁织布去?”
“他们回去也就十天半个月的,你提前些安排好时间,该织的织些出来,她不在的时候,你光捣鼓着画图样,做成品,误不了你的事。”雪晴闲着就捣鼓那些东西,他常在旁边看着,对她那套,心里早有了数。
雪晴扁嘴,“你说的倒是轻松,到时万一要修点什么,你来帮我修?”
子容挑起眉,“行啊,只要你不嫌我织得丑。”
雪晴‘噗’的笑出声,“算了吧,你粗手粗脚的,把织布机折腾坏了,也弄不出一星半点的布出来。”
子容呵呵的笑了,看她笑颜如花,心里一荡,望了望门口,漆黑一片,身子移过旁边椅子,靠近雪晴,将她拉得近些,能感觉到她轻微的呼吸,心里更是一阵紧张,放在膝盖上的手想去搂她的腰,终是没敢伸出去,修长的手指敲着自己的膝盖,“雪晴,我们成亲吧。”
雪晴略往旁边让了让,这气氛太过于暧昧了,上一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总不能没看过猪跑。
前两年,子容所有心思放在学艺上,对她固然是爱极的,但整天累得跟狗一样,加上念着她年龄小,就算想着,也不敢表露出来。
这两年雪晴大了,长得冰花一样水灵不说,又是他心尖上的人,他一个正常男子,怎么可能对她没有法想和欲望?
雪晴对他也是爱极,不是不愿意和他亲近,但她明白,男女之间只要迈出这一步,就再也收不回来。
成亲她到没意见,以子容的人品,的确是个良人,这一辈子跟了他,只有享福的命,何况两年前就答应了他的。
她才十几岁,不想这么早生孩子。
可是这年代,成亲生子是天经地义,一成了亲,家里人巴不得她十个月后就抱着个孩子。‘秀色坊’刚开始,还没成型,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如果这时候有个孩子来绊着手脚,多半是做不成的。
可是在这个年代,跟他们说什么光成亲,先不要孩子之类的话,先不用子容发表意见,光是爹娘就不会依她。
就算爹娘和子容都同意了暂时不要孩子。
这年代避孕可比不得二十一世纪,那么多的措施,***,避孕药,避孕栓的一大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实在有了,还可以去医院一躺,做个无痛人流……
这时候避孕用的是水银,水银这玩意虽服少量不至于死人,但积少成多,对身体的危害也可想而知。
那些青楼女子,便是大多用这方法避孕,十有九个不能再生。
她虽然不想这时候有个孩子碍事,但也不愿跟他一辈子没孩子。
一旦怀上,事就更大了,没有现代的打胎技术,打一胎就是在鬼门关走上一回,稍微运气不好,这脚可就迈不出来了。
又或者说答应他成亲,但不洞房?就他现在这猴急样,巴不得没成亲就先洞房,还别说成了亲不洞房了。所以这样的打算铁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提也不用提。
算来算去,在秀色坊有起色前,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成亲。
子容见她脸色阴情不定,心冷了一截,知道多半没戏,实在想不通,她为啥就不肯嫁他。
是他不够好,还是她有其他心思。
思前思后,这些年来,不见她对别的男人有什么意思。
“雪晴,你心里怎么想的,就不能跟我说说?”被她这么一冷处理,心里搔起的火,也熄得差不多了,说不出的失望,“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别的啥原因?”
“你很好,我只是还不想成亲。”雪晴看着他眼里浮起的落寞,心里一阵纠紧,“子容,你别往心里去,我真没别的意思,我们再等两年,行吗?”
子容把她拉近些,“我不是非要逼你,但你告诉我,一直不肯嫁我的原因。”
“我没有不想嫁你,只是想再等两年。”
“为什么?”子容皱眉,他都过二十了,如果换成以前……他心里了阵紧痛,不再往下想。
雪晴咬了咬唇,想了想问,“你真的想知道?”
“嗯,我一定要知道,这人就算要死也得死得瞑目。”子容点了点头。
雪晴拧了他一把,“这平白无故的,死啊死的挂嘴上,也不嫌不吉利?”
子容被她这么一拧,心情又好了起来,又向她坐得近了些,“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告诉你不难,可是……”雪晴看了看让口,怕万一娘出来正好听见,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子容也感觉到她或许真有难言之隐,起身看了看屋外,掩了房门,转回来重新坐下,“你是怕爹娘听见?”
雪晴喜他体贴,点了点头。
他重新将她的手握住,“那你小声些说,我能听见就行。”
雪晴看着他,当真压低了声音,“我不想生孩子。”
“什么?”子容惊呼出声,睁大了眼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