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瞬间,加吉额多已经明白父亲的心意,躬身向异牟寻道:“遵国主令谕,加吉额多愿与穆子朔一战。”
不过片刻,已经有侍卫又送上木质长剑。
李愬取剑在手,步入大殿正中,向加吉额多抱拳一礼:“穆子朔请少将军不吝赐教。”
加吉额多举起木刀,遥指李愬,神情肃穆。李愬横剑当胸,沉静如渊。
加吉额多陡然一声暴喝,迅速冲向李愬,木刀当头劈下。李愬举剑相迎。刀剑相交,发出一连串如雷般交击巨响。
加吉额多完全取攻势,木刀如疾风暴雨一般,横劈竖砍,雷霆般的压力向李愬袭来。
李愬采取守势,木剑舒展开合,招式并不十分快,但是如行云流水,架、档、拂、卸,将加吉额多的刀一一招架开去。
加吉额多再一声暴喝,刀势更快,李愬开始一步一步退后。
郑回、毕钟什等人脸上已然变色。
如果李愬不敌加吉额多,性命堪虞。而且这加吉额多刀法如此惊人,寻阁劝也未必是他对手,如果加吉额多进而要求与寻阁劝一战,难道真的能让寻阁劝主动开口承认不敌不成?还是要寻阁劝拼着性命危险也不辜负南诏第一勇士的盛名?
毕钟什满怀忧虑地望向寻阁劝,却见寻阁劝神色冷然,目光深沉似海。
加吉额多步步紧逼,李愬步步后退,木刀、木剑不住碰撞相击,猛然间一声巨响,两人各自倒退了两步,再看二人手中的木刀和木剑,都已断为两截。
原来这用于比试武艺的木刀木剑,本来就质地普通,虽然颇有份量,却远远不及真刀真剑的坚韧。在加吉额多和李愬两人内力相击下,尤其是在加吉额多如此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这两把木质兵器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力,每一次兵刃交击都在刀身剑身上留下一条隐隐裂痕,在最后加吉额多这一击、李愬一挡之下,刀剑竟然不堪重荷,终于断为了两段。
加吉额多扔下手中的半截木刀,哈哈大笑:“痛快,痛快,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痛快地打过一场了。”
李愬微微含笑:“多谢少将军赐教。”
加吉额多目中流露出惺惺相惜之意。可是转念想到自己肩负的使命,转头又看到达朗玛殷切的目光,加吉额多心肠又陡然刚硬起来,喝道:“不用客气,你我这一场比试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然后他又转向异牟寻:“国主,我与穆子朔的比试还未分出胜负,刀剑已断。请国主准许我们换成平素用惯了的兵刃,真刀真枪地再打一场。”
郑回连忙起身言道:“国主,寿宴之上妄动刀兵,怕是不祥。加吉额多少将军与穆子朔勇士刚才一番切磋,已经让我们大开眼界,就到此为止吧。”
毕钟什也附和:“郑大人所说甚是有道理。刀剑无眼,无论哪位,若是有什么损伤,都令人痛心疾首啊。”
达朗玛刚才眼见加吉额多占了上风,怎肯就此罢休?嘴角微含得意笑容,道:“我吐蕃、南诏均是以勇武立国,两国男儿又哪里怕什么流血受伤?我儿与穆勇士此番比试,胜负生死,各安天命,绝无怨言。或者……寻阁劝王子可愿与小儿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