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看见程非憔悴的样子,方伟吓了一跳,说:“你的黑眼圈好大啊。”
程非冷冷地说:“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
方伟闻言沉默。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以前他都会哄我的。看来他真的变了。程非的心很难受。
两人默默地收拾东西一起出门去车站坐公车。程非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挽住他的手臂。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经过卖早点的摊位,程非说:“我买豆浆包子,你要不要?”
“不用。”
上车后,两人并排坐下,默不坐声。
程非无话可说,唯有闭目养神。这时方伟手机有信息进来。程非猛地睁开眼,伸手将手机抢过来,说:“是不是她发的?”她的动作太快了,方伟还反应过来,手机已经到她手上,他很愤怒,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程非一看信息,果然是那个叫高敏的人,信息说:“早餐我已经帮你买好了。”
程非心里一凉,怪不得他不需要自己买早餐,原来早有人帮他买。她将信息给方伟看,冷冷地说:“方伟,有人对你真好,早餐都帮你买好了。”
方伟夺回手机,说:“是啊,她买早餐给我,有问题吗?你犯得着抢我手机吗?”
“你是我男朋友,却有人给你买早餐,这算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今晚回到家里再说好不好?车里很多人。”
程非看见车里陆陆续续上了很多人,她也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吵架,只好把怒火吞进肚子。
回到公司后,她马动用一切人际关系,去打探高敏这个人。很快就知道了高敏的底细,她是方伟公司财务部的主管,人很温婉,脾气好。和方伟同年,家里很富有,上下班开着一台本田雅阁,父母是政府部门公务员,听说其父官至厅级。本来程非气势汹汹的,知道对方这么有背景后,有点自惭形秽。无论从性格、工作、还是家庭背景,两人相差十万八千里。怪不得方伟会迷上她。可是条件这么好的人,大把人追求,为什么会看中方伟?为什么要抢她男朋友?
据方伟的同事说,高敏每天都会给方伟带早餐回来,中午一起出去吃饭。有时加班也会在旁边陪着他。同事都疑心两人之间有恋情,但毕竟是人家的事情,所以不方便打小报告。程非心里有点惨烈,如果是别人,她有把握把方伟抢回来,可这个是他朝夕相对的同事,他一上班就和她四目相对,你说程非再怎么有本事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牢他吧?
但一想到方伟和高敏出双入对、形影不离时,程非的心像被挖空一样痛楚难当。她想也没想就拨通方伟电话,森然地说:“你究竟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我全知道了。”
方伟含含糊糊地说:“能不能回家说,我在开会。”
“为什么要回家说?我要现在说。你什么时候跟高敏勾搭上的?”程非实在无法等到晚上,她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想知道方伟是怎么样能在她眼皮下跟别人相恋,她这一辈子,最无法忍受的是别人的欺骗。
方伟火了,说“我都说我在开会!”
“你是跟她在开会,是不是?不愿意跟我说清楚,维护她,是不是?”
“懒得理你,我要开会!”方伟把电话挂了,最近公司接了一个大客户,设计任务很繁重,工作量很大,本来已经很烦了,还被程非疯狂追问,他觉得此刻头痛欲裂。
方伟晚上十点半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程非没有理睬她,独自在看电视。这让他很意外,他以为迎接他的是一场狂风暴雨。他默默地洗完澡,上床准备休息时,程非走进来,冷冷地说:“你也是时候向我交代事情吧?”
方伟叹口气,说:“你一定要知道吗?”
“废话。”
“你还记得我曾向你借两千元的事情吗?”
“记得,难道是她借给你的?”
“是的。当时我也只认识她不到半年的时间。她竟然可以不问我原因就把钱借给我,这份信任和帮助,令我很感动。要知道,设计部的同事都是工薪一族,月月光的,根本没钱借给我。而你,还需要我向你交代过才借,对比之下,你说我怎么能不感激她?”
程非争辩说:“你突然要那么大笔钱,我总要知道原因的,我怎么知道你用来做什么。”
“只怕是你从来就不信任我吧?自从她借钱给我后,我对她有了好感。两个人会经常聊天。后来有一天,我发现她很伤心的样子,一问知道,原来她跟男朋友分手了。她男朋友一脚踏两船,已经有了一个女朋友,还要跟她纠缠,最后宁愿选择原来那个也要放弃她。她很伤心,哭着对我说:‘为什么我条件这么好,却没有一个男人真心对我?’我安慰、开解她。我们经常在QQ上聊天。有一天,她问我:‘听设计部的人说,你有个女朋友,是不是?’,我说:‘是’。以为她从此会远离我,以为她会骂我骗她。但她说:‘你很坦白,很诚实,没有骗我。’她知道我来自农村,觉得农村出身的人很老实、有责任感。”
听到这里,程非冷笑着说:“真不脸红!”
方伟不理她,继续说:“她知道我会做饭、会做家务、每逢节日都回家里探望父母,觉得我这样的人很难得,很可靠、很孝顺,有意思跟我交往,我说我已经有女朋友,准备结婚了。她听了很难过,跑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程非哼一声,说:“总算你有良心,知道我们快要跟结婚了。后来是不是她纠缠着你不放?”
“我知道后心里很难过。她也跟着疏远我。后来我跟你提结婚的事情,你总是含含糊糊,态度不明确,我心里很烦,在QQ上找她聊天。可能因为她见到你不想和我结婚,心里燃起了希望,我们又重新交往。”
程非心里那个懊悔啊,恨不得刮自己一个耳光,她急忙说:“谁说我不想结婚,只要你愿意,明天我可以跟你去领证!”
方伟摇摇头,说:“太迟了。”
程非心里一惊,说:“为什么啊,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戒指也不要,我们明天就去登记,好吗?”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再也追不回。我三番四次跟你提结婚的事情,你每次都有理由都有借口,我甚至怀疑你不爱我,不想跟我结婚。你知不知道我父母多么希望看我成家立室啊。你过年顶撞他们,说不想生孩子,你知不知道他们很生气?”
程非很茫然地说:“我有顶撞吗?我一向都很尊敬他们,我也没说不想生孩子,你怎么可以把事情扭曲了?”
“事情原来的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父母经过种种事情后很不喜欢你,连我姨夫姨母都不喜欢你。你叫我一个人怎么能跟整个家族而抗衡?她爱我,脾气又好,会做饭,她愿意和我结婚,愿意为我生孩子,这样的女人去哪里找啊?”
程非听来觉得可笑,又觉得悲凉:“原来你只是想要一个愿意跟你结婚、为你生孩子,替你做饭的女人。她做得到,我也可以做到啊。”
“你不觉得现在太迟了吗?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
这句话给了程非致命的一击,她的手脚刹时间冰凉,方伟的五官在朦胧灯光下依然俊朗,以前她很爱抚摩他的脸,吻他的唇,贴在他的脖子里闻他的气息,她是如此的爱恋他,而如今,陌生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