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气温有些低,我起床,外面的太阳已经探出了头,和煦的阳光让大地恢复生机,湖面泛起丝丝金色,晨风轻轻的吹动着绿草摇摆着身姿,像正在舞动的仙女,绿草的表面一层白白的露珠大概是因为气温低,看着竟好似霜华落在上面。
古人大概也是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才写出那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吧,只是这里不是芦苇,而是翠绿欲滴的绿草,也没有那在水一方的伊人。
感觉微微有些凉意,我伸手,却在手旁放着一件鲜红色的衣服,除了袖口和裙摆的部分分别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盛开的杜鹃花,其余地方只是红色,没有一丝别的装饰,可却感觉特别,那花朵活灵活现,仿佛已经沁出了幽幽的香。
我穿上,对着镜子梳好头发,转身出了门。他说今天要开始教我武功,我好想快点学会,可一想起学会之后我就要杀了他,心里却也有些矛盾了。
他已经做好饭,看我穿着的衣服微微愣了一下,却没有赞许也没有说不好。
吃饭时,他没有提说学武我也没有提。
饭后,他拿出一根荆条给我,指了指外面的草地,‘‘你用它去把那片草砍掉,要在它还没有第二次长出来的时候砍完。‘‘
我望着外面那片无垠的草地有些疑惑着,却也只是疑惑的带着荆条去了。
看着渺小的青草,我却突然发现,这些青草已经齐我的肩膀,原来渺小的是我而已。
我挥起荆条用力的向草砍去,它却只是弯了腰,我再砍一下,它才勉强的断掉,我不敢休息,一下一下的砍着,汗珠一颗颗的掉下,手臂已经酸软,可我回头,不过只砍掉这片绿海的千分之一,我突然觉得,要在它没有完全长起来时弄完,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完,我回到屋子,师父已经做好饭了,我以为我们又是沉默,师父却突然开口,‘‘当你能够做到我说的我就开始教你武功。‘‘
‘‘知道了,师父。‘‘我吃着碗里的饭,好想好好的休息。
‘‘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他看着我说着。
‘‘师父自然有师父的道理,我知道师父在锻炼我。‘‘
‘‘你记住几句话,每天砍草时在心里默默念着,体会其中得含义。‘‘
‘‘是。‘‘
‘‘体松则气生,意松则神足,形正则气顺,心正则神宁。‘‘
‘‘体松则气生,意松则神足,形正则气顺,心正则神宁。‘‘我喃喃的念着,这也许就是什么练功口诀吧,只是不是电视里看到的什么气蕴丹田。
‘‘师父,那你知不知道什么气蕴丹田的口诀?‘‘我忍不住好奇的问着师父,看看电视里经常说的口诀是不是真的口诀。
‘‘等你完全体会这几句师父会再传授其他的给你。‘‘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看着我,认真的说着。
我点头,‘‘谢谢师父。‘‘
他微微笑着,那如同阳光的微笑好像从来没有从他的脸上消失一般,只是眉宇间的哀伤也从没有从眼睛里消失。
累了一天,一夜好眠,那往常的梦魇也从没有出现了,却有一个声音闯入了半夜的睡梦,那是咳嗽的声音,如同昨天看见师父时,他也在咳嗽,他是感冒了吗?我好想去问问,可是我没有。
就这样,我每天一边背着师父说的话,一边砍着草,日复一日,我终于砍到一半的时候,我回头,后面的草地已经郁郁葱葱的只余中间一条被我砍开的分界线。
我只觉得,哎,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无意的一用力,劈向前面的草,我突然发现,草没有弯头,而是径直的断掉了,我欣喜的看着自己,我进步了,更让我欣喜的是,随着草的倒地,下面露出一株只有十几厘米的芍药嫩芽,一个片段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高兴的大叫着,‘‘师父,师父.‘‘一时间我竟忘记我应该跑去找他的。
一个白色的身影迅速的从屋子里跃了出来,轻轻的落在湖面,然后脚尖轻轻一点水面,一个起身,跃到我的身旁,将我轻轻抱在手上,跃上了那棵像枫树一样的树上。
那一连贯的动作,如同天神降临人间,我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古时候所谓的轻功是真的存在的。
他坐在树上,将我抱在怀里,紧张的问着我,‘‘你怎么了?‘‘
‘‘师父。‘‘我静静的望着他,原来你这样紧张我吗?‘‘我,我看到了一株芍药,高兴过头了。‘‘
‘‘哦。‘‘他仿佛松了一口气,‘‘芍药就让你高兴成那样了?这儿的后山上也长着好多呢!‘‘
‘‘嗯。‘‘我点头,‘‘它本来就长在大山上,只是人们喜欢就把它移了出去而已。‘‘
‘‘呵呵。‘‘他微笑。
‘‘那师父肯定看到过这儿遍野开着芍药花呢!‘‘
‘‘没有,我只是到后山时看到过零散的一些,这儿却没有看到,大概是因为它年年被野草覆盖,等到野草枯黄时,它也已经枯萎了。‘‘
风儿轻轻的吹起,一片片鲜红的叶子慢慢的从他的身后落了下来,他的发丝被风轻轻吹起,与鲜红的叶子碰在一起,撞击着我的心,未老头先白,忧愁袭容颜。
‘‘是啊,虽然见不到阳光,可它还是会尽自己的全力生长,虽然不能绽放自己的美丽,可至少它努力过了,有努力,终有一天,它续满力量一定可以和阳光拥抱的不是吗?‘‘
师父看着我,我今天依然穿着那鲜红的衣服,虽然师父也为我准备了别的颜色,可我偏偏喜欢它。
他的眼神没有焦点,我知道他是透过我看向了远处,我大胆的猜想着,他也许.。
‘‘师父?‘‘我轻轻的叫着他,不想他在往事里越陷越深。
他回过神,将我抱下了树,然后独自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觉得自己很坏,不想让师父陷得深,却又想让他有些若有若无的安慰。
我转身,走到那株芍药旁,刨开它根部的泥土,取下一截根揣在怀里。
晚饭后,我将芍药根洗干净,把它撕成一丝丝的放在杯子里,倒上开水盖上盖子,给师父端了去。
他打开盖子,疑惑着看着我,然后轻轻的喝了口。
‘‘这是芍药根,我记得以前在哪里看说芍药能除肺燥。‘‘
‘‘有心了,去休息吧。‘‘他总是淡淡的淡淡的,除了今天那次的紧张,仿佛一切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