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震每天晚上都会到我家来吃饭,那天,他问我会不会走时,结果晚上,他气喘吁吁的跑来,说要在我家吃饭,我给他一个白眼,说只做了我和我娘的饭没有他的,他却不客气的说他吃我半,我气着说要把他撵走,娘却把他留下来了,我无奈,他却笑着对娘谢了又谢,自从有了第一次,他每天晚上都跑来吃饭,娘也耐烦的每天做许多菜,还一定要等着他来了才准我开饭,哎,娘肯定都把他当成儿子看了。
“女孩子就要把头发梳漂亮了。”娘看着镜子里的我满意的说着,“这样男孩子才会喜欢。”说完,娘又把一支带着细细流苏白玉簪子为我簪在发髻上,“娘对不住你。”
“娘怎么这么说?”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我原来绑头发的丝带挽了个结簪在发髻后。
“哎。”娘叹了一口气,“你看娘没用,连一盒胭脂都没法给云奴,也没有什么漂亮的头饰给你戴。”娘有些失落的说着。
我笑笑,伸手抓住娘的手,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娘说,“你看云奴漂亮吗?”
“娘的女儿最漂亮了。”娘笑着说。
“就是,我都这么漂亮了还要什么胭脂水粉,什么金银珠宝,那些女儿都用不上。”
“你就知道安慰娘,好了,娘不跟你说了。”说完,娘笑着离开了。
我的心却沉了下来,师父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眼前,如娘一样,要我好好的打扮自己,还说女儿家要注重自己的容貌,可那时,我只一心想着练武,没有好好听师父的话,也许那时,师父一定以为我想要快点杀了他,快点下山,那七年,本以为是如此的漫长,却原来是我最短暂的快乐时光,师父将我从一个小孩子,养成了十六岁的少女,虽然只有十六岁,可这是古代,有些我这般大的女子早是一两岁小孩子的母亲了,而我,脸上也早没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天真与烂漫。
宇文震回来的很晚,娘一定要等他,我看实在太晚了,就说我来等,让娘吃了饭去休息,娘听我说要等才放心吃了饭进屋睡觉了。
我坐在桌子旁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他,看着饭菜都凉了,我又把锅里生起火,将饭菜放到锅里热起来,盖上锅盖,我走出了屋子,在石凳上坐下,看着那已经升上了半空的月亮,照的院子里一片透亮,那一片片芍药正在夜风里轻轻的摆动,虽然花期已经过了,它门健壮的枝条会慢慢的迎来秋天的洗礼,然后化作一把泥土,归于尘土,可它门还是会在来年尽情挥洒美丽,直到生命的终结,没有什么能够阻止。
我笑笑,心里有些孤单,前几天的这个时候,宇文震早就吃完饭陪我坐在这儿聊会天然后我在送他离开,可是今晚怎么了,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我有些莫名的不安,有些担心,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会不会有我能帮上忙的。
再三的踌躇不决,门吱呀的打开了,我抬头望去,只见他一身铠甲的从门而入,我知道他真的遇到事情了,以往他都会换好衣服才来,今天却来不及。
他看到我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即便又一笑,然后快步的向我走来,?我也对他微笑,问他,“饿了吗?”
他点点头,一脸不正经的笑着,“都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进去吧,我把饭菜热在锅里呢。”
他一步从我面前走过,一股熟悉的气息从我鼻尖流过,他受伤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立即嘶的一声叫起,我才发现我握手的地方,衣服有一道口子,接着我的手上也有一点点的血迹。
我有些紧张,忙松了手,“怎么受伤了?”
他淡淡一笑,“不严重,进去我再说吧!”
他坐下,我立即找来师父留给我的金疮药给他处理伤口,把他的袖口扒开,我看到里面那一道长长的口子,正往外面冒着鲜血,我给他清洗好伤口,倒上金疮药,找了一张干净的丝巾给他包好伤口。
他一直看着我,我白了他一眼,“看什么?”
“呵呵。”他只笑。
“不说我不理你了?”
“你今天很美。”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我的脸却突然烫了起来,“受伤了还没正经。”说完便匆匆离开,去灶前端来饭菜,看着那已经热的没有多鲜的菜,他却吃得津津有味,大概真的饿极了吧。
我盛了一碗饭给他,“慢点吃。”
他抬头嘻嘻一笑,“饿坏了嘛!”
我无可奈何,只好随他,“今天怎么受伤了?”
“哎,说来话长。”他一边吃饭一边说着,“今晚冷宫遇刺,刺客武功很高,我们那么多人也没有将他抓住,呵呵,结果不但让他跑了,自己还受了伤。”
“冷宫遇刺?那儿也归你管?”我有些纳闷,他是禁军统领,负责皇上的安全,怎么会管冷宫的事,那儿一般都是皇帝的弃妃住的地方,会让皇帝重视?
“那儿住的是皇后,虽然被废了,不过,皇上对她依然念念不忘,前些日子还去看望过。”
“自古薄情帝王家,既然已经抛弃,还要假惺惺的做好人。”我不屑的说着。
他抬头看着我,“两年前,皇上为了和柔然交好,抵制高欢,才不得已废了皇后,取了柔然王的女儿为后,是不得已,也是为了天下万民。”
我冷笑,“是因为自己没用,无法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更没有能力保护天下子民,一切都要靠女子,那样的人还有什么用?”
他看了看我,没有在说话,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随即也没有再说话,古代人也许根本无法接受我的这种想法,暗自扒了几口饭,偷偷的看了看宇文震,却发现他一直盯着我,我装作没有看见继续吃饭。
“云奴。”
“嗯。”我抬头,重新看着他,却发现他表情极其的认真,一双眼里闪着晶莹的光彩。
“等我有了能力,保护你好吗?”
这样简单的几个字却如灌了铅一样,重重的落在我的心上,震得我的心一跳一跳的,我知道那其中的意义,可是我如何能够承受的起,我淡淡的一笑,有些装傻的说着,“你觉得我自己还保护不了自己吗?那天城墙上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可厉害了。”
“我知道,我。”他看着我,有些紧张,“我是说我。”
“我什么我,还不快吃饭?”我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宇文震,我无法接受的,不仅是因为我现在不能说的苦衷,更因为我一直无法忘记他,尽管我再也回不去了。
“呵呵。”他苦苦的笑了笑,大口的吃着饭。
“对不起。”
“没什么,是我不好。”
一顿饭,突然的没有了胃口,好不容易吃完饭,我随便收拾了一下就送他出去了,走在院子外,他突然转过身,静静的看着我说到,“今晚,我觉得你不会等我吃饭了,可当我一进门,发现你还在等我,那时我的心说不出的温暖,以后。”他顿了顿,“你还会等我回来吃饭吗?”
“我。”我狠了狠心,说着,“我终究会离开的。”
“但你还会回来,不是吗?”
我点头,只要娘一天在这儿,我一定会回来的。
“那我会一直等在这儿的。”说完不容我回答便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带着无限的落寞与孤单。
对不起对不起,可除了这个,我无法给你任何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