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子轩听到双威提到顾卿云,眼中难掩钦佩之意,“郡主怎么了?”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不过是礼节性。然而目光精锐的双威,和他既是君臣关系,也是好友,更是朝夕相处过几年有余的同门师兄弟,因此,他表面平静,内心不安的心绪怎能逃得过双威。
“大师兄对我表姐这么漠不关心吗?”双威佯装感到很是失望的样子,愁眉苦展的叹息道。
令子轩沉默了下,“郡主乃是佑我国的‘凤女’,万不能有所闪失。”心中有所不安的道:在这一年中,她向双威先后提出办科举、兴士农、重工商三项重大国策,双威都一一采纳并实施,成效显著,这让本已就是名扬天下的她,名声更上一层楼,只怕现今就连诸国的百姓都知道有个叫顾卿云的奇女子吧。
他的脑海里开始渐渐浮现出了顾卿云的身影。安静而秀美的面孔,她的双眸就仿佛是清澈的流水,可以在不知不觉间穿透你的思维,淡然,优雅。‘凤女出世’!我曾经并不相信这等卜卦之事,而今看来她的确是佑我国的‘凤女’。
双威淡淡的望了眼陷入沉思当中的令子轩,又是一声叹息。
令子轩的脸上似乎开始有了焦虑,见双威一叹再叹,却是不再言语了,他终是忍不住问道:“她到底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事?”
“有她那武功高深莫测的义兄和义妹二人在,她的安危,自是不必让人担忧。”双威略作停顿,眉间有了愁绪,充满惋惜的道,“只是我表姐虽是个天下无双的女子,但算得上是个历经苦难的人,身为女儿身的她,已过二十,却仍还独身一人。”
令子轩眉头紧锁,冷冷的看着双威,“你想说什么?”
双威‘嘿嘿’的嬉笑道:“你看大师兄你吧,一表人才,一国统帅,一直未娶,又略年长我表姐,在我看来,你和她甚是相配,不妨考虑考虑去向我皇叔祖提亲。”
双威言毕似是有些不敢看令子轩敏锐的眼神,用喝茶来掩饰他的心绪。
令子轩冷哼一声,“你是真的在关心她,还是想拴住她?”
‘咳咳’正喝着茶的双威闻言呛住了,感到有些尴尬,但却反问道:“难道你对她没有丝毫的好感吗?”
令子轩沉默的站了起来,眺望远方,很久,他淡然的出声道:“她那样的女子,自是令天下众多男子尽折腰,岂是我能要得起。”
双威听后欣喜的走到令子轩身后,“这么说大师兄并非对我表姐无意喽。”
“双威,莫要以为你是皇帝就能左右一切。”令子轩面若寒霜,“你皇叔祖年事高,而她外表看似强势,但却是个非常温柔多情,重情之人,否则以她的性子,是不会接受你的赐封,不会这般的帮你,我奉劝你莫要利用她的一颗善良、感恩之心。要适可而止!”
令子轩的语气明显带有警告之意。
双威的神情有些失落,重重的叹了口气,“大师兄,原来你竟是这般的护着她吗?我承认我有私心,但于公,你是我最信任的臣子;于私,你我情同手足。我敬重你,也敬佩你,我一直觉得这世上能配上你的女子不多,而她应该是可以。因此,于公于私,我都是出于一番好意,你若不愿就算了。”
“你看高我了!”令子轩自嘲的苦笑道,“我可以答应你,倘若我遇到适合我的女子,定会让你替我作主,给予赐婚,但对象绝不会是她。”
不会是她吗?难道我猜错了?双威看着令子轩平静的面庞,感到有些疑惑,抬起右手拍了拍令子轩的肩膀,“大师兄,我知道了,我不会勉强于你。”
“如果你不想她离开月母国,就不要做违背她意愿的事情。”令子轩道。
“我明白了。”
…………
越国皇宫
近段时间脾气变得异常暴躁的齐帝恼怒的道:“你们两个,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亲王,居然连个女子都把握不了。”
跪在地上的齐浩和齐煜有些无厘头的对视一眼,“父皇,何事如此大怒?您要保重龙体。”齐浩道。
“难道你没有听到民间百姓都在言论,那个顾丫头是‘凤女出世’,这一年当中,令月母国局势大为扭转,成了月母国名副其实的襄卿郡主!”齐帝冷声道。
齐浩和齐煜都沉默了。
“煜儿,你看看你而今的样子,堂堂一个亲王,整日里就知道饮酒作乐,纳了一个又一个妾室不说,居然还跑去醉香楼里风花雪月,成何体统,成何体统!难怪令顾丫头失望至极,弃你而去。”
寒心,失望,恼怒,齐帝伤悲至极,“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王和母妃吗?对得起对你宠爱有加,刚刚过世不久的皇祖母吗?”
齐煜重重的叩拜道:“皇叔,对不起!臣侄辜负了您的厚爱和哉培。”他的眼角边不禁落下了两行清泪,心在痛呼,卿云……
齐浩用余光扫了眼身旁头靠地的齐煜,眉头皱了皱,在心里叹息道:堂兄,你以为你这般的堕落自己,埋醉自己,就能忘却那个臭丫头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都给朕滚下去,去陵园闭门思过。”齐帝气恼的朝二人丢去一本奏折。
皇室陵园,这已经是齐煜第三次被关禁闭在此了。
睹物思人,触景伤情。齐煜看着屋内的一切,脑海里他第二次在这里时,顾卿云突来探望他的情形历历在目。那次,是她和他初次倾诉情愫,两人舌尖缠绕,醉生梦死,他说‘我的女人只会是你。’
齐煜颤抖的伸出手轻抚着眼前的床,不能自控的落下了泪水,脸上慢慢地有了痴傻的笑容,喃喃自语,“卿云,我的小呆瓜,这次你还会来吗?”
不一会儿,他的手拿起床上的被褥抚在脸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此时此刻的齐煜,几经崩溃,泪流不止,“不会了,你不会再来了!”
一旁的齐浩重重的叹了口气,哭吧,哭出来也许会好受些。
“浩,卿云她过得好吗?”齐煜突然问道。
齐浩冷冷的扫了眼齐煜,不屑一顾的道:“你不知,我又从何得知。”
齐煜站了起来,走到窗口望着窗外的树木草丛,“你掩饰的再好,就以为没有人看得出来吗?你喜欢卿云,不是吗?只是我不明白,以你的性子,怎会何放弃她?”
齐浩答非所问的冷声道,“倘若当初卿云那般待我,我绝不会让她离我而去。”
齐煜苦笑道,“是呀,是我自己错过了卿云。”
堂兄就是从小都太过于言听计从了,如果他绝不妥协,卿云又怎会离他而去。齐浩的语气有所缓和,“没成想你的那个好王妃,心肠竟是那般的狠绝歹毒,卿云的义兄不杀她,我也会出手的。她弟妹为此对她误会至深,你说那般在意骨肉至亲的她,过得能好吗?”
“以她的性子,你觉得她会稀罕那个什么郡主身份吗?你曾经口口声声说在意她,对她的情有多深,而今又为她这般的消沉,你想表达什么?无论是你和她相恋之时,还是她离你而去之后,你的在意给她带来的是什么?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和心酸。”
齐浩冷哼一声,“这就是你对卿云的真情吗?”
齐煜的心在颤抖,“她……她还是孤身一人吗?”
“你配不上她!”齐浩直言不讳的冷笑道。
‘哈哈哈’齐煜突然自嘲的一阵大笑,眼中含泪,“难怪她离开之时会与你道别,原来你和她情谊这般的深!只怕在她眼中,我待她的情份远不如你吧。”
“你真欠揍!”齐浩恼怒的一手抓紧齐煜的衣领,一手握紧拳头作势要打齐煜,但终他还是冷哼一声放开了齐煜。
“……”
今日,顾一鸣喜得贵子。顾小燕欣喜万分的跑到院落里,来到坐在石桌旁的杨蓉身边,“娘,公主嫂嫂生了,是个儿子。”
杨蓉闻言忽然抬头仰望天空,随后双手合拢,露出一个宁静的笑容,双眸紧闭,“阿弥陀佛。”
“娘,你……你……”顾小燕既惊讶,又激动,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杨蓉。
杨蓉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今晚,让你大哥和二哥到娘的房里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