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轻轻的放在胸前伤口的附近,“也不知道伤口会不会很难看,肯定会留疤的,亦风,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秦绾朝着殷亦风伸出了手,微嘟着唇,声音似娇似嗔。
殷亦风走了过去,握着她的手说道,“你胡说什么,你是为了信信受的伤,我心里感激你。”
秦绾抿紧了唇,“我在片场看过受枪伤之后的伤疤处理效果,好难看的,皱皱巴巴,很大一块伤疤,看来我是没有办法穿抹胸的婚纱了,唉,怎么办,婚纱我都选好了呢,不如我将设计师在胸口的位置加一朵花好不好,这样说不定就看不出来了,我真的很喜欢那件婚纱的,亦风,你说好不好?”
殷亦风沉声说道,“好,这些事都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嗯,我就知道还是你最疼我。”秦绾的脸上笑容灿烂,转头又对着田心念说道,语气好像是和自己的闺蜜说话一般,“等我们回国了,我拿给你看,婚纱是我请查尔斯亲自设计的,好看的不得了呢。”
田心念抿着唇笑,“好。”
“秦阿姨,婚纱是什么东西,有多漂亮啊?”信信好奇的问道,他还不知道婚纱长得什么样子。
秦绾握着他的小手说道,“嗯,很漂亮的,到时候信信做完了手术就能亲眼看到了。”
晚上“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做好了汤再给你送过来。”田心念温声的说道,此时信信已经趴在她肩头连打了三个呵欠快要睡着了。
秦绾点了点头,“麻烦你了心念。”
“我送你们。”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殷亦风蓦地起身走上前来。
田心念一愣,淡淡的说道,“不用了,你留在这里吧,我们打个车就到了。”
殷亦风冷肃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可是熟悉的看着从他紧抿的嘴角都能看出他的不悦,田心念对于这一点十分的清楚,殷亦风不语,直接将信信从她怀里抱了过去。
“你……”
秦绾这时笑着说道,“心念你还是让亦风送你们回去吧,天都黑了,你们两个我也不放心,我在医院里没事的,一会我就睡了。”
闻言,田心念也不好再说什么。
上了出租车,田心念刚要关门,谁知殷亦风也跟着坐了进来,她以为他会坐在前面呢,于是往里面挪了挪,车厢里一片寂静,信信已经窝在殷亦风的怀里睡着了,路边的霓虹映入眼帘带着孤寂落寞的情绪。
两个人分别看向窗外,法国的司机很热情,用法语问道,“孩子病了?”
看到他们抱个孩子这个时候从医院里出来,两个人的脸上表情都不算好看,自然的以为是孩子病了。
田心念礼貌性的回到,“不是,去看朋友。”
信信梦中无意识的呢喃了句,“妈咪……”
田心念看过去只见他熟睡的脸,嘴角不由得扬起,每次看到儿子,她的心里都软的一塌糊涂,不经意间的抬头,却在玻璃上看到了个男人深邃的眼神。
他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眸色深深。
田心念的心慌乱了一个瞬间,接着率先错开了眼神再次看向窗外。
到了公寓楼下,田心念朝他怀里伸出手想要把信信抱过去,“好了,我们自己上去就行,你这好坐这车再回去吧。”
可是殷亦风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付了车钱,径自的下车直接往楼上走去。
田心念皱紧了眉头,无可奈何的在后面小跑着,一路追到了电梯里,原本还想劝他走,可是看他冷凝的侧脸,和周身不断的散发出的低气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心想着,算了,反正坐了电梯也用不了几分钟,就让他送上去吧。
她打开门,殷亦风知道信信是哪间房,直接将信信放到了床上。
田心念跟着进了房间,小声的说道,“好了,你回去吧,秦绾还在医院里等着你。”
说完就走到床边将信信的外套脱掉,小家伙一个下午都没有睡觉,此时睡得很熟就连她被他脱衣服都没有醒,换好了睡衣,她又打了盆水用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医院细菌太多,好在没有给小家伙弄醒。
田心念在他额头落下一吻,给他掖了掖被角,一切都弄妥后,她才起身,一回头原本以为早就走了的男人,此时倚在门边。视线紧紧的落在她的身上,背光而战,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还没走?”
闻言,殷亦风站直了身子不语的往外走去,田心念跟在他身后出去将信信的房门关上,回过头原本以为这下应该走了的男人,此时又坐在了沙发上。
“你……”田心念简直有些无语了。
“我坐一会就走。”殷亦风率先开口,垂着眸,双臂支在膝盖上,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
他都这样说了,田心念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走进书房给他倒了杯水,“家里没有茶也没有饮料,只有水。”
原本她就不太喜欢喝茶和饮料,钟爱的也只有热可可,不过自从来到法国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喝过了,昨天是这四年里她第一次喝。
殷亦风点了点头,仍旧垂眸不语。
他不说话田心念也不知道说什么,客厅里安静的只能听见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
过了半响,田心念再次开口,“回去吧,秦绾还在医院里等你。”
原本安静和谐的氛围再次被打破,殷亦风周身平和的气压突然变冷,薄唇紧抿,犀利的视线蓦地射向她。
田心念心头一颤,他的眸光里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她还来不及读懂,手机就响了起来。
寂静的房间里,手机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田心念拿出来一看是夜子凌的来电。
她看了殷亦风一眼,发现他仍然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便接了起来。
“宝贝,有没有想我?”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夜子凌痞气十足的声音。
田心念将电话换到远离殷亦风的一面,手指下意识的按着减小音量的按键,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天手机最小的音量声音也很大。
殷亦风犀利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好像要将她穿透一般,看的她浑身不舒服。
她忙岔开话题,“你公司那边怎么样了,还好吗?”
“嗯,没事,你看好的男人能力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来,亲爱的,亲个。”夜子凌肉麻兮兮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出来,其实夜子凌跟她说话一直都是这样玩笑的,之前也不觉得怎样,可是如今被殷亦风一瞬不瞬的看着,总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他深邃墨黑的瞳眸里好像是含了怒气,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大手握拳似乎都能听到卡崩卡崩的声音。
田心念咽了咽口水,别扭的说道,“别闹了。”
夜子凌听出她声音中的紧绷不由得正经的问道,“怎么了?信信的什么时候做手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之前田心念准备离开的时候将信信找到合适眼角膜的事告诉了夜子凌,所以夜子凌听她说话怪怪的以为手术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不是,其实我们还……”
田心念想告诉他,他们还没走,可是殷亦风突然拿起桌上之前她倒的水,仰头灌了一口,将杯子重重的放在茶几上,震得她浑身一颤!
“我走了!”殷亦风低沉的嗓音说道,可是声音一点都不小,昂藏的身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带起一片冰冷的空气,冷眸斜睨了她一眼,咣的一声将门关上。
电话那头沉默了起来,半响才问道,“是谁?”
夜子凌的声音这才将她从怔愣中唤了回来,“是殷亦风,我们还在法国没有走,之前在机场发生了点事。”
“他怎么那么晚还在你家?” 夜子凌有些吃味,心里不安了起来。
“他帮我送信信回来。”田心念将机场发生的事告诉了夜子凌,两个人又说了会话,夜子凌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在一边,田心念将茶几上那个已经摔出细纹的玻璃杯扔进了垃圾桶里,又用抽纸将茶几上洒掉的水擦干净这才回房休息。
第二天,田心念熬好了汤送去医院,牵着信信刚要进门,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殷亦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信信一把抱起,直接无视她从她身边走过……
病房里只剩下田心念和秦绾两个人,秦绾的气色还是不好,苍白着脸上,看到她微微的扯着唇笑,伤口疼的厉害,虽然有止疼药,但是用的计量很少,大部分的时候伤口还是隐隐作痛。
田心念将汤盛好用勺子一点点的喂她喝,只喝了一口她看到秦绾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她以为做的不好吃,有些着急有些尴尬的问道,“很难吃吗?”
秦绾摇了摇头,紧抿着唇,“我想今天如果换做是你躺在病床上,亦风一定会事事亲力亲为,亲自下厨熬汤,亲自动手喂你,晚上守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秦绾说着,眼眶越来越红,眼角甚至有晶莹溢出。
田心念有些措手不及,秦绾说的话太突然,让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看着秦绾梨花带雨的模样,田心念突然感觉很心酸,连忙抽出纸巾给她擦着眼睛,“别胡说,殷亦风他本来就不是个会照顾人的男人,我把汤放在这,等他回来了,让他喂你喝吧。”
秦绾摇了摇头,“他对你和对别人不一样!四年前我以为他对你和对别的女人一样,不会付出真心,可是当他以为你死了的时候,他颓废的模样……如果不是还有信信,我真的怀疑他会跟着你一起去了,这四年我一直陪在亦风的身边,我知道他心里爱的人是你,可是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所以我觉得没关系,只要我真心的对他,真心的对信信亦风早晚有一天会看到我的,所以我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放弃了自己的前途,我宁愿在家里只做一个平凡的女人……总算是老天怜我,我等了整整四年,亦风终于看到我的好了,他终于肯娶我了,可是现在……心念,你不会知道我的心里有多忐忑,从你回来开始亦风的目光就一直在围绕着你,我不在乎他的心里没有我,我只是好怕他最终还是不要我,那样的话,我真的会生不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