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相国拿出一沓字据,眉毛一动,答道:“绣坊开门做生意,凡事皆有笔迹凭证。公公既然说木夫人和芙蓉应下您的衣物,那请拿出凭证。”
“哈哈哈——”
俱公公旁若无人地大笑,那笑声男不男,女不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笑完之后脸色一沉,语气犹如寒冰。
“你果然是想耍赖了。”
木相国坦然道:“是公公无凭无证,怎能说我木明正耍赖?”
俱公公道:“不错!当初来得匆忙,忘了凭证,但有人证!请夫人与芙蓉出来一问便知。”
木相国道:“木夫人前日遇到邪佞之物,颇受惊吓,高热呓语,已经被秦尚书接回郑家休养了。芙蓉顽劣,与婢女栀子去看望旧友,至今未归。”
俱公公不怒反笑,冷冷道:“木明正,你怎么就对人证一事,没有半点怀疑呢?实话告诉你,我还有一个人证。”
木相国故作惊讶地:“真的吗?我倒要见识一下你的人证!”
长安城门外,夜行侠一身暗棕色武服,从包里抽出斗篷批在身上,罩帽盖住了他的俊脸,只看得见斗篷下黄金面具的一点微光。木芙蓉昨晚足足一夜未合过眼,现在实在累得撑不住了,伏在夜行侠背后,时睡时醒。
马匹停下,木芙蓉登时一个激灵,从昏睡中醒来,夜行侠勒马停于内城门外的偏僻处,翻身下马,继而把她抱了下来。
“我的装束太惹眼。”夜行侠说:“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自己进城吧。”
他把马缰交到木芙蓉手里,斗篷遮着脸,但木芙蓉能看见他的嘴角轻轻一牵,朝她笑了笑,似在鼓励她,又似带着即将分别的淡淡遗憾。
木芙蓉道:“谢谢你,你总是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夜行侠低声道:“不必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这句话一出,木芙蓉才想到夜行侠既身为侠,又有着劫富济贫,帮助百姓的美名,那么三番两次出手救了自己,确实也只是把她当成一名需要帮助的寻常百姓而已。忽然间木芙蓉心底生出一阵惆怅之意。
“只是职责而已吗?”木芙蓉眉毛一抬,期待地看着夜行侠。
夜行侠没有回答,略侧过头去,不与木芙蓉朝向,声音又暗哑了些,说:“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木芙蓉淡淡道:“那芙蓉就此别过,以后有缘再见。”
她再度上马,前行些许,回头张望。见夜行侠仍站在原地,她张口想说点什么,眉眼间却充满了失望,最后一别马头,快马加鞭,进入内城。
夜行侠一直站在原地,直到木芙蓉身影消失于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