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子跟着荷花回到王长友家的时候,周老三已经起床了,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静静的发呆。荷花和周老三打了个招呼,就安排小青子给她抱柴火,她说要给他们做拿手的葱花饼。小青子看周老三没说什么,就抱来柴火给荷花打起了下手。
红红的灶火跳动着,并燃烧的啪啪直响。荷花很熟练的把一张张面饼甩进锅里转动着,额上的秀发不时的滑落下来挡住她眼睛,她不时的腾出一只手抚动一下。小青子一直在强制自己的眼光不要总往荷花的身上落,可是荷花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深深的印进了小青子的脑海里。周老三在院子里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小青子把忙目光从荷花身上离开了,忙低头又往灶里扔了一把柴火。周老三在院子咳嗽完了,看了一眼在灶间烧火的小青子,然后转身走向了院外。荷花烙的饼香味扑鼻,随着炊烟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坐在灶边的小青子,被红红的火烤的浑身火热,而且感觉到这股热浪,开始从自己的心里向外燃烧。虽然师父周老三,刚才用咳嗽提醒了自己不要总盯着荷花,但是在小青子心中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荷花漂亮的腰身上。小青子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升腾起来的热量,仿佛有一种魔力,这种魔力总是让自己的注意力,往荷花的身上移动。小青子有些呼吸困难,也有些口渴。
“你,怎么了?”荷花的问话,打断了小青子的思绪,他看到火都烧到了外面,忙伸手捡起来扔进了灶膛里。
“啊,我…没事。”小青子红着脸把头低下,他现在感觉好象是荷花看透了自己的心事。
“不用烧了,已经完事了。谢谢你的帮忙。”荷花站在锅边弯着腰,转头微笑着说。乌黑的秀发又一次挡住了荷花的眼睛,荷花把头往上一扬,把头发甩向身后。甩动的头发扫过小青子的耳根,小青子感觉痒痒的,象被轻轻的电了一下。
周老三从王长友家里走出来,蹲坐门口的夕阳中,看着收工回家及过往的行人。这时有个领着孩子走路的老太太,从村中的土路上走来。老太太佝偻着身子,一头灰白的头发有些凌乱,满脸的皱纹充满了阴郁。她着着的孩子也就有七八岁,虎头虎脑的很可爱,但是面无血色。老太太不时的低头,向着小孩子训斥着什么,由于距离远听不清。周老三并没有太再意,以为也就是村中带孩子的老人。周老三把后背依靠在土墙上,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柔和的落日映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老太太慢慢的走近了,她经过周老三身边的时候,停下脚步用沙哑的嗓音,问:“这位大兄弟,你看没看到有六个要饭的乞丐,从这条路上走过去了?”
“噢,没有,我也是刚刚坐到这里。”周老三说着把眼睛睁开。
老太太只是应该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转身领着孩子往前走了。周老三睁开眼回话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把脸转过去,他没有看到老太太的脸。但是随即一颗炸雷在周老三的脑海中炸响,天啊,六个乞丐!这个老太太为什么会问我这样的一个问题。周老三翻身站立起来,他转脸看到,老太太正从一个胡同里伸出头来,往周老三这边观望。周老三看到了一张,满脸皱纹毫无血色,张大的嘴巴没有牙齿,正冲着自己阴笑,在风中灰白的头发散落下来,一下子遮住了那半张恐怖的老脸。周老三忙飞身跑了过去,但是等他来到胡同口往里看的时候,幽深的胡同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个身影。
派出所的老马蹲在乡间路旁,仔细的看着路边的痕迹。他后腰里的五四手枪露出来,在夕阳中闪着寒光。盘问过的那个青年站在老马的身后抽着烟,有些着急的样子。
“宝成啊,你大清早的上这条路上来做什么?”老马看着地上的黄土说。
叫宝成的青年转过头来说:“唉呀,我说老马公安呀,我在所里不是都说了吗,我是想去柴火店镇上赶集,路远想早点走,没想到就看到老王了,我认识他就到他村里给报的信儿,唉,我这办好事怎么还…”后面的话宝成没有说出口。
“你哪来的那些毛病啊,谁也没有说你做好事不对呀,老王这是没气儿了,要是有气我相信你能把他往医院里送。现在人家属提出来了,说要查一查老王这个事,咱就得好好查一查,对吧。你不是第一个目击证人吗,现在不找你找谁呀,乡里乡亲的你配合一下不行呀,一会我送你回家。”老马点上一支烟说。
“我的马公安呀,行了,你可别开着警车送我了,让我们村里人怎么看我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犯了什么事呢。”宝成一脸无奈的说。
老马骑到摩托上,白了宝成一眼:“你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怕个啥呀,上来吧。”
宝成坐到了摩托车上,在摩托车起动的一瞬间,宝成飞快的向后看了一眼,老马虽然眼盯着前方,但是还是问了一句:“怎么了宝成,丢什么东西了吗?”
宝成忙说:“啊,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这个老王呀,唉,人这一辈子真是没法说。”
老马原名叫马永芳,老家是山东临清马家寨人,从部队转业回来就安排到了这里工作。乡派出所就他一个人,是所长又是办事员。这几年他一直在负责乡村的治安工作,所以农村里所有发生的大小案件,还没有逃过他的眼睛的,他在村民的心里那就和神探福尔摩丝是一个辈份。通过刚才老马在离开老王出事现场时,问宝成的那最后一句话,很显然老马是发现和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要不然他不会连头也不回就知道宝成回头了,更不会很突然的开口问这一句,来看宝成的表情和反应。
老马打开了摩托车的灯光,前方的土路一直向远方伸展着,就在摩托车快要驶进一个村子的时候,老马感觉到坐在旁边的宝成身子动了一下。老马虽然没有转头看,但是感觉已经告诉他,宝成从身上拿出一个东西,悄悄的扔掉了。
随着宝成手里的东西飘落,有一个黑影子从路边的土沟里爬出来,在最后一丝夕阳的余辉的映耀下,这个黑影原来是一名披头散发的乞丐,他身上和脸上沾满泥土,象刚刚从地下爬出来一样。脸树皮一样的粗糙,两上布满血丝的眼睛通红,呲着一嘴的碎黄牙,傻笑着在地上寻找,口水不停的滴落在土地上。他从地上捡起了宝成扔下的东西,原来是用几根长的头发团成的小黑团。乞丐象狗一样的仔细的闻着,然后填进嘴里吃了。他好象是饿了好久了,目光还向着四处寻找着。最后他蹦跳着来到路边的田地里,在转了几圈儿后,蹲在地上用力的扒起土来。在最后一丝光就要隐下地平线时,这个乞丐从双手挖开的土坑里,扯出了一条淌着血水有些腐烂的胳膊。他欣喜的用鼻子闻了闻,并发出了嘿嘿怪笑。然后他张开腥臭的嘴,蹲在地上大口的撕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