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借着雪光,看到原来放铜壶的那个大木箱,就放在货柜上面。他低头看到了地上真的有两行脚印,十分的清析。他踮着脚进过来,俯在地上用袖子轻轻的擦拭掉。小安子把地上的脚印处理好,又飞身跃上了货柜,他要看一看是不是真的铜壶回来了。希望眼前的这一切不是幻觉。他轻轻的打开箱子,伸手往里面摸。他摸到了铜壶,真的是那个已经收了高额订金的铜壶,我的老天爷呀,真是神了。忽然,小安子感觉自己的手摸着壶有点湿漉漉的感觉,而且有些发粘。不对呀,铜壶也有些变软了。这是怎么回事呢?小安子双手都放了进去,摸索起这个正在变化的东西来。软中有硬,粘乎乎湿漉漉,还有长长的毛发,这是鼻子,这是眼睛…小安子浑身的汗毛孔在瞬间都无限的扩张放大,冰冷的汗水流淌下来。小安子在货柜上站立不稳摔落下来,此时他的心脏狂跳不止。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刚刚地上已经擦干净的脚印又清析的显现出来。小安子从身后拿出了两只手,在窗外雪光的映耀下,他看到两只手沾满了黑红色的鲜血。
鲁西北平原冬季农闲在家的农民,没有象东北农民猫冬的习惯。这一代的农民都会编筐的手艺,进入冬季封冻之后,都在各自家里把存好的枝条拿出来,进行第二副业的生产。第二年大地解冻开春之时,把编织好的用来装苹果和丫梨的大筐卖掉,给刚刚返青麦子上肥料的钱也就有了。
王长友也不例外,白天和晚上基本上是都在编筐。自从派出所老马把他的身份给揭穿,又交待给了他任务之后,王长友心里也一直琢磨。这事情不是小事,一时还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荷花在乡里录音,只要晚上加班,王长友总会悄悄的跟在身后,跟了几次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漫天飞舞的大雪是午夜时分下起来了,王长友编完了手头的最后一个筐,拿起今天晚上编好的几个放到厢房里去,刚推开房门几颗大雪花就打在了他的脸上。王长久心里一阵欣喜,在漫长的冬季里如果时常能有这样的瑞雪,那明年小麦一定会大丰收的。王长友把筐放到了周老三他们住过的厢房里,刚要往外走。他忽然透过厢房的窗户看到,房檐上有散碎的雪花滑落下来,象是有人用脚蹬踹积雪。难道…王长友刚想往外走,他又停下了。现在外面是大雪纷飞,自己的一身黑衣在这洁白的世界里,是很容易被人发现的。王长友想到这里,他来到火坑前,摸着黑找到了一块白床单披在了身上,又找了些白布把头上和腿上进行了夜行伪装,并把墙上割麦子用的锋利无比镰刀捌在了背后。然后王长友也如一片白云般,从厢房里飘了出来。
王长友没有急着上房,而是在自己家院子里飞快的转了一圈儿,象是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轻飘飘的跃到了厢房的屋顶上。他在雪上面卧下来,仔细的看着积雪上可有特别之处。王长友没有发现一处可疑之处,怎么会没有痕迹呢?难道在这一带还有轻功在我之上的吗,燕子门在山东地界乃至全国,轻功可是首屈一指的呀。王长友带着一丝疑惑,在雪里轻轻的抬起了身体,围着自家院子为半径搜索起来,并把这个半径逐渐的向外围扩张。当王长友的搜索半径扩大到村子外槐树林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正在穿越树林的白影。在雪天夜色里,一团白色的物体,如果没有特别好的眼神儿,是很难发现的。王长友感觉到前方的白影象是在散步,如果他也在向前急驰的话,自己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他的踪影。
白影穿过了树林后,又飘向了一望无际的田野,在苍茫的夜色里就象一只滚动的雪球,和天地之间的雪白混为一体。王长友悄悄的跟了上去,雪里还是看不到那个白影留下的任何印记。王长友也在用着最大限度的往上提气,也象前方这个鬼东西一样,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在跟出了四五里地之后,前方又是一片村庄了。忽然站在雪地里的白影停住了,他好象是在沉思。王长友也把身子俯在了一个填满积雪的水沟里,静静的看着前方。就在他眨眼的功夫,他忽然发现离自己有五十多米的白影不见了。王长友一愣,忙抬头四处寻找。
“为什么跟着我呀?”一个很微弱也很轻的声音,就象在耳边私语般,在王长友的脑后说。
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这对王长友来说却是惊天霹雳般的震响。他忙猛然往前方跃起,这一个空翻就跳出了足有六七米远的距离,回身看到白衣人就伫立在他爬过的地方,离他的身体不足一尺。此时王长友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刚才对方出手,自己就是不死也会是重伤。
王长友把手伸到背后,抽出了锋利的镰刀,然后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的女儿,为什么要害那么多的人!”
白衣人沉默着并没有回答王长友的话,他花白的长发随着夜风飘散着,遮住了他的整个脸,头发上面沾满了雪花。
“你怎么不回答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还有,老王还苏小红都与你有什么冤仇你要害他们,说话呀!哪个门派报个名。”王长友大声的说着,但是对方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静静的站立在雪地里。
王长友也觉着奇怪,对方为什么这样一直沉默。他把手里的镰刀又紧紧的握了握,想要主动出击来试探对方。王长友想到这里,左手在雪里抓起了团雪捏硬,猛的向对方扔过去,与此同时他右手挥着镰刀冲了过去,镰刀在夜色里依然寒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