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亲戚昏黄的室内看新华字典,而且看的异常认真,一边看还一边念念有词,顾锦时家的客厅有一面落地窗,谢敬之盘腿坐在窗边,天光勾勒出一个全神贯注的剪影,就像电影里的一个静默场景。
顾锦时在玄关换鞋,看到这一幕果断掏手机,咔嚓定格了一个场景,结果谢敬之被她进门的动静惊动,在她摁快门的一瞬间偏过头对她微笑,导致定格在屏幕上的人变成了一片虚影,顾锦时遗憾地啧啧两声,意兴珊阑地删掉了照片。
谢敬之眼睛盯在她的手机上:“这是什么?”
顾锦时将手包扔在沙发上,随后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听到他发问,随意将手机抛了一下,非常学术道:“手机,又叫移动电话,可以实现两人远距离语言沟通或者文字沟通的工具。”
谢敬之偏了下头,表情认真:“远距离?多远的距离?”
顾锦时想了下,答道:“你们那会有没有鸿雁传书这个词?那个距离是没有问题的。”
谢敬之吃惊道:“这么远?那你不在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可以通过这个找到你?”
顾锦时枕着自己的右手,侧过脸来看他:“对呀,不过我现在没有经济能力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如果你需要的话,只能买个便宜货了。”
谢敬之想了想:“目前还不需要,谢谢。”
顾锦时笑了一下:“都要在一个屋檐下住那么久了,谢谢这样的话太客气了,听着也怪怪的,以后就不用再说啦。”
谢敬之随手拿起身边的一张卡片夹进字典里,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想坐下,又觉得不妥似的,只站在她身边:“受人之恩却不道谢,不会更奇怪吗?”
他站在身边,身高上的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顾锦时抬着下巴,尽力将他的脸纳入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等你在这里住习惯了就知道啦,我们这个时代已经有很多古礼废掉了,不过也因为这些繁文缛节都没有了,所以人和人的关系拉近了很多,很亲昵。”
谢敬之偏了一下头,又笑了一下,看到她尽力抬下巴的样子,索性又盘腿坐在地板上,让两个人尽量平行:“听起来很不错。”
顾锦时本来想坐起来,看见他低下身,便又没动,只对着他手里的新华字典努努嘴:“能看得懂么?”
谢敬之随手翻了一下字典,点了下头:“勉强还可以,这些都是简体字?”
顾锦时点了下头,又问:“简体字也能看得懂?”
谢敬之弯着眼睛笑起来,他眼睛形状狭长,眼角下压,眼尾微微上挑,笑的时候总是弯起眼睛,显得脉脉含情,衬着披散的长发,一瞬间似乎有徽州墨的香味扑面而来。顾锦时曾经看过一句诗,叫做“王谢风流满晋书”,当初看的时候还不能理解,以为是铜臭堆积的附庸风雅,现在才明白,何为真正的王谢风流。
顾锦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家里养着的……或许是个男神……
她立刻嗖一下坐起来,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并且分分钟觉得脸上发红,很拘谨的看着他:“唉,你在你的时代,是不是灸手可热,要嫁给你的姑娘绕地球一圈还能打个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