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在悲苦中的人毫无意识,她以为自己天生就是这样,乔越忘了自己开心时的模样,忘了一切可以自救的方式,那时的她随波逐流。
高露又喝醉了,她扯着陆岩站在阳台上,手举着酒瓶时而念念叨叨,时而泪流满面,乔越开始生气了,她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动不动就将自己的软弱呈现在外。站在屋子的中央,她突然就放大了声音,“别站在阳台了,吵死了,要说到房间里来说。”陆岩回过头有些诧异,他拍了拍高露的肩头,他们走了进来。
“你明明知道你一喝酒就会醉,为什么还要这样,每次都要把自己搞得醉醺醺的,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为什么?”乔越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的质问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称得上是在吼。
大概她从未在人前这样大声地说过话,陆岩吃惊得瞪大了眼睛,走过来挡在高露面前,挥了挥手,“没事没事。”
“乔越,你怎么了?不高兴了?”被质问的人歪着脑袋委屈地嘟着嘴,脑袋软绵绵的晃着,看着柔弱可怜,毫无气力的模样。
“没有!”乔越没好气的,掉转身走到另一个房间。
乔越不知道怎样才能像高露一样可以自由自在地宣泄那些无时不在的压抑和坏情绪,她的心底是否羡慕过高露可以毫无顾忌的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喧嚣去发泄,而她却永远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做。
近来的天气和乔越的心情倒也十分相应,阴晴不定,说下雨,便倾盆而降,大雨袭人。刚才还阳光四射,艳阳高照的天,再竖起耳朵听一听,睁开眼皮瞅一瞅,怎么窗外飘泼大雨的呀,乔越懒懒散散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无声的叹了口气。
漱完口,挪到茶几前举起电话,公司的电话都是办公室主任接的。乔越飞快的说出,“我想请半天假。”
“这个……是有什么事吗?”
“雨下得太大了。”
这看来不是什么好理由,电话很自然的转到了凑巧赶来上班的老总办公室。
“雨下得大就不来上班了,自由散漫,谁教的啊?这是公司,过来上班。”老总的口气还算平和,但是铿锵有力。
“我不舒服,去不了。”打电话的人现在做什么事都没劲。
“去不了?”
“嗯,淋了雨肯定更不舒服。我真没法去了。”说话人脑子里想的是,下这么大雨,您可以坐着您的专车过去,我凭什么非得骑车淋成落汤鸡。乔越这人不会坐公交车,她看不明白路线,也不喜欢坐车,一坐车她就感觉气堵头晕。
“行,你说你生病,我们拿你也没办法,硬叫你来,说我们没人情味儿,行,你下午给我过来上班!”
“雨要没停怎么办。”乔越瞅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人都犯傻了。
“我管你雨停不停,我说你是找借口不来上班是吧,什么不舒服,下午过来。”
“我就是不舒服。”乔越瞅着灰蒙蒙的天一口咬定。本来下雨就很招人烦,再透支一些不舒服的心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电话挂了没多久,老天爷的脸就换回来了,清清爽爽的雨停了。在家晃悠的也很无聊还不如到公司看着人影在眼前晃荡的充实。在小店吃了碗馄饨,下午乔越还是闷闷的骑着车去上班了。
有那么一阵子好像没和苏剑大吵过了,乔越有时突然反应过来,还会觉得哪里有些不适应。折腾的撕心裂肺固然令人心烦意乱,可是平平静静的日子也好玩不到哪里去。
寂静柔和的午后,两人放假好不容易凑到一块儿,乔越前几天正好在爸妈那儿吃饭看到晚报上大肆宣扬一部巨片,那可是迪卡普里奥主演的。以前乔越很迷《成长的烦恼》那部青春剧,迪卡普里奥出场不算多,可是印象深刻到多年以后依然让人难以忘怀。
乔越提出去看《泰坦尼克》,今天苏剑看来心情不错,他居然没有拒绝,微笑着说了声好,乔越很高兴,他终于能回应她的一个提议了,她有些兴致勃勃。据说这部大戏是一部悲情剧,和当年风靡一时的那部台湾苦情戏有得一拼。乔越虽然并不大爱看悲剧,可是冲着迪卡普里奥,她要去看,平时身上从不肯多带一样小物件的人,那天还小心起见,特意准备了一块手帕,以防电影院里泪眼婆娑,难看死了。
果然是大片,宣传力度大见成效,电影院前人山人海,乔越都有些不适应,她和苏剑正打算挤进去买票,突然苏剑发现一个熟人,公司里的同事,一个外地的男孩子趁节假日正在帮忙做宣传活动,乔越没有挤上去,她站在外围只看见苏剑和那人搭了几句话,苏剑显然不大喜欢那人,表情淡漠沉着一张脸。那人也是惊诧的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忙着手里的活眼皮也不抬了。
苏剑从人群中挤出来,拉着乔越的胳膊向外走去,“不看了,这有什么好看的,今天不看了。”苏剑也不多话,没有再多的解释,迈开腿就走。
“啊?为什么?为什么不看?”乔越又懵了,这又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让她像犯傻了一样的感觉。等到她脑子又正常开始运作起来时,她已经迷迷糊糊的跟着苏剑走到了广场的边缘,离开了电影院,走了很远了。
这世上就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在你的周围,打乱你这一天的生活节奏,扰乱你的心情,或者连动了你整个的人生,影响着你人生某一个重要的环节或决断。你未必知道前因后果,即便知道又待如何。苏剑和一个令他反感的同事在公司的起始末端和乔越有什么关联,突发的情绪让人防不胜防,苏剑硬要把乔越扯进来,而她不愿意。
乔越不肯再走了,她站在路中央,“明明说好看电影的。”
“这电影有什么好看的,这么贵,不值得。”
“有什么不值得的,你嫌贵,我买好了。”乔越抬起头不假思索。
“那你自己看吧,我走了。”苏剑昂着头,不急不忙。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都来了。”
“我本来就还有事,我朋友本来让我今天过去聚一聚。”
“不许去。”既然有事还过来找她干吗,又不是她去找他的,有一团火苗窜了上来。明明知道说了也白说,可是还是想试一试,那是乔越第一次用那种强硬的口吻说话。
“不行。我就要去。”苏剑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只是为什么连一丝迟疑一丝停顿都没有。
“你!”
“要不然,你就跟我一起去。”
“我不去。”
“那我走了。”苏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