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向左拐,刚才的青石小路早已隐没在一片幽深的寂静之中,两边的粉墙如同披上了夜色的斗篷隐去了亮洁的本色,抹去跳耀的神采静默了下来,深沉而凝重。
紧闭的窗口没有一丝光亮,侧耳细听,高墙之内无声无息,转过身放眼望去,整个村落都沉浸在浓重的夜色里,静谧的让人几乎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高高的月亮悄悄探出了脑袋,乔越、何琳两人手拉着手,深一脚浅一脚,继续摸索前行。
“这么早就睡觉了,真不可思议。”乔越摇了摇头。
“这有什么奇怪,乡下都这样,早睡早起,等明天日上三竿你还蒙头大睡的时候,人家早就扛着锄头下地干活了。”何琳不以为然。
呵呵呵,乔越笑了,说话之间,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村外,天地豁然间开阔了起来。
“快看!那边一闪一闪的,是什么?”乔越吃了一惊,站住用力拉了拉何琳的手。
“走,快去看看!”
两人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幽幽的夜幕如同化不开的一团浓墨,四周隐隐传来一声青蛙的鸣叫,扑通跳入水塘没有了声响。
淡黄色的光晕成百上千,颤动着,晶莹闪烁。一个个轻盈曼妙的小精灵,星星点点,漫天飞舞,披着发光的彩衣,挥舞着纤细的翅膀飘然舞动在梦幻的舞台上。
黑色的夜幕下,她们走进了萤火虫的世界。
“哇,是萤火虫!”乔越惊叹着,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
“太美了!”何琳张开了手臂好像要拥抱那些美丽的精灵。
忽闪忽闪的光环围绕在她们身旁,忽高忽低,来来去去,仿佛是在亲切地迎接着两个不速之客加入它们的舞会。
遥远广阔的夜空,月亮躲进了云层,连星星也羞涩得隐去了往日的光辉,影影绰绰,看不清真实的面孔。天地之间,那些美丽的让人心颤的小精灵是如此的光彩照人,悠然而来,悠然而去,令人目不暇接。
何琳用手轻轻握住一只萤火虫不愿放手,她还想向前走去。村头的牌坊据说是公元16世纪、明万历年间建的,很有些年代了。出了些薄汗,怕有蚊虫叮咬,乔越拉住了何琳,告别了那夜美丽的邂逅,走出了童话般的世界。
清晨起床,有男生冲出屋内跃到一楼的水池边,大声叫着,有跳蚤!赤着上身,上窜下跳,在户外抖落衣衫。早起洗漱的女生吓得连声尖叫,急冲冲把美术老师拖了出来,让老师说了句,注意一下形象。
乔越、何琳站在二楼窗口向下瞄了几眼,女生们围拢过来探头探脑想要看一看楼下的骚动,笑呵呵地庆幸楼上没有同样的遭遇。逼退了大惊失色的男生,女生们陆陆续续从二楼下来,安然地洗漱完毕。
吃完早饭,离出发还有些时间,自由活动可以四处走动走动,何琳拉上乔越走进了村落里面。
高墙深巷,蜿蜒连绵的青石小路,一步踏入仿佛走进了迷宫没有了方向感。乔越何琳两人漫无目的,东张张西望望。
据说该村起源于11世纪,发展于14到19世纪,徽商鼎盛,官、贾、儒三位一体,大批的乡人荣归故里,建屋修祠,铺路架桥,发展了村落,完好地保留了明清时期徽派民居的建筑风格。
那些斑驳的粉墙之下深浅不一地浮现出陈旧的青砖,低矮的屋檐映衬着高低错落的马头墙,弧形的小青瓦层层叠叠,好像一条黑色的绉褶花边,清冷之中透着一丝柔美。
高大封闭的围墙上,狭小黑暗的窗户似乎可有可无,几乎让人忘却它的存在。黑色大理石的门框,原本坚硬锐利的色泽在时间的冲刷中一层层褪去,显露出了今世零落的沉默,灰白的沧桑,只有内缘两侧深沉的青黑色还固执地保留着它生来的严峻和肃穆。
从门前走过,驻足而观,细窄幽深的门洞内,似乎是一进的昏暗套着一进的光明,中堂豁然开朗。
紫红色调的长条案几色泽深沉,前方宽大的八仙桌椅雕着镂空的图案,在光影的照射下泛出圆润的光泽。明亮的光辉从天井凌空而入,屋中的主人是否雅兴依旧,日日晨沐朝霞,夜观星斗,伴着清风漫步其间。
乔越退后几步仰头望去,老屋的门顶上装饰着华美精致的门楼,依墙而起的翘角飞檐下,雕刻着各式的吉祥图案。那些瓜果宝瓶、祥云花卉,绚烂而华丽,细致而精美,传递着美好的愿望,一生一世的平安和富足。
吉祥的祈愿,世代延续,亘古不变。放眼再看那幽暗的门洞,深不可测的宅院早已隐没在一片古老凄迷的气息之中静默无声。
行走在古老的风韵中,如同一缕轻风悠然飘荡,沿着一股清流穿行而出,眼前瞬然明晰开阔。
宽敞平整的石板路边,古朴典雅的祠堂书写着宗族的兴起,聚族而居的文化古韵。凝神细听,清澈的小溪潺潺流动,点点的青苔绿水,时光在石板桥间穿梭流逝,消散在环绕的青山绿柳之中。
表盘的时针停在了指定的时间,乔越拉上何琳急急匆匆地踏上了返程。
到达集合地点,一群同学簇拥着美术老师走了过来。这儿的砖雕太精美了,老师赞不绝口。
古老的民居蕴含着一股淡雅精致的生活气息,与青山绿水的乡野情趣截然不同,却又丝丝相连。
古朴的民风,闲适之中透着雅致的文人情怀,也许这就是古人向往的桃花源式的田园生活。秀丽宜人的湖光山色之中,村头的那座三间四柱五楼的青石牌坊依旧巍峨高耸。
网上登载的照片上,游客蜂拥而至,穿行而入。西递村已经是5个A的国家级旅游景区,2000年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名录。
六七八年前的那时人烟稀少,没有亭台六七座,却有八九十枝花的优美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