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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想你的时候,我会微笑(6)

也许像星星,也许是梦境

-by:苏小城-

自卑

长得好看的女孩儿大抵都有些自卑,没人能说得出为什么,就像超市购物架上排列得整齐的东西,往往不如堆在花车里的东西热卖。

千树第一次出现在校园里的时候,操场上打篮球的男生都把目光转向了她,她就像是一阵龙卷风,席卷了整个校园,却也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位新转学来的女孩儿,包括千树的同桌-松鼠。松鼠是个很爱笑的女生,长得不算好看,但她就是有种奇怪的魔力,让人想要亲近。

松鼠趴在桌子上,悄悄问千树:“你一定谈过很多次恋爱吧?好羡慕你。”“也不见得。”千树嘀咕了一声,便埋头整理笔记。然后她看到笔记本扉页上印着一颗毛茸茸的心,大红色的,甚是可爱。下面还有一行字:我就这一颗心,给了你就没有了。

千树的心还在,她没有给过谁,说出来可能没人会相信,她到现在还没真正地谈过一次恋爱-一开始就说了,长得好看的女生都很容易自卑,千树也不例外。

千树总觉得自己运气太差,要不然为什么喜欢的男生都拒绝自己呢?

单车

这几天,千树发现松鼠好像又恋爱了。别看松鼠不好看,但她的男朋友个个都是帅哥,而且对她特别好。千树有时候都忍不住羡慕,怎么没有人大半夜来宿舍给她送夜宵呢?

松鼠把夜宵放在桌子上,叫千树一起来分享。

“尼克其实人挺好的。”松鼠啃着鸭掌说。

“对呀,他好贴心,大半夜给你送吃的。”千树回应道。

“他其实是送给你的,但不好意思,所以让我交给你,嘿嘿。”松鼠笑着说,脸上露出一副小得意的表情。

“嗯?我跟他不熟吧!”

“不熟有什么关系,谁不是这么过来的?你可以试着接触下,他人真的不错。”松鼠说得蛮在理,好像从陌生人到恋人也就那么回事儿。

然后,千树被松鼠拉着开始同尼克约会。说是约会,其实不过就是一起吃吃喝喝,然后绕着学校外面的湖骑车绕圈儿。

千树踩着单车往前冲,尼克在后面追着,夕阳的光打在他们身上,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有那么一部分竟重叠在了一起。

梦境

每周四没有晚自习,他们就相约一起骑单车。他们绕着湖骑,时快时慢,3个人变换着速度,追逐着彼此。

湖的尽头处有一大片草坪,夏天的时候会有很多萤火虫。千树说:“要是把它们都装在玻璃罐子里,会不会变成一盏像星星一样的灯?”

“还是不要吧。”松鼠嘟着嘴说。

“有机会可以试一试啊。”尼克忽然开口。

他们3个人躺在湖边的草坪上,头顶是漫天的星空,不远处有萤火虫飞舞,像是跌落在草坪里的一个梦境。

或许是夜晚的星空太美了,又或许是这晚风太温柔,总之,千树不小心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短暂的梦,梦里,她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看着少年背对着她离去,没有回头。

醒来之后她发现尼克和松鼠都不见了,头顶的星空还是那么璀璨,她发现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她一个人推着单车回学校。

千树记得那年她10岁,暑假的时候去外婆家,她见到了那个少年,他们共度了两个月,他临走的时候告诉千树:“明年一定要等我哦!”可是以后的每一年,千树都没有再看见过他。

傻事

半夜,千树的手机响了。尼克发来短信:快到阳台上来。

千树来到阳台,然后她惊呆了。

她的宿舍在二楼,就在阳台外面,尼克举着一根长竹竿,竹竿顶端套着一个玻璃罐子,里面是发着光的萤火虫。原来他和松鼠是去捉萤火虫了。

那一刻,千树感动得都快哭了。

尼克在下面晃动着竹竿,好让罐子动起来,却不小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罐子也被摔碎了,萤火虫飞走了。

她忽然就难过起来,她给他发了条信息:以后别再做傻事儿了。

怪人

男生也分好多种,有的是死缠烂打型,有的则是知难而退型。比如尼克,他就属于后者,那晚,本以为会打动千树,却没想到收到那样一条短信。

年轻的时候,谁没有在恋爱里做过一些傻事儿?他觉得那根本就不算傻,他甚至可以为了千树去死。但是你爱的那个人,她怎么会知道?

千树问松鼠:“尼克怎么突然不来找我们了?”

“你把人家伤了,还问我为什么?”松鼠为尼克打抱不平。

她闭上眼睛想了想,那个男生的样子都模糊了。毕竟是好几年前的记忆了,她能够想起来的不过是一些残缺的片断,她甚至都不知道那男生的真名,只记得大家都叫他毛球。

你相信一个12岁的女生懂得爱吗?这个答案见仁见智。但千树可以肯定的是,那年,她享受着那种有一点点暧昧的关系,他会以一副命令的口吻对她说:“站住,别动!”然后,掀起她的裙子,跑开。其实,他连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千树一直不愿意谈恋爱。她拒绝了所有追求她的男生,因为他们都对她太好,好到让她觉得他们都不是真心喜欢她,只是想对她好而已。她害怕短暂和离别。

千树就是这么一个怪人。

真心

后来,尼克毕业了,但他还是经常回学校。因为他跟松鼠在一起了。松鼠是个闹腾的人,常常跟尼克像两个孩子一般。

千树有时候觉得这样挺好的,跟着他们在一起就很开心。他们总是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但她也相信,这个世上,总有一个人是跟自己在同一频率的,他或许还离自己很远很远,但他是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的,所以总会有相遇的那天。

怀着这样的想法,她也就不觉得有多孤单了。

18岁的夏天,千树想明白了一些事,比如,她有点儿怀念尼克曾经为她做过的一切,那些如星空一般的美好,同梦境一样逝去了。现在的她告诉自己:“人这一生总是不停地错过,所以我不怪你。”

她只是在想,如果下一个尼克出现了,她会很乐意交出她的那颗心。

我离开的地方,爱依旧芬芳

-by:王宇昆-

听品冠的歌时,我想起了远在上海的你。现在的你是不是还留着细碎的刘海儿,洗发水一直用柠檬味的;是不是依旧在深夜收听广播,总在凌晨被一个暖人的爱情故事感动得流好久的眼泪;是不是还那么喜欢兀自吞咽受伤时的哀痛,一个人坐公交去城郊的海边晒太阳。记忆里的你,嘴角黑色的痣,笑起来如一颗星在摇晃。爱看你的笑,就像每天都要吃你塞在我桌洞里的大白兔奶糖。

那时你是我的前桌,瘦小的肩膀撑不起那被洗得发亮的白色校服,平凡的样貌,不爱言谈又使你缺少存在感。你看不惯我上课乱说话,于是趁着老师转头警告我。作为数学科代表,你每次都会先检查我的作业,就连忘记做值日,你都会把放学后已经跑出校门好远的我再揪回来。那一阵子,我讨厌坐在前面的你,于是在你的座位上涂胶水,偷偷扔掉你的作业本。我的抵触和棱角都被你的包容一一润色。你好似不会生气,像是温柔的晴天娃娃,安静地守护每个晴天雨天。

每次上课开小差,下课总会接到你递来的笔记;为了防止我忘记交作业,你总会帮我抄好作业题目,然后贴一张便签提醒我;而那次你把我揪回来做值日,也是因为你已经帮我做过了那么多次“忘记”的值日。

埋藏在岁月角落里的很多秘密我都未来得及一一发现,但我很庆幸有那么一段时光,你陪在我身边。忘记什么时候开始我总会盯着你的后背发呆,你瘦小的身躯像一枚扇贝。我渐渐享受起你和我作对的日子,为作业,为学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幸福的海边,我和你并排坐着,你因为外公的去世轻轻靠着我的肩膀流眼泪。我发烧的时候,在桌角发现你送来的药片。

你会提醒我天冷注意加衣,圣诞节的前夜收到你送的棉手套。回想起来,你为我做了好多美好又珍贵的事情,我却依旧没有勇气牵起你的手。

曾经约定大学要考同一座城市,可我还是没能冲破爸妈的阻挠填了那个和你相隔大半个中国的地方。

炎热8月的蝉鸣里,我和你坐在夜市的排档中,看着手捧杧果冰的你,泪水像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砸进黄色的饮料杯子里。记不清那晚我说了多少抱歉,最后也只是和你相拥。你哭得愈加猛烈,像夏末的那场暴雨。

在机场我还给你曾经送我的手套中的一只。看你的背影渐远,像是这么多年的故事走到了终点,不舍中也在埋怨自己的胆怯懦弱。也想追上去,拉住你的手,呼唤你的名字,可当你走远突然转身再次向我道别,我还是无言地挥着手。或许离开也是一种最长情的陪伴。

现在的我,静静地再听那首歌,翻着高三一直保留的聊天记录和手机短信。那时的我们比风要轻,比阳光要亮,却没像四季轮回那样坚定不移。我每晚都会守候着你的日志更新,读完再默默隐去访问痕迹,只是想了解你的近况,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后来你对我说,上海的冬天用不着手套,但你还是戴着两只不同的手套度过了寒凉的岁末。我们的距离跨越不了地域的界限,但至少可以共享同一轮圆月,也是弥足的珍贵。

我最终没有问你,是否看了手套里那个纸团。纸团里写着的告白于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落地,轻轻簌簌地,就像海风中你的眼泪、我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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