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空雪昔千舞也随之而来,两人看到前方提前赶到的主仆三人心中都觉不可思议,云叔叔还要他们保护着,熟知这一路上这丫头跑的比兔子还快,他们两人紧追慢赶的都跟不上。
“云儿,走,我们上去罢。”西空雪走近,看到云惊鸿被风吹乱的长发,眸中掠过一抹无奈的笑意,正欲伸手,却突然探出另一只手抚上了那一头如墨青丝,一瞬间西空雪探出的手僵在原地,眯着蓝眸望向了身侧的昔千舞。
“丫头,瞧你,头发都乱成什么样了?”昔千舞叹息着开口,对那道目光恍若不觉,伸手细细的整理着,眉眼间尽是认真。
云惊鸿不以为然,任由身后的整理,回首看了一眼,见后面有人马过来,“应该是爹他们来了,好了,我们上去罢。”说着,也不顾头发举步便走。
“哎!丫头你的头发……”昔千舞的手还穿梭在的云惊鸿的发间,见她突然离开怕弄疼了她,就近加快脚步更了上去,直至整理好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
西空雪看着阶梯上那抹红色身影若有所思,最后沉默着跟了上去。
阿绿看着几人的身影渐渐远去,默默地退下。
当云惊鸿几人到达山顶的时候,人员已各自就位了,大雄宝殿前面的祭台上摆满了祭品,三炷香插在青铜鼎内,有如幼儿手臂般粗长,那台上竟还坐了一个人。那人身着一袭玉色锦袍,一切于他如若无物,此刻那人正低垂着的头,盘膝而坐,似在打坐,又好似睡着了。
“那人是谁?”云惊鸿压低声音问着身旁的昔千舞,竟然能在两国皇帝面前如此态度,定不是凡人!天色未明,祭台上又未点火把,一时间也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纯净安然的气息。
昔千舞闻言凤眸一亮,唇角亦染上了几分笑意,“丫头你不认识这个人么?对了,或许你真的没见过罢?天机老人你总该知道罢?”他没忘记她之前坠马失忆一事,或许是她忘了。
“天机老人?”自打她来到这个世界就经常听到这四个字,而且这次惹上这甩也甩不掉的麻烦也跟这四个字有关,不自觉的皱了眉,“他是天机老人的什么人?”
“任飘摇。”昔千舞轻轻的吐出三个字。
任飘摇!云惊鸿闻言一震,狭长的眸倏然眯起了起来,原来他就是任飘摇!为凤天澜卜卦,让她走到如今这进退两难地步的罪魁祸首!
此时,队伍最后的云澈一行人也终于上得山顶,现场很安静,云澈领着几人朝南帝北帝躬身施礼之后退到一旁,站到了云惊鸿身旁,人员到齐,卯时已到,寺内传来了钟声,苍重幽远,似乎每一下都能撞入人的心中,钟声响了五下,现场原本坐着的众人同时起身站了起来,下一刻扑通一声尽数跪倒在地,无一例外。
云惊鸿压根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天已亮起来,足以看清每个人的脸,看着跪了满满一地的人,云惊鸿不禁拧紧了双眉,不会罢,竟然又跪?甚至连南帝北帝都跪下了,看来此次她也逃不了了。
“云儿!还不跪下!”云澈突然发现不对劲儿,抬眸一看,果然身旁的人还站在那儿,眸色一沉,伸手拉住云惊鸿的手,另一只手握拳一肘抵在了云惊鸿的腿弯处,一个用力,便强迫着让云惊鸿跪了下来。
这个笨丫头,这是什么场合,连两国皇帝都跪下了,她竟然还敢站着?她这胆子倒是越活越大了!
扑通一声跪倒在僵硬的地面上,双膝传来一阵剧痛,云惊鸿咬紧牙关没啃出声来,爹的心也太狠了罢?她的膝盖好痛!想来这祭祀很重要,不然爹也不会对她下狠手。
见云惊鸿终于老老实实的跪好了,云澈总算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训斥了一句,“你丫头日后若是再不听话,我就揍你屁股!”
云惊鸿闻言一怔,错愕的转眸,他……他说什么?揍她屁股?她都多大了,他竟然还要打她屁股?就算他是她爹也不行!虽然这话现在时威胁她的,但保不准哪一日他真的就这么做了,一旦这样挨了打,日后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她现在才见识到这个年轻老爹的强悍。
若是别人她尚可反驳,有一还二,可这是她父亲,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协,“是,爹,我日后不会了。”
“乖……”云澈紧绷的神色终于放松了,轻轻叹息一声。
那声叹息,那声轻唤,让云惊鸿鼻尖一酸,眼眶内似乎有灼热的液体正在聚集,在她模糊的记忆深处曾经有个人用这般无奈又宠溺的语气哄她,只是……
脸上一亮,有红色的光芒照射而来,云惊鸿蓦地回过神来,微微抬眸看到了冉冉露出地平线的太阳,红艳夺目,让人无法逼视,太阳出来了,此刻也该开始祭祀了才是。
在阳光照耀在祭台上的一瞬间,台上原本闭目的男子蓦地张开双眼,起身走到青铜鼎前点燃了香,咬破了自己的食指,以鲜血写符,血符然后之后,化为灰烬,飞落在祭台上摆放的帝王灵位之上,摆在最前方灵位是大燕开国女皇负清风的灵位,再之后便是历代继承君王。
落在灵位上的灰烬奇迹般的融入灵牌之上,再无痕迹。
这一切完毕之后,男子打开了祭文朗声宣读,“大燕建国至今三百一十五年,国富民强……”长久的祭文念了一刻钟左右。
那清朗的男声好似这照样一般,清悦温暖,语气认真而恭敬,这期间无人出声,甚至连呼吸都是清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