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故,你要答应为师,一定不要出现在那昙花之海。”
“四师傅放心,怀故必不去昙花之海。再说四师傅你幻境中的怀故是乌发及地,现实的怀故是红发轻扬,怎么可能混淆?”
四师傅第一次破深渊之城,就是因了未斩杀我的幻像才导致失败,所以,在我的一再恳求和保证下,四师傅和我约定好了时间。
可万不想,你来了。当你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真、是幻?可那感觉怎么那么熟悉?
熟悉得我想在临终前想再度贪念你的温存。
熟悉得就算是幻像又如何?只要能够再多看你一眼!
熟悉得我全然忘却了我即将面临的险境……
因为我再一次骗了四师傅,并且是以幻术骗了四师傅,我期望骗得四师傅全然将真实的我当作幻境中的我,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活下来,他也可以活下来,我是真真的到忘川去等你去了。
光芒之箭来了,你替我挡了。可你知不知道,有一个人飞身而至,替你也挡了那致命的一击?
他是四师傅。
四师傅在射出光芒之箭的时候,看出昙花之海中的不一样,他亦飞身而上,在光芒之箭射向你的时候,他挡在了你的前面。但那箭势之快,仍旧穿过他的胸膛透进了你的后心。
眼见着你们在我的面前倒下,眼见着你们的血洒遍昙花之海,眼见着因了昙花织就的结界在你们的血中灰飞烟灭,我方知道,该来的,躲不过。我再怎么想替你们承受那死亡之痛,但老天定下的,承受死亡之痛的人一定不是我。
结界破除,清冷的月光洒满大地。
你颤抖的摸着我的脸颊,呼唤着曾经亲腻的称呼,而我的耳边传来的是四师傅不可思议的声音,“怀故,你……骗为师?”
父亲、婆婆等人都赶到了。他们慌张的将光芒之箭剪断,你已痛晕过去。
你有父亲和婆婆等人相护,而四师傅,只有我。四师傅受的伤……很重、很重,曾经经受过几次心脏之伤的他再也承受不住光芒之箭的伤害。
“四师傅。”我捂着四师傅胸口不停涌出的血,执意的以为只要捂着,四师傅的血就不会流出。
“怀故。”四师傅只是拉开我的手,眼神极其的迷茫,“怀故,你居然能够骗到为师?”
“四师傅,怀故错了,不该再次骗你,不该。”
“又如何?又如何?为师终是不舍……不舍……”
原来,四师傅虽然射出了光芒之箭,但因了对我的不舍,他仍旧追上来了,即便那昙花之海中的我是幻像,但他仍旧还是没有战胜他心中的魔障,万不想,这一追上来,却是救了你。
四师傅的血不停的涌出,然而他的眼神却是极其的清明,似在和老天交谈般的喃喃说道:“一个千年痴情等待,终幻做昙花之海。一个为爱大义成灰,终受天罚、永无轮回。何辜?何辜?他的大义、他的成全,早令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只是那一生漂泊无依的灵魂,心痛她的千年轮回。他为她不值,为她不甘,却从来没有为过他自己。他想尽办法走那轮回之道,然千年成空、千年不得……千年的等待令他魔由心生,终筑成此处的死亡之海。伏魔先伏心,用他之血则可破此结界……原来……原来他是……”
我听得不甚明白,眼见四师傅的血将流尽,我直是恳求说道:“四师傅,不说了,不说了。怀故替你疗伤。”我记得,第一次,我曾经用自己的血成功的救活过四师傅。
“怀故,不哭。”四师傅的脸上浮起神圣的笑,扫去了他乌黑的唇色,扫去了他额间的胭脂痣,“四师傅误你千年,成全你一世,也是应该,应该。‘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天罚地诛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哈哈……这一世,我来开!”
“娘子,娘子。”你的呼唤将我从痛心中唤醒,我急忙看向你。你伸出手,手中紧拽着一方手帕,“快,用手帕将四师傅的血堵住,他不能再流血了。”
明知无用,可这是你的心意,我接过手帕将它摁在了四师傅的伤口。
奇迹发生了,那手帕上的昙花幻化成了无数的光影,在那光影中,有你的血,我的泪,它们源源不断的涌进四师傅的身体……
“空山无人,水流花开;万古长风,一朝风月……哈哈哈,此一瞬已是永恒。怀故、随云、无缺,恭喜你们了却了千年情劫。”
天空中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我知道,那是浓雾之声,也是那个告诉我唯一可以破深渊之城的方法的人,“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生是地驭人,死是地驭魂!”
清晨,祥和的日光洒遍吉隆山坡的每一个角落。
藏波罗宫,集各式殿宇、城堡、附属院落等宏伟建筑于一体依山而筑,宫宇叠砌、巍峨耸峙、气势磅礴。院落重叠、回廊曲槛、上下错落、前后参差。既有江南园林的秀美,也有大漠宫宇的豪放。所有的建筑外面均砌着汉白玉石,远远望去,分外醒目。
站在最尊贵的客人住所的阳台之上,可以俯视整个吉隆草原,起伏连锦的土丘,美丽的小溪如一条缎带从天边飘来。更远处是片片田陇阡陌、绿树村舍……这里,就是世外桃源。
一时间,已有地驭门的门人扛着锄头、牵着牛往远处的农田走去,早间一派大好的田园生活场景尽现眼前。这里一如他的隐水山,只是比隐水山更大气、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