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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屈命运

天堂中的人可以糟蹋饭菜周末疯狂SHAOPPING,可以追星捧族装扮非主流,可以夜夜笙歌泡妞钓凯子,耍帅扮酷偷懒晒太阳。

地狱中的人却整天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碌,他们不知晓城市里的小脚裤唇环脐环所谓何物,不知晓外面世界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这就是距离,天上人间。而且貌似天更高,地愈沉。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身上除了下身一个破烂的小短裤外,浑身上下再无寸缕。纤弱的身子像是一阵风能给吹倒,原本应该红润的小脸因为营养不良而苍白无血色,只是脸上的倔强不屈神色让人心颤。一双不似人间的纯净眸子一眨不眨的平视着前方,灵动却空洞无神,小女孩竟然是个瞎子。

小女孩就这样光着膝盖跪在冰凉的水泥路上。一双瘦若柴骨的干瘪小手紧紧地握着放在膝盖上。

来来往往的各色有钱的没钱的漂亮的丑陋的人没有一个露出一丝同情的神色或是打算是掏出钱包尽一份心力。天气不冷,冷的是人心。

这个小女孩绝对不是那些被无良父母逼着出来装可怜博取同情赚些外快的孩子。琅琊第一眼看见小女孩时便从心里下了这个结论。以前他也见过可怜需要同情的人,但他从来都吝啬自己原本就少的可怜的同情心。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所以琅琊不会轻易施舍同情心,有的人需要却不接受,有的人不需要却装可怜博取别人的同情心。前者可敬,后者可憎。

琅琊破天荒地对小女孩产生一股浓浓的怜惜,不是因为小女孩可怜,而是小女孩空洞的眼睛中流露出对命运的不屈让他震惊,让他感动。

她究竟有着怎样的童年???

琅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街对面对世界充满嘲讽的女孩,他在等,等林峰接下来的举动,自见面林峰还未曾让他失望过,但他依然需要证明,一个人智慧再高武功再好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强者,不可能成为掌控天下的绝对主宰。

林峰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半个小时后,林峰突地向前几个跨步跃上路旁的栏杆借势朝马路中央高高跃起,整个人如君临天下般声势逼人。一辆恰好经过的丰田轿车正好成为林峰跳向路对面的跳板。司机只觉车顶砰的一声巨震,赶紧下车察看登时像恰好看到这一幕的几个路人一样呆滞当场,坚硬的车顶竟然生生凹陷下去一大片。

酿成惨案的肇事者却如一片树叶没有一丝声响地落在那个女孩面前。

林峰脱下自己的外衣,轻轻地裹在女孩的身上,抱起女孩柔声道:“我们回家。”

也许是感受到了林峰的真诚关怀,女孩倔强的眼睛里少了一份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蓝海小区的废品回收站。”说完安安静静地躺在林峰的怀里,沉沉睡去。

林峰和琅琊很快就找到了蓝海小区,蓝海小区算是这里比较高档的住宅区了。

林峰当然不会认为女孩会住在大门内的三室一厅的房子里,不过当林峰和琅琊在距蓝海小区不过几十米处看到女孩所说的家时仍然微微一愣,一块破帆布用几根木棒撑起来就是女孩的家,与几十米外的大门内的灯火通明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昏暗无声。

当天堂和地狱如此近距离地融合在一起的时候,就算不能震撼人们日渐冷漠的心,但总会给人带来不小的视觉冲击。

林峰抱着女孩轻轻地走进女孩的“家”,借着蓝海小区门内透过来的微弱灯光林峰看见一个不能称之为床的的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蜡黄身子纤瘦到只剩皮包骨身上胡乱地盖着一些破布的中年女子。

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犹如亘古不变的神祗,神圣,高贵,安详。

“妈妈睡着了。”女孩的声音很轻,轻到连跟在林峰身后不过三四米的琅琊都没有听见,但那个中年女子却听见了,仿佛她梦见女儿呼唤自己一般。

“净土,你回来了。”中年女子艰难地想要抬起头看看自己的女儿却最终颓然躺下。

林峰紧走两步,出现在了女子的视线中。

“你是谁?”女子见自己倔强的女儿安静地躺在一个青年的怀了感到有些惊讶,但她也只是稍微错愕即恢复正常,女儿信任的人她自然不会怀疑,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女儿的神奇,女儿虽然眼睛看不见,却比任何人都把世界看得透,四岁时就可以粉碎一个骗子的行骗手段,再城府再智慧的人在她面前似乎都无所遁形。

“坏人,一个有良心的坏人。”林峰轻轻放下名叫净土的女孩,让她跑过去紧紧地握住妈妈的手,两只瘦若柴骨干燥的手深深刺激着林峰和琅琊的眼球。

“有良心的坏人和没良心的好人,我更相信坏人。”女子毫无血色的蜡黄脸上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神色。

“您放心吧,只要我活着,就没有人能伤害的了净土,就是她自己也不行。”林峰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暴戾之气,贼娘的老天,为什么让没有一丝过错的这对母女遭受这么大的苦难。

“谢谢你,以后净土就麻烦你了。”说完女子留恋地看了一眼恬静的女儿,缓缓闭上了她睁开不过两分钟的眼睛,不同的是,这次她再也不会醒了。

“大哥——”看到这一幕的琅琊惊骇地张大了嘴巴。

“她身体早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了。之所以坚持到现在,就是放心不下净土,如今净土有我照顾,她也该解脱了。”平息了心中的暴戾之气,林峰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软绵绵的浑身没有一丝力气。

“大哥,以后你就是我这里的大哥。”琅琊说着指了指心脏,意思很明显,以前叫你大哥是在嘴上,以后从心底承认你是大哥。

“谢谢。”

林峰静静地走到净土跟前蹲下,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妈妈。”

“大哥哥,你知道吗,净土不难过。妈妈说过,没有悲剧就没有悲壮,没有悲壮也就没有崇高。妈妈悲剧了一辈子,也就崇高了一辈子。现在妈妈累了,只是去找爸爸了,等净土报答了大哥哥的恩情,净土也会去找爸爸妈妈的。”净土空洞却不失灵动的眸子溢出一股决绝之色。

琅琊忍受不了这种悲壮的氛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其实我早就知道妈妈身子不行了,我很早就想给妈妈弄点好吃的,可妈妈不让,她说不管我跪求了谁她都不会再认我这个女儿。可我今天还是跑出去想弄点东西让妈妈吃,因为今天是妈妈的生日,三十岁的生日。爷爷说净土天煞孤星,任何接近我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妈妈更是因为直接承受我的煞气而活不过三十岁,所以把妈妈和我赶了出来。我本来不信的,真的不信的,可是——”

“净土,不要有遗憾,你看。”林峰指了指手腕上一块极为普通且陈旧的依保路男表,十二点零五分,妈妈跟你赢了所谓的命运。

“原来爷爷也会说假话。”在听到林峰说到十二点零五分时净土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彻骨的哀伤。赢了又能如何,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净土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林峰轻轻抱起净土,“想哭就哭吧,不为妈妈魂灭,只为离别。”

“哇。”心中异常难受的净土终于放声大哭,足有一个小时后才渐渐安静下来。

“来,净土,笑着向妈妈告别,妈妈是笑着走的。妈妈不哭,净土也没有理由哭。”林峰抱着净土凝视着安然“沉睡”的净土妈妈,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敬意,命运再不可捉摸再冷酷无情,在人世间最伟大的母爱面前依然只有俯首认输的份。

“净土不苦,以前有妈妈,以后有大哥哥,所以净土很幸福。”

“不苦就好,能说出来的苦不是苦,不能说出来的苦就不要说。等时机成熟了,大哥哥一定帮你讨回你应得的,哪怕是已经躺进棺材的,我也要把他们拉出来把欠净土的还回来。”

林峰抱着小净土和琅琊走出蓝海小区是已经快两点了。当三人路过小净土跪坐乞食的地方时,净土挣扎着下了林峰的怀抱,再一次跪下,恭恭敬敬地朝林峰磕了三个头。林峰也不阻止,虽然有些受之有愧,但他知道如果不受,净土可能马上就离开,这是一个女孩最真诚的感恩,他没有理由不接受。

琅琊虽然有些纳闷,却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冲动地上前拉起净土。

“净土,以后不要像任何人下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你下跪的人了。”林峰有些心疼地抱起小净土,被命运折磨这么久依然能保持这份纯真的世上能有几人。

林峰和琅琊先是领着小净土来到附近的一个通天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餐馆点了一些好吃又有营养的食物让小净土吃了一个也许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饱饭,之后三转两拐才找到一个尚未关门的服装店为小净土买了几件衣服。穿上干净整洁衣服的净土虽然依旧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但至少不会给人一种心酸的感觉。

净土其实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虽然长期饥饿脸上皮肤少了那种小孩应该有的晶莹玉润,但林峰依然可以断定长大后的净土就算不能祸国殃民,至少也会是个倾城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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