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你还有人性,这里的人都没人性。”筠曦是指她上次亲眼见到几个小孩因为贪玩不小心闯了进来,被外面那两个人毫不留情地扭断了脖子,完全不顾那些孩子的哀嚎和恐惧。
筠曦看到惨绝人寰的一幕,握紧了拳头,跑过去的时候,那些孩子已经变成尸体,无力地倒在递上。上一刻还在好奇地四处张望的孩童,以为寻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却没想到是踏进了自己的坟墓。
那些都还是孩子!你们怎么下得了手?!筠曦很想这么大声喊出来,可是她张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那几个人神情轻松,就像自己刚刚杀的不是人,而是踩死了几只蚂蚁那样。
“二比一,我赢了,今晚你代我值班。”其中一个人对着另一个人说道。
那个人显然很开心,那些孩子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用他们的命,还来那个人不用值夜班。
另一个人有点不开心,并不是为了刚刚自己杀人而不开心,而是因为今晚要值夜班!
望着筠曦呆愣在原地,他们两人的眼里透着淡淡的不屑。
筠曦那天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里的,只知道,那一幕,已经深深地映入她的脑海里了,多少次午夜梦魇,都是那几个孩子无辜的面孔,他们的生命还未真正开始,却已经结束,有好几次,筠曦甚至梦见,那几个孩子是自己亲手杀死的,梦里的她,冷酷地伸出自己的手,无情地扭断了他们的脖子,他们恐惧的嚎叫在自己手上停止。
那时她还见到哑姨在窗边冷酷地看着这一切,嘴角还勾起一抹让她心寒的微笑。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筠曦肯定那不是幻觉。
今日管仲辛能跑来劝自己离开,筠曦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在这个冰凉无情的地方,一丝温暖分外可贵,足以撼动她的心。
“人性?呵呵人性?我还有吗?也许,还有一点。”管仲辛的眼里透出一丝眷恋,那是一种深深的眷恋,也许,就是这种眷恋让他留在这里。
“我跑不掉,逃不了。”筠曦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我何曾不是?”管仲辛嘲讽地一笑,他不帮她,并不是害怕自己的命没有了,而是想起了她的女儿,对她说出这些话,也是因为她令他想起那个跟她年龄相近的女儿。
“你是为了谁?”筠曦首次对他感到好奇。
“为了我的女儿,”管仲辛的声音里首次有一丝温度。
“你的女儿在他们手上?”
“嗯,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们了,”
“她们?”
“是的,我有两个女儿,小女儿被我藏起来了,但是我的大女儿,还在他们手里,他们说她有天分。”他苦笑。
“天分?”
“跟你一样,杀人的天分,我怀疑,她就在你将要去的地方。”
“她才多大?就要去那种地方?”
“她二十了,”
“那你?”
“我已经三十九岁了。”管仲辛笑了笑,丝毫看不出他有那么大的年纪。
“那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吗?”
“如果你真的碰到她,就告诉她,我让她跟你好好合作,希望你们能活着走出来。”管仲辛叹了口气。
“她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
“浅默,她叫浅默,好久没有见到她了,连她长什么样可能都认不出来了,我只能肯定一点,她跟曾经的你一样,是个左撇子。”
“我知道了,如果碰到她,我会告诉她的。”
“谢谢。”
“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管仲辛听到她的话,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还是那间书房,压抑的气氛正在蔓延。
“叔,”书桌前站着的人赫然是苏显,此时的他正站在书桌前望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
“你来啦,”低沉的声音是那个坐在椅子上的人发出来的,椅子转了过来,椅子上的是一个中年人,菱角分明的五官,算不上好看,最让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阴森森的,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见了心惊。他是聚呈集团的现任董事长,苏锦华。
“我。。。”苏显欲言又止,好看的眉毛此时皱在一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已经决定了。”苏锦华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
“可是让她去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你不也曾去过?小野,男子汉成大事不能被儿女私情牵绊,我知道你对她有意思,事成之后,我可以放她一条生路,但是现在,她一定得去!”苏锦华不是唤他做苏显,却是叫他做小野。
“其实她可以直接。。。”
“不行!她的手若是没有沾上鲜血,怎么能为我做事?没有杀过人,她就不够狠,不够狠,去了兰家也没有用!除了她的身份,她什么用都没有!兰家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清楚,一个没有沾过血的女人,兰承风再怎么疼她都不可能让她继承一切!”
“可是。。。”
“没有可是!你该想想九泉之下你的父亲,还有你那些叔叔!是谁将你养那么大的?是你的父亲!当年兰承风骗我们将她放了之后,是怎么对付我们的?!你没在现场,但也看到了他们的尸体了吧!我是亲眼看着他们杀了坤哥他们的!这个仇怎么能不报!难道你忘了吗?你能忘吗?”苏锦华的情绪很激动。
“我没有,我没有忘!他们的仇我永远记得!但是这一切不是她造成的啊!她是无辜的!”苏显的表情很痛苦,他在挣扎。
“无辜?她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不会是无辜的!父债女还,天经地义!谁叫她身上流着不该流的血!你不要忘了,我们这么多年来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有多不容易!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要报仇!”
“叔,我现在很乱,你让我冷静一下,再想想吧。”
“你不用想了,我已经决定了,明天一早就将她送过去!你现在已经动摇了,该回去冷静一下倒是真的,你出去吧。”苏锦华冷硬地将他赶出去。
苏显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苏锦华望着他离去,待他关上门,门后闪出一道人影,正是哑姨。
“他动摇了,你让人看着他,我不想出什么差错。”苏锦华吩咐道。
哑姨点点头,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