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在这里受这种罪。”他缓缓地说着,像是用尽了力气节制自己的情绪。
“现在我不想听,等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再说给我听吧。”筠曦打断了他的话。
苏显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开着车。
在一处路口,他把车停了下来,示意筠曦下车。
筠曦不明所以,跟着他下了车,他带着她跳下路边的草丛,拨开草丛,露出一个不大的坑洞,他们躲进去,再把草放回去,在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也不会有人注意这里还有一个坑洞。
“你这是干什么?”筠曦小声地问他。
“嘘。。。别出声,呆会你什么都不要做,不要出声,等我来接你。”他取下外套罩住她。
“不,我跟你一起去。”她拒绝这种保护,她不需要。
“你听我说,你现在对于我来说是个累赘,只有你在这安全地呆着,我才能放开手脚去做事,你放心,就算我被他们抓了也不会有事的,因为,我是夜枭。”他知道最后一句话代表着什么,却还是说出来了,他告诉她只为了她不再为他担心,不要想着跟他一起死,因为他不配。
“我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回来,告诉我一切。”出奇的,筠曦听到他的话,眼里没有愤恨,没有不解,只有平静,我等你回来,这句话代表了太多的含义,却从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怨怼,只是想让他回来。
“你不恨我?”他诧异地问道。说这句话之前,他设想过她无数个表情,无数的画面,却不曾想,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等你回来,这句话让他一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说过,只要吴妈安全了,你之前做过什么我都可以原谅,就像现在这样,让你一个人去,是因为你是夜枭,管仲辛说过你很强,我跟你去了确实是累赘,你放心,我会在这里等你,直到你回来为止,你回来再告诉我一切。”筠曦的声音很冷静,却不是波澜不惊,不是冷冰冰的指责,而是她真的是这么想。
“我一定会回来。”他说着,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轻轻在她额上覆上一吻,冰凉的额头,冰凉的嘴唇,碰在一起却有了一丝温度,这代表了什么,两人都不知道,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草丛里,这样的一吻并不浪漫,却让人无法拒绝。
“你滚吧。”筠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非礼了一下,闷闷地说道。
苏显扯起嘴角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这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的,对方并没有发现筠曦不见了,还以为是在他的车里,所以一直跟着他。
苏显暗自庆幸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让人偷偷挖好那个坑,不然今天就危险了,他做事向来习惯留一手,再万无一失的计划他都会多留两条路,何况是他早就知道叔叔对自己起了疑心,不然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这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叔叔,自己当时反应那么大,可能他比自己还早发现自己会去将她救出来吧。
筠曦望着他快速离去,忍住拨开草丛望着他甚至跟上他的冲动,坐在略微有点潮湿的地上,低着头,感受着他的外套上残留的温度,外套的味道很好闻,不似之前他像孔雀一样的香水味,而是一种淡淡的清香,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之前的他披着一层外人看不透的外皮,虽然她能感受得到他的真心,却看不透他,虽然现在的他依然让人看不透,却是一个真正的他,一点点呈现在她的面前,不似之前的完美,却让人更加着迷。
为他着迷?她有吗?她连自己都不清楚,她觉得自己是外貌协会的,可能从小被筠未影响了吧,她直觉长得好看的都是好的,虽然有些是蛇蝎心肠,可是就算看出来了,也能令别人的厌恶感变小吧?不然为什么自己就算猜到了什么,却没有恨他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没有任何不耐烦,而是静静地等待,这样的等待她有过太多太多,已经麻木了,她相信他能平安回来,没有任何多余的理由,她坚信他能回来。
“砰!”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刺痛她的耳膜,地面微微颤动,虽然隔着很远,却很清晰的传来,振动着她的心,她的脸色瞬间煞白,真的能回来吗?他真的能回来吗?她的心随着这一声爆炸声的到来,对他的信心瞬间瓦解。
她伸手拨开草丛,跳了出去,爬上露面,才发现前面不远处是一个十字路口,判断了一下爆炸声传来的方向,她向着那个方向拼命奔跑,
她跑得有多快,她不知道,她只是对自己说,快一点,再快一点,跑着跑着,她的眼眶湿了,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进了沙子,还是因为别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向前不停的奔跑,向着他的方向,有她在的那个方向,不管多么危险,她都感觉不到,只知道向前,向前,向前!脑子里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小孩在临死前的眼神,她不想看到他变成那样,无力的倒下的样子。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出现了一辆车子,不是苏显刚刚开去的那辆,她的心脏一阵紧缩,差点站不稳。不是他?!这种情况,如果不是他,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没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摇着头,向着车子跑去,车前灯在黑夜中格外刺目,筠曦却没有将眼睛闭上,也没有拿手遮挡,而是向着车子跑去,眼前一片空白,强光影响了她的视力,她听到了刺耳的刹车声,前面的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的声音,她听得清清楚楚,来了,她下意识握住匕首,下一刻,她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对方握住了她拿着匕首的手,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让她心安,是他外套的味道。
“你怎么动不动就想拿刀伺候我?”耳边传来他调侃的声音,她的眼泪不自觉地落下,刚刚她只是红了眼眶,她都能忍着,可是现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