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冬天,她们成为这里最耀眼的姐妹花,筠曦在此期间,杀了十七个人,加上之前的威尔逊,一共是十八个,而清默就更不用说了,二十一个,这三个月的名额满打满算就四十五个,她们就占了三十八,所以她们的补给品比别人多很多,她们把多余的毛毯拿去换了需要的罐头和盐,还有一些衣物,当然,这也是通过希文才有的优惠,有很多人在这个冬天饿死了,除了那四十五个名额,这个冬天冻死了三十九个人,因为他们没有补给品,只能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这些人当中可以说有一半是筠曦她们间接害死的,但是当事人觉得理所当然,所以她们依然生活得很快活。
当然,快活只是指在这里的那些人当中她们算快活的,因为她们不愁会被冻死,她们在山洞里堆积了足够的柴火,她们有足够的火柴,她们有足够的压缩饼干,这些对于常人而言十分容易就能享受得到的东西,在这里是奢侈的,甚至是极度奢侈的。
很多人,在这个冬天里极度地后悔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从来不曾后悔过做出那些虐杀之类的事情的变态,在这个冬天忏悔了,可是,很多人没有保住自己的性命,在饥饿和严寒中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让人从刑场上把自己救出来?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不会来受这种罪,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只需要一颗子弹,就可以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在这里,他们没有勇气自杀,因为他们活着,活着就有希望,有希望再到最后的绝望,那才叫做残忍。
筠曦他们的这个山洞很早就被基地的人发现了,也有人来探查过,只能不住地感叹筠曦的运气好,至于那个通向后面山谷的洞口,则在筠曦发现这个山洞之后的三天内,用一堆干树枝和柴火给密密麻麻地挡住了,加上洞口又小,倒是没有让人发现。那个洞口筠曦有跟清默说过,甚至劝她先逃走,可是清默摇了摇头拒绝了,并不是因为她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而是因为她的父亲还在他们手里,如果她失踪了,那些人总是会查到这里来的,最终她逃跑的消息总会被人传回去,届时她父亲就危险了,她也问过筠曦为什么不走,筠曦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对于朋友,真正的朋友,她向来不会隐藏自己的任何事。
对于筠曦的经历,清默只能以沉默回应,她的经历让清默知道什么才叫做大起大落。可惜,她帮不上忙,也没人能够帮得了她。
这一天,是除夕,所有中国人都十分怀念的节日,筠曦想起以前的除夕,她都是被幸福围绕着度过的,心里不由得有点刺痛。
而清默,除夕给她的回忆只在她被抓来这里之前,她只记得那时的她很快乐,拿着父母给的红包她就能香甜的睡到翌日日上三竿,再起床出去买自己喜欢的糖果,那是她回忆里极少数的净土之一,所以她每年都要回忆一次,生怕自己忘记那种感觉。
就在她们俩人都陷入过去的回忆的时候,刺眼的信号弹伴随着尖锐的叫声一起升向天空,十一颗,整整十一颗,意味着明日将有十一个人死亡。
她们两个对望了一下,在对方眼里都找到了错愕,继而,清默很肯定的说道:“终于,他们要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
“就是跟我一样的孩子,甚至有可能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孩子,我们那个训练营里最拔尖的孩子,在经过相互屠戮之后,就会找出优秀的,扔到这里来,那时跟我一起来的人,也只死剩我一个了。”
“你们多少人才能活下来一个?”筠曦之前只在书上或电视上看见过这种剧情,没想到,现实生活中居然也有这么残忍的组织。
“不到百分之一,我们的基地不是固定的,通常四年会换一个地方,我刚去的那个基地,两千人,四年下来活着的只有十六个,那些伤残的,都会被解决掉,因为他们不养废人。只是在那里,我们会有很好的生活条件,谁最强待遇就最好,只要专心学习就行了。我们当年剩下的十六人,从我出来的时候,就剩下六个了,现在,也不知道还剩几个。”
“你不是说跟你来这里的都。。。”
“不是的,当时他们只是选择最优秀的人,说要出任务了,我们都以为是要熬到头了,所以个个拼命表现,没想到,我是最先出发的那批,跟我一起来的都死了。明天,应该是第四批,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也该来了。”
“嗯,那等等吧,说不定,我们又能多几个伴了。”
“嗯,我现在很矛盾,每次有人来,我都希望是他们,可是想了想又不希望是他们,因为这里的日子比以前难熬很多。对于他们来讲,不是好事。”
“别想那么多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他们就算不来,在那里留着,也不一定能活下来,来了这边,虽然苦了点,但是有了照应,说不定还安全点。”
“希望如此,我也许真的不应该想那么多。”
“对,你本来就想多了,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不该来的,你怎么想他们也不会来的。”
“嗯,希望明天是个好日子。”
“明天是大年初一,一定是个好日子。”筠曦坚定的点点头,但这番安慰看似有用,实则清默一整晚都没有睡,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筠曦睁开眼,就看见她在旁边默默地擦拭着自己的匕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大致都跟今天要来的人有关,这个筠曦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了。
“默默,今天我们要杀几个?”筠曦问的好像是今天要吃什么菜一样,很自然,这对于她来讲,也许比吃一顿饭还容易。
“六个吧,剩下的分给其他人,也算给他们留条活路,当积德吧。”清默想了想说了句让人无语的话。
“好的,你三个我三个。”筠曦从床上坐了起来,也抽出匕首,认真的擦拭,温柔得像对待自己的情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