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未握紧手上的那张照片,照片里,是筠曦和清默,筠曦变了不少,筠未却仍然能够一眼就断定照片里的那个人是她。
照片里的筠曦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清默,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区,她抬着头,向着阳光,闭着眼睛。
她的脸已不是记忆中肥嘟嘟的样子了,消瘦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令他觉得陌生又心疼。
他已经坐在飞往纽约的私人飞机上了,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后,他就马不停蹄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纽约。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坐在轮椅上?她病了吗?他的脑子里满满都是那些关于她的问号?却没有一个能够得到解答,只能自己逼着自己往好的地方想,强迫自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终于到了发现筠曦的那栋公寓里,虽然稍显拥挤,但是这里也算得上十分干净了,对于筠未来讲,他却觉得这里太过简陋,想到筠曦在这种地方生活,他的心里又是一阵绞痛。他没有让人跟着,自己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去。
轻轻敲着门,他的心里一阵紧张,想着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里面,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过的紧张情绪又回来了,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觉得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他来到这里,没有跟任何一个人透露过,只有他来了。
没有人来开门,筠未敲门的力气渐渐变大,变得急促,“筠曦,筠曦!是我,筠曦,开门,筠曦,筠曦!”
仍然没有人回应。这时对面的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女。
见到筠未的第一瞬间,她就被电到了,就算她再老,看见帅哥还是会中招。
“您好,请问在这里住的那个女孩还在吗?”筠未还没有失去理智,稳住了心神,问道。
“哦,哦,还在的,她们昨天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老人家这才回过神,从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我是这里的房东,我帮你开门进去看看吧。”老人家在这时一点都没有想到隐私权这种东西。
“好的谢谢。”筠未很有礼貌地对她说道,完全没有平时的冰冷。
老太太看起来虽然有点老,但是动作还是十分麻利的,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一开门,筠未就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
筠未望着大厅那个打开的窗户,白色的窗帘随风飘着,心下一沉。
“筠曦,筠曦!”这个公寓很小,只有一室一厅,他很快就找遍了整个房间,没有见到筠曦,留给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房间,讽刺着他来的太晚了。
“真奇怪,她们连定金都没有跟我拿呢,应该不会就这么走了吧,年轻人,你现在这里等一下吧。”老太太看这光景,说着那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转身回了她的房间,再跟这个年轻人在一起,她怀疑自己本来很健康的身体会忍不住犯心脏病!因为心跳得太快了,那个年轻人,就算现在满脸悲伤,也是完美的。
“少爷,”楼下的保镖听到动静左思右想还是选择了上来查看,但是只看到筠未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大厅,他的心不由往下一沉。
“人呢?人呢!”筠未望着他,眼神像是随时会把他吞噬的野兽。
“人,人一直都在啊,进来以后她们都没有离开过。”说话的是保镖身后另外一个人,他自从发现了筠曦之后,就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等待着筠未的到来。
“那现在人呢?”筠未少有地抬高声调,让他不由自主的腿打颤。
“兰,兰少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昨天进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那人不敢直视筠未的眼睛,低着头诺诺地说着,本来以为发财的机会来了,他才在这里守了两天一夜,就连梦里梦到的都是一扎一扎的美金,没想到,转眼之间,梦碎了,还要站在这里承受兰大少爷的怒火。他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去找。”筠未压下了自己喷发的怒火。
“是,”两人一刻都不敢耽误地往楼下跑,找出电话赶快找人把这里围了起来,天知道他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一靠近就觉得那么恐怖,刚刚他们两个都以为会死在这里了!
筠未站在大厅,望着这个筠曦栖息过的地方,陌生,空气里却有她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但是他能闻得到。因为这个味道已经深入骨髓,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可是掌心里什么都没有,所有的希翼都成空,他靠近那张打在大厅里的床,床上还有一点血迹,床边还有一个点滴架,她受伤了吗?严重吗?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揭开了枕头,这是她的习惯,总会在枕头下放点什么东西,他希望她还保留着这个习惯,能让他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也好。
“安好,勿念。”枕头下飘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四个字。他知道,这是留给他的,知道他要来,所以她走了,只留下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却敲碎了他所有的坚强,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本来他以为,她是不知道他回来了,所以没有来找他,他以为,她会像小时候一样,遇到危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没想到,一切都变了,她长大了,从自己的身边离开,明知道自己在找她,明知道自己有多担心她,却还是选择离开,留下这四个字。
之前他的消息高调地出现在媒体上,他以为她是没有看见,所以没有来找自己,每天他的住所外等来的都不是她,而是成群的记者,他一次次失望,却只是当作她没有自己的消息,所以没有出现。现在看来,她都知道,却没有选择回到自己的身边。他现在想到地只是毁掉眼前所有的东西,什么都毁了,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手里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摊开小纸条上的皱褶,这是这几年来她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