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芳华接过孩子之后,司徒萱便转过身子,朝着边上的榻上走去,“我累了,想好好休息,别让任何人打扰我。”
她的心真的已经死了,她和他在一起整整八年,彼此的个性还算了解,有时候她也怀疑他不爱她,只是利用她罢了,但她一直自欺欺人的骗自已,他是爱自己的,但是这一次,他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吗?将自己和孩子像垃圾一样丢掉吗?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可是他的孩子,他怎么可以这样?想着,她的心不停在滴血,整个人倒在榻上,将自己整个缩成一团,她真的感觉好难受好难受,这一刻,她真想死去,可是想着她刚出生的孩子,她必须要活下去。
忽然,整个皇陵响起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声,芳华赶紧将怀中的小皇子抱了出去,她不明白主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只是觉得主子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外加上刚刚生下孩子,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只是主子没有了引以为傲的美貌,即使她生下了皇子,皇上还会再看她一眼吗?
整个守在皇陵外的侍卫都听见这样的惨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冲进皇陵才看见司徒皇后,看着那面目全非的脸,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事情很快沸沸扬扬的传开来。
司徒萱一夜之间彻底毁容,很快传到了昭阳殿。
此时云静初正坐在桌子前,刚刚用完早膳,这时,杏儿便一脸惊慌的上来禀报道:“郡主,昨夜发生了一件好奇怪的事情。”
正准备离开餐桌的云静初站了起来,看着杏儿,淡淡的问道:“什么怪事?”
“禀郡主,刚刚在皇陵传出消息,说司徒皇后一夜之间彻底毁容,变得面目全非。”杏儿说着,想起那些人描述司徒皇后的样子,整个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云静初听着,眼中微微诧异,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原本自己还打算亲自毁了那张不属于她的脸,没有想到她倒是自己先毁掉,而且她心中也大概能猜到司徒萱会这样的原因,相信是为了东方翼,她一定认为东方翼抛弃了她,所以才伤心欲绝。
“郡主?”杏儿看着云静初的神色不定,眼神幽暗,不由轻声的继续说道:“刚刚皇上已经派人前来请郡主了,问郡主现在还过不过去?”
云静初抬起头,知道宇文睿心中还有一丝不忍,不过这样的不忍,在她的身上可是一点都不曾有过,因为比起司徒萱对自己和司徒嫣的所作所为,这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她必须要讨回来,让她一无所有。
“去,现在就过去。”云静初摆手,周身的戾气,冷冽的开口,随后便迈开脚步。
杏儿恭敬的点了点头,虽然司徒皇后是夫人的女儿,但是夫人临终的时候让自己好好照顾郡主,所以她只会听郡主的话,想着,杏儿便立刻跟上了云静初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在景德宫,雕花铜柱支起百蝶穿花的锦帐,丝穗珠缀,淡绿色明柔的薄丝,清幽致极。
德妃靠坐在软榻上,双手抱着暖炉,一身白色的宫装,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腰带,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小脸清丽优雅,一双黑眸看着暖炉,似乎在想这些什么。
昨天发生的事情,她都已经听说了,这个娴妃被押入天牢,不过,她却能清楚,这件事情暂时不会涉及到自己,但是现在她每一步还是要走的更加小心,尤其是在云静初的眼皮底下……
“娘娘,这是主子五百里加急送来的书信。”这时候,宫女巧心拿着一封信,恭敬的走了进来。
德妃一听这话,脸色微白,快速将手中的暖炉放下,将那封信展开,看着上面的文字,德妃的脸色变得深沉了起来……
祭祖殿由衷说不出的偏僻与神秘,整个大殿成了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寒风呼呼的吹啸着,宫檐之下的冰棱垂挂如一柄柄银鱼,整齐有序,触目所及,到处是一片白色的世界,只有墙角伸出来的独枝梅花,点出几抹腥红,独占鳌头。
门口出现一抹纤细的身影,正是芳华,只见她怀抱着刚喂饱的小皇子,正准备走进祭祖殿的时候,芳华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个小皇子好像都感觉有些奇怪,想着,芳华立刻恐慌的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皇子的鼻子,在感觉到那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的时候,芳华整个人顿时被吓住,“小皇子,你怎么了?”
芳华不知道怎么回事,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快速抱着小皇子奔进祭祖殿,一路狂奔到皇陵中。
一时间,原本寂静的皇陵乱成了一团,很快有人发现了小皇子脖子上被虫子要过的痕迹,看着小皇子有些发紫的嘴唇,大伙都人心惶惶了起来,而原本正在沉睡的司徒萱也被惊醒,快速的爬起来,看着那一动也动的孩子,颤抖的伸出手去感受一下他的气息,瞬间一双眼睛里染上泪花,原本面目全非的脸被的更加扭曲变形,如果段亦风还在,她的孩子肯定还有救,可惜,之前她要回来的时候,彻底伤透了段亦风的心,结果段亦风还是伤心欲绝的离去。
瞬间满室的凄凉,司徒萱死死的抱住那奄奄一息的孩子,这样凄惨可怜的模样,让所有在皇陵的宫女和太监都跟着哭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大殿外响起一阵尖细的通报声,“永华郡主驾到!”
一身白色的貂衣披风,里面身穿一袭素锦宫衣,随着走动,披风和裙摆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清秀的小脸上,一双狭长的凤眼犀利锋锐,微微瞇起一道好看的弧度,迈着沉稳的步伐盈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脸色严肃的杏儿,另有几个侍卫小心翼翼的跟着。
司徒萱抬起头,转向门口看着走进来的女人,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心中顿时一紧,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失去了那倾国倾城的脸,为何还是夺目光彩,还是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她想要的?想着,那无限的蚀骨之恨瞬间涌了上来,心里恨不得上去将这个女人撕的粉碎,让她彻底毁灭,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回来而失去了,而且她的皇儿还这么小,就承受这种痛苦,如果云静初当时就已经死掉,不曾回来,那她和孩子就不会这么痛苦,所以她心中真的很恨,但是却无能为力,司徒萱越想心中越是疼痛,一口气涌上来,嘴里一甜腻成的味道,强自忍着,身形未动,照旧抱着儿子仇视的望着云静初。
皇陵中服侍着司徒萱的宫女和太监都吓出一身冷汗,云静初则是淡漠一笑,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司徒萱,你现在终于尝到这种失去的滋味了?但是真的还不够,想着,云静初不再去理会司徒萱的情绪,清冷的双眸落到了司徒萱怀中的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