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几个人,他们还妄想得赏!
这时,就听师爷说:“现在去认尸体,哪个是你的亲人,是几号,就是尸体上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号码,若不认识就问衙役,认完了还回到我这里来,作好记录才能启运。这里是县衙门,不许喧哗,不许说话。也是一个一个地去,有人领着,不要乱走。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四人一齐回答。
“那好,谁先去?”师爷问。
“我们一齐去。”四人忘了师爷刚才说的话,要一齐去。
“不行,一个一个的去,有衙役领着,不许乱说乱走。”师爷又说了一遍。
“也行,就一个一个的去。”毕家庄来的管事同意了。他想,这有什么呀,快点认,完事就走。这里可不是百姓久留之处。
于是,在衙役的带领下,四人依次去认了尸体,又回到师爷那报告了自己认的是几号,然后坐在一边等消息。
师爷将认尸单子交给李士林,并说:“老爷,你看看吧,出了笑话了。”
毕家庄管事的一听,心里可纳闷了:怎么?认个尸体能出什么笑话?看看四个认尸人,他们听了师爷的话也纳闷,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这时,就听县太爷说:“来认尸的四人到堂前来。”
四人一听,急忙到堂前跪下,心想,一定是发银子叫我们回去了,一个个都美滋滋的等着收银子。
就听堂上县太爷问:“我来问你们,叫你们来认领被害人的尸体,你们都认准了吗?有没有错?如有错误,现在可提出来重新确认。”
四个认尸人心里这个烦呀,怎么没完没了呢,发完银子我们就装车不就完事了。但还得回答县太爷的问话,都说认准了,无误。
“那好,毕家庄管事的到堂前来。”李士林又叫道。
管事人一听,急忙到堂前跪下,心想,这回该没事了。
李士林见管事人来到堂前,就问道:“他们四人是不是被害人的亲人?”
“是,他们是被害人的亲人。”管事的回答
“那么,他们能不能认错了亲人?”李士林问。
“不能。”管事人肯定回答。但回答完了,觉得一定是出事了,否则,县太爷怎么这样问。可想改口又不知说什么,再想改口也不行了,心里焦燥起来。看看四人,他们也茫然不知所措。
“那好,我现在就公布认领的结果,你们认真听好。师爷,你公布认领结果吧。”李士林说完,把认尸单子交给师爷。
师爷接过单子,答应一声念道:“认领人毕德,认领三号尸体,被害人叫毕志,是毕德的弟弟。”
叫毕青的答应一声:“对。”
接着师爷又念道:“认领人毕文,认领一号尸体,被害人叫毕书,是毕文的弟弟。”
叫毕燕的人答应一声:“对。”
师爷看看他们又念道:“认领人毕昆,认领三号尸体,被害人叫毕龙,是毕昆的哥哥。”
叫毕昆的人答应一声:“对。”马上又觉得不对,:“哎,怎么,怎么?”
“不得乱说话,坐下听着!”师爷严肃起来,毕昆不敢言语了。接着又念道:“认领人毕军,认领一号尸体,被害人叫毕志,是毕军的弟弟。二号尸体与四号尸体无人认领,毕德和毕军的指认又让一号尸体和三号尸体重名,公布完毕。”
毕家庄所来的五人一听,全傻了。管事人作梦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毕元告诉他说到那就怕有麻烦,有麻烦就找李班头帮忙。可现在这个结果怎么办?冷汗当时就下来了。找李班头帮忙,他抬头四处张望,那有李班头的影子。
这时,李士林问道:“毕家庄的领尸人,你们听清了吗?这个尸体怎么运啊?一人认两个,还有两个没人认领。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真实情况是什么?说说吧。还有,怎么同一具尸体可以有不同的两个名字,两具尸体又能是一个名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还不从实招来!”问完,一排惊堂木,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毕家庄来的这五位当时都吓了一哆嗦。
李士林见他们都不说话,就问:“毕家庄来的管事的,你能说明白吗?”
“小人,小人说不明白。毕庄主只是叫小人领着他们来拉尸体,其他小人一概不知。”管事人推脱着。
“认领尸体的四人,你们说,怎么回事?”李士林又问四人。
四人只是低头坐着,一言不发。
李士林看着他们的样子,进一步动员他们说:“你们是无罪之人,只是冒充家属来冒领尸体。所以你们两人认了一个尸体,又胡乱报了名字。你们必须说出实情,如果不说,隐瞒不报,那就是包庇罪犯,再不说,升堂问案,大刑侍候。”
“说!”李班头回来了,一见此情形就大喝一声。吓得五人一哆嗦,有一个胆小的,吓得哭了起来。
“说吧,谁叫你们来的?怎么说的?”李士林对那个哭起来的人问。
那人扭头看看管事的,那管事的人瞪了他一眼,他马上低下头不敢哭了,也不敢说话了。
李士林看出了症结所在,对李班头说:“将毕家庄的管事提到前边来,我要好好审他。”
原来管事的跪在后边,李班头答应一声,来到他面前,提着他衣领拉到前边来。那管事极不情愿,惹得李班头火起,当即飞起一脚,踢在腿弯,管事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呀呀的叫起来。“跪好!”李班头厉声喝道,又用手使大劲猛的按在他肩上,按得管事又呀呀的叫起来。
李士林见管事的跪到前边来了,就对他说:“你不准别人说,那就是你要说了,那好,我成全你,你说吧,实情是什么?”
“老爷,青天大老爷,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叫我说什么?”管事人说道。
“你领人来认尸,两人认一个,一具尸体又各有两个名字,还有两个无人认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毕元与你怎么说的,实情到底如何?”县太爷问他。
“老爷,我想他们认错了吧,让他们再重新认一次吧。”管事人狡辩道。
“认尸前后,师爷一再让你们确认,你们都说认准了,你怎么能说认错了呢?我问你,若是你的亲人你能认错吗?”
“这个,这个也有可能吧。”管事人辩解。
“一派胡言!希望你能识实务,说出真情,如要不说,大刑伺候。”李士林一排惊堂木,吓唬他说。
“小的的确不知,实无实情可言。”管事人就是不认账。
“拉下打二十大板。”县太爷确实来气了,喝令动刑。
这二十大板往哪打啊?屁股啊!打屁股是明代的著名特产,大庭广众之下,扒光裤子,露出白花花的屁股,几棍下去,皮开肉绽,这就是许多人对打屁股的印象。
打屁股,事实上,那是个技术工种。
根据人体工程学原理分析,明代的廷杖是一种极为严酷的刑罚,因为那跟小孩子淘气在家挨打不一样,在家挨打,无非是被扫把,小棍子打打,惨无人道点的,最多也就是皮带。
但廷杖就不同了,它虽然也用棍子,却是大棍子,想想碗口粗的大棍以每秒N米的加速度向你的屁股着陆,实在让人胆寒,所以连圣人也说过,遇到小棍子你就挨,遇到大棍子,你就要跑(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而执行廷杖的人,基本上都是年轻力壮的衙役,他们随手一抡,不说开碑碎石,开个屁股还是不难的。
所以经过综合分析,我们得出如下结论,如无意外,二十廷杖绝对足以将人打死。
但一直以来,意外始终在发生着,一百杖打不死的有,一杖就完蛋的也不缺,说到底,还要归功于我国人民的伟大智慧。
纵观世界,单就智商而言,能和中国人比肩的群体,相信还没生出来,而我国高智商人群最为突出的表现,就在于从没路的地方走出路来。
打不打屁股,那是上级的事,但怎么打,那就是我的事了,为了灵活掌握廷杖的精髓,确保一打就死,或者百打不死,衙役们进行了艰苦的训练,所以长久以来,打屁股的衙役们日夜操练技术,毕竟人家就靠这手本事混饭吃,不勤奋不行,但日久天长,朝廷也研发了相应的潜规则口令,分别是:打、着实打、用心打。
所谓打,就是意思意思,谁也别当真,糊弄两下就没事了。
而着实打,就是真打了,该怎么来怎么来,能不能挺得住,那得看个人体质。
最厉害的,是用心打,只要是这个口令,基本上都是往死里打,绝对不能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