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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沙漠之旅

李斯特在那一刻没有松懈,他及时遮住了眼睛,没被刺眼的光照到,然后他看到商人的轮廓在烟雾中冲向左边。李斯特本来可以在他冲出帐棚的秘密门帘之前抓到他,但是沙布利?达利的助手却倒在半精灵的路上。李斯特几乎没因此慢下来,就拿剑柄打在侏儒的额头上把它打昏了,反而太司阻挡了他前进的步伐。半身人被爆裂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回身抱住了李斯特的双腿。当烟雾散去,尴尬的半身人抬头看李斯特,无法置信地摇头并喃喃说道:“这一定是一段很长的冒险。”

随后李斯特跳进伊斯卡蓝特的大街上,太司也急忙追了出去。李斯特看见商人一下子就混进街道上的人群中,即使是沙布利?达利穿着很鲜明的袍子,进入了城市无数的色彩当中也会让人找不到,所以李斯特就自己帮他做记号。他轻轻默念了几句咒语,商人身躯外面立刻燃起了一圈紫色的火焰轮廓。

李斯特狂奔追了过去,不断闪身穿过步调轻松到令人讶异的人们,望着前方急速远离的紫色线条前进。

太司的体型和身高帮了他的忙,就算是人群再密集的地方,还可以穿过人们的双腿迅速通过,虽然看不到前方的身影,但追击引发的骚动很好的为他指引了方向。

沙布利?达利马上就发现自己太显眼了,不可能在大街上逃离追捕。让他更不利的是,每当他一转弯,都有上百个旁观者朝着他指指点点,简直就是帮后面追的人指出他的位置。他抓住了面前惟一的机会,走入了一条巷子,并爬进一座巨大石造建筑的门里面。

李斯特转身确定了太司还有跟上,然后也冲进了门里面,发现那是一家公共澡堂,他在被蒸汽弄得湿润的大理石地板上滑了一阵子才停下来。两个巨大的阉人过来要挡住还穿着衣服的精灵,但商人已经进去了,于是敏捷的李斯特马上又开始移动,快到那些人挡不住。他滑过了短短的门廊,进入了这栋建筑最主要的房间,那是一间很大的浴室,弥漫着浓浓蒸汽以及汗水跟香皂混合的味道。每走一步,都有一些裸体挡住他的去路,李斯特在经过的时候必须很小心地注意自己的手是否碰到别人的某些部位。

太司进入这个滑不溜丢的房间时,差点摔了一跤,那些阉巨人已经摆好了姿势,挡在他的前面。

“穿衣服者禁止进入!”其中一个巨人命令说,但是太司没时间跟他们争论这些。他重重地踏在那个巨人的赤脚上,然后在精细估算过之后又踏了另一只脚,接着想闪身沿着浴池周围跑过去。他为了加速而身体向前倾,在滑溜的地板上根本没机会停下来或转向,结果撞到了挡路的另一个巨人,两个人都摔倒在地板上并往前滑行,根本无法刹住,他们撞到浴池边缘弹了起来,噗通一声掉进水里。太司挣扎着在两个肉感而喀喀笑的裸体女人中间冒出了头,他疯狂地将手向上捞,终于扑到了浴池边,赶在回过神的阉巨人们抓到自己之前跑出了浴室,跑跑还不忘大声喊着“对不起,女士们。”

李斯特从澡堂的后门跑了出去,发现自己身处一条空巷道之中。那是他进了伊斯卡蓝特以后所看到第一处没有人挤人的地方。半精灵想要得到更多的优势,于是翻身上了澡堂侧边的墙,然后开始在屋顶上跑。

沙布利?达利的速度慢了下来,他认为自己已经逃过了追捕。半精灵加在他身上的紫色妖火消失了,更增加了这个商人的安全感。他沿着城中蜿蜒的迷宫小巷跑。那些靠在墙上的酒鬼也不会让追捕者得知他的去向。他绕来绕去,跑了一百码,两百码,最后转进了一个会通到伊斯卡蓝特最大市集的小巷子,在那里要找到某个特定的人简直是不可能。

然而当沙布利?达利跑到那条巷子的尽头之时,一个精灵的身影却挡在他前面,一把出鞘的长剑把商人吓呆了。剑刃架上了他的锁骨,逼人的寒气使炎炎正午立时冷却了下来。

当李斯特和浑身湿辘辘的太司带着俘虏回到帐棚时,他们发现地精还躺在李斯特把它弄昏的地方,于是都松了一口气。太司费劲的把这个不幸的家伙拉起,让他跟沙布利?达利背对背贴着绑了起来,李斯特则走到帐篷另一边开始检查手中的亡魔剑。

“哈哈哈哈哈,”沙布利?达利紧张地喀喀笑着,“没问题。我们交易?我很有钱。你们需要的——”

“给我闭上你的嘴!”太司对他大叫。半身人对李斯特眨了一下眼睛,暗示说他想要在这场游戏中扮黑脸。

“我才不想跟欺骗我的人要钱,”太司咆哮说,“我要的是报复!”他打量了一下被捆住的两人,掏出了他的小匕首,“你以为我已经死了的那时候,我看到你的表情了。一定是你安排好强盗偷袭我们。”

“沙布利?达利从来没有。”商人结结巴巴地说。

“我说过了,给我闭上你的嘴!”太司对着他的脸直喊,在商人眼前晃啊晃的小匕首则将他吓了个半死。

商人看了看李斯特的方向想要向他求情,却发现半精灵在仔细擦拭剑身,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等整个剑身擦拭完毕之后,李斯特才说,“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这条狗保住项上人头。”

“去!我们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太司回过身去反驳说。

“他会带我们去风暴海湾,”李斯特站起身,将亡魔剑举到与眼平行的位置仔细观察着剑柄刻画的繁复符文。

“是的,是的,哈哈哈哈哈,”沙布利?达利脱口而出,“沙布利?达利会告诉你们路!最棒的一条路!这一次会真的。””

“告诉?”太司决心夺回商人的注意力,于是他大声吼了回去,“你要带我们一路走到。”

“那很远耶,”商人抱怨说,“至少要五天。我不可能——”

“叮……”李斯特用手弹了弹亡魔,从声音上也无法判断是用什么材料锻铸的。

“是的,是的,当然,”商人连忙说,“沙布利?达利带你们去。带你们到城门……进城门,”他很快地更正说,“沙布利?达利帮你们找水。我们要跟上商队。”

“不跟商队,”李斯特将亡魔收进剑鞘后打岔道,“我们自己走。”

“危险。”沙布利?达利回答说,“非常,非常。沙漠充满怪兽,龙还有强盗。”

“不跟商队。”李斯特又说了一次,他的语气让人不敢质疑。随后他把他们解开,让他们准备上路所需的东西。

太司在他们说每句话时都点了点头,最后将脸伸到离沙布利?达利只有一寸的地方。“我来盯着他们,”他对李斯特说,然而他这话是讲给沙布利?达利与小侏儒说的,“他们要是敢要诈,我马上把他们削成两半!”浑然不管他孩子气的脸能为这句威胁增加多少可信度。

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三匹骆驼就离开了伊斯卡蓝特再次走进沙漠,两边挂着许多陶壶的水。

沙布利?达利跟坐他前面的助手同骑一匹骆驼领头,被要求跟着贸易路的标示走。李斯特紧跟其后,他拉上了斗篷帽子并一直把亡魔剑放在膝上而不是剑鞘中,一是为了不断提醒那个狡猾的商人,而另一方面则是他发现在亡魔剑周围温度明显会下降一些,这使得旅行变得稍微可以忍受。就算这样,那一天到了后来,炎热的程度也是他们从来没经历过的,天上没有一片云来遮住酷烈的阳光,也没有任何一点风吹来消暑,连酷爱旅行和讲故事的太司都只是尽量靠近李斯特身边,默默不语的和身下的骆驼较劲。习于炎热的沙布利?达利知道没风是件多么幸运的事,因为沙漠中的风会吹来既伤人又让人无法看见路的尘沙,那是沙漠里最危险的杀手。

夜晚就好多了,因为气温适度地下降,一轮满月让无尽的沙丘变为银样的梦幻景色,就如同海上的波浪一般。这群旅人们扎营休息了好几个小时,李斯特和太司轮流看守这两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导——当然,实际上大部分时间的守夜都是李斯特来完成的。

第二天的气温更高了,第三天又更糟,但是骆驼仍继续心不在焉地缓慢前进着,包括载太司的那匹也选择接受了这酷暑的道路,当作只是它必须完成的旅程中另一样要克服的障碍而已。

一路上旅者们没看到任何生命迹象,虽然有些单调,但这是件幸运的事,因为在这个孤立的区域生活着的所有生物都会带有敌意。

当他们觉得自己的皮肤几乎快要枯干碎裂时,不变的沙丘开始呈现出另外的形态,粉末状的沙粒逐渐被石砾取代,然后出现了植物,沙漠结束了。

“其实这趟旅程还是不错的,”太司在旅途终点下评语道,“除了那凹凸不平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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