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堵在路上了,会尽快赶过去的。”挂了电话后看着外面堵成长龙的路面,靠着窗户静静的坐着。“小姐你是哪里人啊?”司机估计也是看一时半会走不了所以找我聊起天了。
“我是乌镇的。”司机一听本来歪着的脑袋一下子摆正了转过身满脸的惊喜,“你也是乌镇的,我也是。”都说在外面遇见老乡是一件高兴的事,其实确实,本来是两个陌生人突然就因为一个地名联系到了一起,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来这都二十年了,只是过年过节才回去,实在是想家啊。。”司机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我静静的听着,“小姑娘过年回去吗?”司机突然问道,我愕然,回去。我有多久没回去了
“老家没人了,很久没回去了。”
到了钱柜时已经晚上八点,站在门口的美娟和苏梅显然是受不了所以跑出来,却美其名接我,所以从门口到包厢的时间两人都在不停的抱怨。
进去时路生刚好结束一曲正在中场歇息,看到我来一下子冲了过来,“你可真难请啊,不知道今天我失恋啊。”坐下后路生一边喝着水一边数落我,“嗯,这个月第三回失恋了呢,确实值得庆祝。”话刚说话几个人都不客气的喷了,路生抹着脑袋上的水狠狠的看着我,“那也是失恋!!!”
美娟一边笑一边在点歌机上忙活,“好啦,你折腾我们一晚上了,让袁子来救救我们的耳朵吧。”“就是说啊。”其他人赶紧附议,李胜更是夸张一把抱住了陆生不让他动弹。
曾经有人说爱就要勇敢说出来,不要让自己遗憾,所以那时的我才会傻傻的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吧。酒吧里的人其实都有自己精彩的生活,恋爱是很平常的事情,都是年轻人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开,虽然他们的洒脱一度让我很汗然。
今天是周六明天可以不上学,所以我准备多唱几首歌,现在的我在酒吧里混的还不错,很多人都爱听我唱歌,虽然他们从来没见过我长什么样。
刚唱完一首歌的我刚准备换下一首时,酒吧里的服务员阿明在台边对我招手,我走了过去,“袁子,给哥唱一首张学友的忘记你我做不到吧。”阿明平时是一个很搞怪的人,我难得见他这么低落,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他一直看着小美,他们的世界我不明白,就像我不懂黎昕的世界一样。
“好。”而就在我准备唱之前我看见了黎昕,最近他经常过来这里,余曼已经不在这里上班了,但是他为什么还会来这里,我不清楚。
忘记你我做不到
不去天涯海角,在我身边就好
如果爱是痛苦的泥沼
让我们一起逃
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不受我们的控制,阿明以为他这样能换回小美,但实际上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能让时光倒流,而已经发生的事情永远都只能是时光的烙印。
“袁子,你要唱张学友啊?”王密拿着酒瓶一屁股坐到了我旁边,看到我在找张学友就问道,我点头,我突然想唱那首歌,即使那种感觉就像把结了疤的伤痕又一次扯开,我也想要再痛一回。
王密显然有心事,没有再问我,只是躺在沙发上一瓶又一瓶的喝着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自己的秘密,我们都不例外。
当音乐停下时我恍如隔世,这首十年都不曾被我提起的歌再一次回荡在我耳边,我仿佛又看到黎昕那张背着光近乎透明的脸,而事实上我确实看见了,不知道何时被打开的门口站着一个人,一瞬间记忆像是决堤的洪水将我淹没。
如果你问我做过的最不后悔的事情是什么,我会告诉你,在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十七岁的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向一个人表白,而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我依然会告诉你,也是在那个夜晚,因为我的表白被拒绝了,这个人就是黎昕。
路生顺着我的目光才发现门口多出一个人,还没等他起身,黎昕却先动了,他笑着向我走来,你如果以为这是迟来了十年的回心转意,那你错了,我和黎昕这辈子,上辈子,上下八百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笃定,我就是知道。
“刚才听到歌声就觉得很熟悉,没想到真是你。”我曾经幻想过很多次;黎昕这样向我走来,我会怎么样,但事实上我什么也没做,我,终究不是十年前的那个袁子了啊。
路生他们终于反应过来,走到我身边,美娟蹭着我的手臂暧昧的笑,“呦,袁子,这帅哥是谁啊?”听到美娟的声音我觉得我才回归现实,眼前的黎昕是真实的。
“他是黎昕,是我。。以前一个学校的。”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正常的,但很明显,帅哥比我的反常对他们来说有吸引力多了,他们甚至很快就聊的很开心。
剩下的时间很难熬,我没有在唱歌,因为我觉得我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只能静静的坐着,我想问他怎么会认出我的声音,想问他为什么要进来,更像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我没有开口,我看着和他们想聊甚欢的黎昕,突然和记忆里的那个黎昕重叠,他喝酒的样子和抽烟的样子。
我想问你和余曼怎么样了,当初你们不是一起去了法国吗?现在呢,是不是结婚了。
哦,我忘了说,我不小了,今年二十七岁了。这是不是一种巧合,十七岁那年在酒吧唱歌的我认识了黎昕,而在我二十七岁的这一年,分开十年的我们却又一次在这种地方相遇。
“帅哥,你和袁子怎么认识的啊?”美娟果然按耐不住开始套话,我看到黎昕的笑有些僵硬,赶紧走了上去,“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
黎昕看着我愣了愣没有说话,我也没想到我会给他解围,大概,我是怕他会把我不堪的过去揭开吧,我这样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