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青萝一惊,直接就忽略了她的前半句话,不安道:“公主您是说他这一次是故意要借世子爷引驸马出城的?那他会不会要借机对驸马不利?”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还有什么会不会的?”褚浔阳自嘲的苦笑了一声,目光深远,看着马车里阴暗的一角,“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至少从明面上看,我反而觉得他是为了华城的因素居多,引开了君玉,他的面前就会少一重阻碍,我和君玉虽然无所顾忌,但崇明帝和风连晟父子却要防备天下悠悠众口,就算心知肚明华城已生异心,也一定要拿出叫所有人心服口服的证据来才能完全彻底的扳倒他,否则的话——恐怕就要适得其反,并且后患无穷了!”
“这样说来,朝中和安王勾结的人就真的是华丞相了?”青萝思忖道。
“只冲他对华思媛和华思悦两人的态度上看,他肯定是已经上了安王的那条船没错,并且打着用华思悦在安王身边占位的主意,所以才会对华思媛的所作所为那般愤怒,只是——”褚浔阳说着,就又一筹莫展的皱了眉头,“不过——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人,我却还是不能肯定的!”
华城已经倒入了风邑的阵营,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如果说他就是这二十多年来一直隐藏在暗处辅佐风邑的那个人——
虽然以他此时在朝中的威望地位,的确是有这样的资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褚浔阳的心里却还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但若要追问原因的话,她却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所以公主方才才会顺水推舟,让连晟太子先将他拘禁,限制起来?”青萝道,终于对褚浔阳打草惊蛇的举动有所了解。
“把他关起来,总比让他在外面来的更叫人放心些!”褚浔阳道,用力的抿抿唇角,过了一会儿才一字一顿的说道:“其实——我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借以试探风邑的态度!”
如果华城真的是风邑背后那个举足轻重的人物,那么华城落网,他就势必要分外重视,并且不惜一切的营救。
而如果华城就只是他掩人耳目的一个幌子,他就犯不着为了这个人消耗人力物力,大可以继续蛰伏下去。
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褚浔阳想来就心焦不已,一旦证实华城不是那个人,那就说明那个人还是很深的藏在暗处,他们又得要重头开始,往别的方向再去挖掘线索。
“可是安王会抢先对世子爷下手,难道不就是针对京城里华家方面的异动而采取的应对措施吗?”青萝道。
“话是这样说——”褚浔阳思索着,心不在焉的开口,刚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忽而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马低声,同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褚浔阳!”
这个声音是——
苏逸?
褚浔阳大为意外,彻底的愣住了。
青萝也是皱眉提了口气,掀开窗帘往外看去,果然就见那玄衫男子从旁边的巷子里策马二来。
“是卿水公子!”青萝说道,回头看了褚浔阳一眼。
“苏卿水?他不是一直在北疆担任主帅,和那些关外蛮夷周旋吗?”褚浔阳心里狐疑,还是没有彻底的清醒过来。
外面护卫马车的朱远山已经叫停,策马迎了过来,拱手道:“苏二公子,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苏逸颔首,微微一笑。
他一身的风尘仆仆,明显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此时也无心寒暄,紧跟着就错开视线,看了眼朱远山身后马车,“我去过镇国公府,他们说君玉和浔阳公主都出门了,他们是在一起吗?”
“没!驸马有事要办,公主在车上!”朱远山说道。
这个时候,褚浔阳已经冷静下来,命人开了车门,探头出来道:“你不是一直留在北疆吗?怎么突然过来也不打个招呼,是——朝中出什么事了吗?”
苏逸瞧见她脸上戒备又紧张的神色,赶紧摇头道:“不是!朝中一切安好,你别胡思乱想,我是有点别的事,刚好北疆那边的局面稍微稳定,又有别人接手,所以就亲自过来了!”
“哦?”褚浔阳看着他,他的神色之间虽然不露任何端倪,但是只冲着他亲力亲为跑这一趟来看,褚浔阳也已经觉得事情很不同寻常。
“是什么事?”褚浔阳问道:“很着急吗?我们这边刚好也发生了一点意外,君玉这会儿可能——”
如果映紫找到了延陵君,那么此刻延陵君极有可能是已经赶着出城去了。
“苏卿水!”褚浔阳的话音未落,后面的主街上,延陵君却是策马拐了进来。
“主子!”随车跟随的桔红和浅绿连忙行礼。
“君玉!”苏逸的唇角扬起一个弧度。
褚浔阳却是皱了眉头,探身看过去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映紫没找到你?”
“不是!”延陵君道,脸上神色也瞬间转为凝重,“我让她先带人过去了,我不放心,先赶回来和你说一声。”
他策马过来,探手蹭了蹭褚浔阳的脸颊,然后又侧目看向了苏逸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怎么?因为我这个老友不请自来,所以你不准备招待?”苏逸笑道。
他面上表情收放自如,但是这么含糊其辞的说话却还是叫人不能轻信的。
只不过眼下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延陵君略一沉吟,道:“那正好,我有要事必须马上离京一趟,本来还不放心芯宝一个人留下,你来了,就先替我照看她几天吧!”
“嗯?”苏逸狐疑不解的皱眉,打量了褚浔阳一眼。
按理说这京城之地的局面也不会是需要他们夫妻两个站出来主持大局的地步,延陵君若是需要外出,褚浔阳跟着一道儿也就是了,毕竟她也不是寻常女子,跟在延陵君身边非但不会成为负累,反而还能帮衬一二。
“芯宝她——最近有点儿不方便!”延陵君道,目光隐晦的自褚浔阳腹部掠过。
因为褚浔阳诊出有孕的时间尚短,这几天她又一直不舒服,青萝很紧张,往西越的报喜信函还没来得及发出,也就难怪苏逸一点风声也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