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衣物也隐约有对方身体散发出来的热度透过来。
“起来!”苏霖强自抑制自己的情绪,弯身去扶她,因为刻意的克制,声音带了明显僵硬的不自在。
罗予琯双手搀扶着他的手臂,撑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爬起来,一张苍白俏丽的脸孔染了室内烛火的光亮而越发显的楚楚动人,局促不安的唤了声:“苏世子!”
苏霖的喉结抖动,勉强调开了思绪往旁边别过眼去,转身去将身后敞开的半扇窗子合上。
冷风骤停,那一刻体内蕴藏涌动的那股莫名的火气就仿佛是在瞬间攀升到了极致。
这屋子里的茶点全都被苏皖动了手脚,原是为着褚浔阳准备的,这一点罗予琯是知道的。
这个时候,为了保命,她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咬牙上前又倒了杯水递给苏霖,声音细弱道,“刚刚多谢世子出手相救!”
眉眼低垂,颈边无意间展露在外的一小片皮肤细腻如瓷。
苏霖缓缓抬手去接那杯盏,同时却是心猿意马,视线一直落在别处,神思恍惚间手指就触到杯中茶水。
“当心!”罗予琯低呼一声,连忙掏出帕子,握了他的手指细细的擦。
肌肤相触间,她的尾指似是无意的在苏霖掌心轻轻一扫。
酥酥痒痒的触感瞬时沿着血脉涌便全身,苏霖浑身的肌肉一紧,再也按耐不住,一把反握住她的手指,用力一带将她拽入怀中。
罗予琯低垂了眉眼,靠在他胸前,羞涩的垂眸不语,含羞带怯的模样更添了几分妩媚勾人的姿态。
苏霖抬手用力一扣她腰肢,她也不过欲拒还迎的嘤咛一声。
这一点细弱的回应顿时便将苏霖唯一仅剩的理智抛到九霄云外,再也顾不得考虑别的,将她打横一抱,压到了里面的牙床上。
楼下的江岸上北风猎猎,寒气直扫入骨髓。
一众侍卫往来奔走,四下观望着却寻不到该是从何处入手,找了半天无果,只能硬着头皮回去给苏霖回禀消息,上得楼来却听那屋子里娇喘呢喃的一片温声细语,虽然觉得不合时宜,可是谁也不敢搅了主子的好事,于是赶紧蹑手蹑脚的退出去,继续沿江搜寻苏皖的下落。
回府的路上,褚琪炎一直背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这是第一次褚浔阳公然主动出手算计他。
虽然立场天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隐隐带了几分不快。
外面李林随在马车旁边跟了一段路,待到车驾离开临江一条街,进了内城的主街区他便自外面敲了敲窗子,道:“世子,属下有事先行离开片刻。”
“嗯!”马车里,褚琪炎低低的应了声,似是没什么精神。
李林打马往路旁退了两步,招呼了随行的一个心腹侍卫张祥嘱咐道:“直接送世子回府,路上不要横生枝节,知道吗?”
“是,属下一定护送世子安全回府!”那侍卫连忙应下。
李林挥挥手,目送马车走的远了,方才打马往城东柳林街的方向疾行而去。
褚琪炎回到王府已经是入夜二更,管家开了门,他也没有下车直接进了二道院门才停。
“世子怎么才回来?晚膳过后王爷还叫人寻您来着,您看这——”管家一面吩咐了下头的人将马车送回去,一面为难的试着开口,“你现在过去吗?”
褚琪炎看也没看他一眼,只就径自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一边道:“今天太晚了,父王应该也歇了,有事明日一早再说吧!”
他的面色不善,冷然之中又似是显出些微明显的怒意来,脸色也有些微红而不自然。
说着又对随行的侍卫摆摆手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众人应声退下。
只有张祥一人跟着他回了院子。
“世子!”主子没回,院子里的一众下人仆妇也都不敢去睡,见他回来,两名在院子里守夜的丫鬟连忙上前行礼。
褚琪炎的眉头一皱,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避了几分,冷着脸道,“全都下去,今晚院子里也不用留人值夜了!”
在这府里,并没有人敢于质疑他的决定。
张祥回身打发了所有的下人离开,目送褚琪炎进了书房,他眼睛闪了闪,也跟着转身出了院子。
褚琪炎反手关门,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
那掺了药的茶他并没有喝多少,但到底也是受了影响,方才在外面的时候天气森寒倒也不觉得怎样,这会儿进了屋子,被火盆的一烘,心里那股压抑了许久的浮躁之意就又不觉慢慢的攀爬上来,让他越发觉得心烦气躁起来。
他走过去,将窗户打开站在窗前。
外面冷风拂面,他闭了眼,竭力的想要让自己去考虑一些正事来把那股躁意压下,可是莫名的,就是控制不住发散的思维。
眼前各种画面交替,一会儿满眼乱飞着苏皖且哭且笑对他说的那些话,一会儿又是他自夜幕下的江边回首,蓦然撞见那扇窗子后面有人错愕不定俯视下来的眸光。
黑暗中,有人相依相偎,相拥而立,那画面不缠绵,但是落在眼里却是分外细腻熨帖。
他负手而立,狠狠的掐着掌心,想要将这恼人的画面掐断。
身后火盆里燃起的光影灼灼,烘烤着脊背,他忽而又会觉得之前后肩那里被人靠的地方,似是沾染了女子绵软的体温又贴了上来。
他烦躁的抬手去拂,入手虚空,心里就又越发更添了几分暴躁烦闷。
想想之前苏皖的那副嘴脸,再想着当时褚浔阳就躲在二楼的雅间里听着看着,他便又觉得之前身上被人碰过的地方都脏的难受。
心烦意乱之余,再也不能在这书房里待下去。
“把屋子里的火盆全都收了!”褚琪炎冷然吩咐,一边已经又一把大力的推开房门,快步转身进了隔壁自己的卧房,脱下外袍就随手扔在了外间的火盆里。
火苗窜上来,屋子里迅速弥漫一股焦糊味儿。
他却也不管,大步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