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罗思禹应了声,想着不免又多了几分忧虑道:“母亲被皇后娘娘传召进宫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提起罗皇后,罗腾也唯有苦笑了,只就自嘲的牵了下嘴角道:“用你的话说,大家都不是真心,随便应付过去也就是了。这段时间,因为楚州和漠北的事,皇上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北疆那里年关前后又赶上一场雪灾,那些关外蛮子烧杀抢掠闹的更凶了。这个节骨眼上,皇后也有分寸,总不会闹的太过分的,母亲应该应付的来。”
罗思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又把话题岔开道:“衙门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霍倾儿暂且还被关在京兆府的大牢里。”罗腾道,抬手揉了揉眉心,提起这事儿也有些烦闷,“这次的事就算能应付过去,霍家和咱们只怕也要结仇了。”
唯一有的一点好处是霍罡现在赋闲在家,可怕就怕这次的风波过后他还会再复起,到时候两家针起来,对他们罗国公府而言可就是不小的压力了。
罗思禹想了想道:“罗爽那里——”
“我都查过了,什么线索也没留下。”罗腾道:“料想着他该是私底下和二房的人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许他的初衷只是为了帮二房构陷霍倾儿来换好处,可是不曾想二房那些人从一开始算计的就是他的命。现在父亲不肯松口,皇后又插手进来了,就算暂时没有闹到御前去,这事儿只怕也有的折腾了。”
罗爽的口碑素来都好,这样一来霍倾儿的那套说辞反而没了力度,现在罗炜被气病了,一时半刻的可能还不至于怎样,罗皇后那里就未必了。
兄妹两个都是各自神色凝重的沉默了下来。
罗腾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心思重,坐了一会儿就道:“算了,你也别为了这些事再烦心了,赶紧的把伤养好才是正经事。”
“嗯!”罗思禹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嘱咐了一句道:“哥哥,莫姨娘那些人要嚼舌头你都由着他们去,不必同他们计较。”
罗腾的目光一闪,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用意,不过转念一想,却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只是神色之间带了明显的愧色,“由着他们闹?你也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只要哥哥你的地位稳固,将来哪怕是仗势欺人,还怕没人娶我吗?”罗思禹难得也是和他调侃了一句。
她的性子内敛又稳重,不管人前人后从来都是一副端庄清冷的模样,哪怕是在自己嫡亲的兄长面前这样肆意谈笑的机会也不多。
罗腾的心口一热,自然知道她这是为了宽自己的心。
“好!”最后他也是强打着精神朗声笑了,“就这么说定了,回头你尽管去挑,看上了哪家小子,哥哥就是绑也把他给你绑来!”
这样的玩笑,原是开不得的。
罗思禹闻言也不过一笑置之,兄妹两个又说了会儿话,见烟儿端着托盘从外面进来罗腾才嘱咐了罗思禹两句叫她安心养伤起身告辞。
烟儿捧着一堆的瓶瓶罐罐进来,红着眼圈替罗思禹重新上药。
到底也是娇生惯养十几年长大的,罗思禹咬牙忍着,也还是疼的五官走形。
褚浔阳得到消息的时候,霍夫人和罗家的两位夫人已经被罗皇后宣进宫去了。
“外面传的很厉害,说是罗大小姐忤逆罗国公,把国公爷气病了,并且还被当众动了家法。”青藤一边把一盅莲子羹递到褚浔阳面前一边说道。
褚浔阳搁了手中狼毫,捧了那瓷盅用调羹慢慢搅着里面羹汤,半晌只是眨眨眼玩味的勾了勾唇角,“病了?”
“嗯,病了!”青藤点头,“今天连早朝都没能去,不过还不到晌午,宫里皇后就下了懿旨,把罗家的两位夫人和霍夫人都请进宫里去了。”
褚浔阳抿抿唇没有说话。
她原还因为罗炜会先闹上金殿和霍家呛起来,却不想出了这样的岔子,反而让罗皇后那里先有了动作了。
这个罗炜,病的也太是时候了。
自从青萝失踪,褚浔阳这边的消息就有些受限,这时便抬头看向旁边侍立的桔红道:“你那边的消息呢?怎么说?”
“罗国公被气病了是真,但事情的起因却好像是罗大小姐做了什么手脚,让他今天没能上朝。”桔红回道:“浅绿特意去打听了,就在罗大小姐被动了家法的当口,罗国公府的世子就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府上好些奴才,看这个架势——倒像是趁机清洗了府上势力。”
桔红说着顿了一下,神色之间倒是带了几分佩服道:“有人放了风声出去,外面传的很难听,这么看来,这位罗大小姐倒是个难得的狠角色。”
“是够狠的。”褚浔阳深有同感的抿着唇角笑了笑,“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一般人可没魄力使出来。”
青藤见她这副神气就撇撇嘴转身走了出去。
桔红和浅绿才到她身边,还不是十分了解她的脾气,再加上中间隔了一个延陵君,所以在她面前多少有些拘束,很是斟酌了一下才试着开口道:“流言蜚语伤人,其实罗大夫人和罗世子都非等闲,如果他们有意压制,外面的议论声倒也不至于这么难听的。”
罗家那两房的女人,除夕那天褚浔阳在宫里都是见过的,只就第一印象来看,二房在大房面前根本就不够瞧的,要不是有罗皇后在后面撑腰,罗家的二房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而且罗思禹连罗国公都敢公然忤逆?说是她会不及防备被人算计了名声——
褚浔阳是打从心底里就不相信的。
“等着瞧吧,这事儿可没完,后面肯定还有后续呢。”褚浔阳耸耸肩,捧着那瓷盅慢慢的喝汤,喝了两口又放下,道:“准备一下,我要马上进宫一趟。”
“现在?”桔红有些诧异。
“现在!”
桔红的动作很快,不过半刻钟的功夫就已经吩咐备好了马车和一应礼物,褚浔阳换了衣裳出来的时候车驾已经等在了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