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郑文康想说什么,最后却也终是没能开口。
褚浔阳上回过来的始末郑铎是私底下和他交代过的,也把郑老夫人的意思对他说了,郑家的原意就是两边不得罪的耗着,却是怎么也没想到突然被郑嫣这么一闹竟然一起把两边都得罪了。
褚浔阳那里的态度不冷不热还好说,褚琪炎却像是完全针对起他们兄妹了一样。
“算了,你也别哭了,先回你的院子里去安静几天,回头等祖母气消了,我再去给你说说情。”定了定神,郑文康道。
“可是祖母的那个脾气——”郑嫣红肿着一双眼睛,心里却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她就你这么一个嫡亲的孙女儿,还真能关你一辈子不成?”郑文康道,已经是有些不耐烦,想了想又再叮嘱道:“以后不要再这么莽撞了!”
“嗯!”郑嫣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她的贴身丫鬟走上来扶她,她往门口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皱眉回头道:“大哥,你说表哥他——怎么——”
提起褚琪炎,她刚刚压下的委屈劲儿就又涌了上来,忙又捏了帕子擦眼泪。
她和褚琪炎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而且最近外面的传言他又没有明言否认,就让郑嫣的心里又多了几分希望,所以这会儿他这么冷淡的态度就更叫人难以接受。
“他——”郑文康也为了这事儿憋了一肚子火,却也不好言明,只能软声劝道:“他应该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乱想,怎么说——咱们都一家人!”
郑嫣想了想,到底也是觉得褚琪炎没有坑害自己的理由,便也就没再多计较,被丫鬟扶着走了出去。
褚琪炎和褚浔阳从郑家出来又一道回了东宫,一直到酒宴散了才和其他的客人一起离开,席间一直神色如常,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样来。
待到把客人都打发了,褚琪枫才和褚浔阳一起回了锦墨居。
褚浔阳把平国公府的事情大致的说了,到最后才是神色一敛道:“之前我们的估算有误,褚灵韵和郑嫣之间勾结的事褚琪炎是一早就知道,不过他的目的却似乎并不是要把平国公府从我们的手里争取过去,而是——”
她说着,就忍不住的摇了摇头,再次抬眸看向褚琪枫道:“对于郑家的不识时务他似乎一早就没有多少耐心,在这一点上我们都低估了他,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对平国公府抱有太大的指望,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干脆就来一招釜底抽薪,玉石俱焚!”
褚琪炎根本没费心思去试着和平国公府修缮关系,今天更是直接把对方给得罪了,从这个势头上看,如果有朝一日平国公府真会倒向他们东宫方面的话,那么对方最直接的做法就很有可能是把平国公府给毁了,一劳永逸。
“这个人的行事从来都别具一格,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褚琪枫倒也没有多少意外,垂眸抿了口茶才道:“那你的意思呢?平国公府还有我们继续下本钱的必要吗?”
褚浔阳撇撇嘴,“郑老夫人和平国公都不可小觑,不过么——郑文康——”
那人却是不堪大用的。
“那就顺其自然吧,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褚琪枫对于此事也十分果断,想着白天里的变故,神色之间就不觉的带了几分歉疚道:“白天让他们扰了你的及笄礼,如果我提前防范一点——”
“哥哥,本来就算不得什么事儿的,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褚浔阳一笑,抢先打断她的话。
郑嫣做这件事的初衷,一则泄愤一则只是为了给她添堵,可是这件事在她看来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
褚琪枫笑笑,抬头摸了摸她的发顶,道:“忙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父亲那里我让曾管家等着他了,不用你再操心了。”
“嗯!”褚浔阳点头,想着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先是褚琪晖再是褚月瑶,这些人对他们而言虽然无所谓,可对褚易安来说却总不能全将他们视为无物的。
褚琪枫亲自送褚浔阳出了院子,一直目送她的背影在小路尽头消失也还是负手立在台阶下面。
许久之后,他才自远处收回目光,唤了蒋六出来,“回头不管是谁过来问都说我睡了。”
说完也不等蒋六答应就举步走向小径的另一端,和褚浔阳截然相反的方向。
夜初更。
南河王府的侧门洞开,褚琪炎带了侍卫急匆匆的出城而去。
褚琪炎赶到广莲寺已经是次日黎明。
上早课的僧侣们已经陆续起身,后面安置香客的厢房那边却是一片寂静,褚琪炎快步行去,李林都几乎跟不上他的步子,只能感觉到他健步如飞,在身后抛下一大片冷凝的风声。
进了院子,见到屋子里有灯光透出来,褚琪炎的脸色就沉的越发难看了起来。
附近守卫的侍卫们听闻动静赶来,看到是他都大为意外,“世子?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滚!”褚琪炎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抬脚已经进了院子。
他的性格虽然有些冷淡,但却是十分自制的,这样近乎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是头一次。
侍卫们吃惊不小,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褚琪炎一路闯进去,院子里没人他也不吱声,直接就是不由分说的一脚踹开了房门。
李林黑着脸从后面跟上来,看了门口的侍卫一眼,冷声道:“还不下去!”
侍卫们如梦初醒,这才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褚琪炎来的突然,彼时褚灵韵刚刚沐浴完正由两个丫头服侍着在擦拭头发。
“世——世子!”紫维和紫絮吓了一跳,颤声道。
褚灵韵从妆镜前回头,神色木然的看他一眼道:“你怎么来了?”
褚琪炎沉着脸却不答话,只瞪了她一眼就径直闯进了内室。
“世——”紫维下意识的就想叫住他,可是话一出口却又戛然而止。
褚灵韵拢了拢身上宽大的僧袍起身,却是无所谓的跟了过去。